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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有浅淡的曙光展露,而大部分的夜,仍然黑暗幽深。
烟火上窜,在顶点绽放出大片的彩色花朵。
花开的声音在静的清晨传的很远,在银梦湖上飘飘荡荡不达边际。
有快船飞驰向画舫。一人如天外飞仙般飘然降临。
☆、25 花习5
所以到了发动那把刀的时候了。
烛光飘摇,随时会熄灭。
花习又说道:“刀在哪里。”
他松开了一点手,云泥勉强可以发出声音:“现在还……”
花习的另一只手抽出一支飞镖,他又说了一遍:“刀在哪里。”
云泥摇头:“我觉得……”
花习举起飞镖,靠近云泥的脸,“刀在哪里。”
云泥往后退了一点:“你先把飞镖……”
花习没有犹豫,他直接抬起手,用力扎下飞镖。
金属利器刺入柔软的眼球之中,鲜血四溅。
“不!”周伐扑过来,花习稍一抬手,飞镖飞起,钉入他的腿中。
疼痛像是并不明显,一只眼的视力的突然完全消失,黑暗笼罩半个世界的恐惧感一时胜过一切。
云泥眨了一下眼睛,感到飞镖摩擦眼球的异物感沙沙哑哑,像有个人在对自己说:“你瞎了。”
花习冷着脸,不为所动地又问:“刀在哪里。”
云泥又眨了一下眼睛。
花习抽出深入眼球中的飞镖,血随着他的动作溅了出来。
鲜血仿若红色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疼痛姗姗来迟,剧烈而铺天盖地。
“很……痛……”云泥吃力地说着,他慢慢地滑坐下去。
“知道痛还不算晚,”花习弯下腰:“刀在哪里。”
“眼睛……”他伸出手,徒劳地往一旁摸索:“周,周伐……”
“我在这里!”周伐忍着腿痛爬过去,“我在这里……”他抓住云泥的手。
“好一对鸳鸯。”花习冷笑,又举起飞镖。
“你要扎扎我的好了,”周伐张开双臂护住云泥:“我什么都不懂,死了也不要紧。”
云泥在剧痛中挣扎,意识时而模糊时而清醒。
他恍恍惚惚地听见周伐的声音,死?他不能死,他必须活下来,还有仇没有报,可是现在……对,还有灭尽刀,只要用出来,只要用出那把迟迟不忍心用出的刀,一切就……都结束了。
为什么不忍心用呢,不是明明下定了决心要牺牲周伐了吗,为什么临到关头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步、退后、躲避、畏缩、停止呢?
云泥感到周围的温暖环绕着自己,那是周伐。
周伐,快要死了……因为自己不能死,所以必须牺牲他。
对,必须,牺牲,他。
可是,还是舍不得,周伐,为什么舍不得,明明什么都舍得了,什么都放弃了,为什么还是丢不下……
【客官,你……你真的……真的漂亮。】
【我宁做风流鬼!】
【那你要对我负责,我是童男子。】
【不要不要,天涯海角我都跟着你。】
【媳妇,有人欺负我们。】
【我们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也要同年同月同日死!】
其实如果真的同年同月同日死,也不错,只是连这一点都无法应允他。
家仇未报,无以下九泉。
只是一个畏畏缩缩头脑单蠢只会跑堂谋生的傻小子,比他长得好的多了去了,又不会武功,又没有好家世,酒量也不好,喝醉了就想要儿子,连做的时候也都是简单粗暴直达要点完全不顾忌对方感受,其实,也没什么可取之处,还是个男的,就算父母在世,也不会允许自己跟他。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让自己犹豫着迟迟不肯祭出那把刀,连随时可能丧命的危险,都顾不得了。
已经失去了一只眼睛,下一击,花习不会留余地,真的要落到生不如死的地步吗。
云泥努力地望着眼前,想再看一眼周伐的脸。
但是周伐背对着他,把他护在身后。
傻瓜,转过来,让我看一眼……不然,就下辈子了……
越过周伐的肩膀,他看见花习刺过来的飞镖。
刀,出鞘……
劲风来袭,烛光顿时熄灭。
黑暗的船舱里他听见肉体撕裂的声音。
