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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橹低头看自己的手,仿佛在考虑要怎么回应。最后他有些抱歉地说:“我不记得了。我……呃,不是故意的。”
那种语气很令季槐风心疼。他连忙说:“没关系的,不记得也不要紧。真的。”
心说,你最好永远都不要记起来,那样你记得的就永远只是我对你的好。
顾小橹往前走了两步,有些无可奈何地坐在水边,望着细细的流水出神。
“以前,大