他愣了一瞬,大声叫道:“周伐!”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嘶哑,但同时,他感到有人握住了他的手。
周伐抱住他:“我在这里。”
“周伐……”他摸索着他的身体,拼命地抱紧他。
依稀的晨光里他恍惚地看见满眼鲜血,那么多的血,像涂满整个世界。
有一个完全不同的声音响起:“我们快些走,他的眼睛需要马上治疗。”
“有人来救我们了。”周伐在他耳边说道:“没事了。”
那安心的声音让他一阵心酸,仿佛眼泪涌出。
他什么都看不清。那些血他甚至不知道来自他的眼睛,还是谁的身体。
“周伐……”他呼喊着他的名字,“不要离开……”
“我在这里。”周伐声音稳定地说道。
光反射入船舱,云泥看清了他的脸。
从来没有这样清楚地看见一个人的脸,直达内心最深处。
然后他闭上眼睛,昏倒过去。
**
小块的山石砌出一个泉眼,清泉溢出,曲水流觞,细小的合欢花叶落在水波之上,泛出一圈圈浅淡的涟漪。
水面倒影出岸边的高大合欢木和结伴而行的两个少女,有风吹起少女的飘逸衣袖和裙摆,吹散细密的女儿心事。
“我从来没见过那么秀美的男人。”绿衣少女如有所思,“我觉得,就算是先生年轻时,也未必及得上他。”
她的女伴穿着水蓝的衣衫,“可是他的眼睛……”
“先生说医好之后看不出的,那么漂亮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能缺少一只眼睛。”
蓝衣少女笑道:“瞧你入迷的样子,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绿衣少女红了脸:“别胡说了,小宛姐姐。”
小宛摇着手指:“净儿,我劝你早些放弃这个念头,云公子的确是生得美,可是他不像能托付终生的人,更何况,”她靠近净儿:“周公子和他……”
她低语了几句,净儿一下子推开她:“不可能,小宛姐姐你乱说。”
小宛叹了口气:“你若不信,尽管去竹林园看,周公子夜夜守候着云公子,不仅拉着手,我还亲眼见到周公子把云公子抱在怀里……”
净儿站起身,不等她说完就跑开了。
小宛不放心她,紧跟在她身后,她很快发现,她们去的方向,正是竹林园。
竹林园是整座依园里最偏僻的园子,四周载满郁郁青青的纤竹,故得名于此,泉水流淌入竹林中,汇集成深挖而出的小池中,池边有一座小亭,她们刚才说道的人正坐在亭中。
“你别惊动了云公子!”小宛拉住净儿,“难道你还要亲口去问他?”
净儿停止了所有动作,她呆呆地望着亭中的少年人,“我不相信……”
少年只穿着贴身的素净白衣,长发简单地束在肩上,他坐在亭边望着池水,但实际上他什么都看不见,因为纱布完全蒙住了他的眼睛,只露出秀挺的鼻梁和淡红的嘴唇。
“你就当我刚才是胡言乱语,别再纠缠下去,”小宛劝道:“不然你若是亲眼看到,会更伤心难过。”
她正说着,一个男人从池塘边走来。
净儿回头望向小宛:“是周公子。”
“是啊,他们本就住在一起……”
周伐穿着蓝衣锦袍,和他过去粗布麻衣的样子显然不同,人靠衣装这句话果然不假,只见翡翠发冠精巧地往顶后束起全部头发,显出他整个饱满的额头,双眼深邃而长,脸庞轮廓鲜明,长身玉立,端端是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
“我倒觉得周公子更有男子气概。”小宛低声说着:“说起来他也来过依园好几回了,这次还是头一次带人来,我想云公子和他交情必定不一般。”
净儿不回答,眼睛直直地望着亭中的两个男人。
周伐把手搭在云泥肩上:“我在房里找不到你,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云泥笑了,他慢慢地转回头,用看不见的眼睛看向周伐的方向:“我一个人呆的闷了。”
“你眼睛看不见,摔倒怎么办。”
“走慢一点,就行,”云泥摸索到周伐的手,“况且这条路,你牵着我走过好多遍,我记得。”
周伐倒很认真:“出房几阶楼梯转弯?”
“十五节。”
“竹林到亭子有几块石墩?”
“九块。”
“回房第一个路口到第二个路口有多少步?”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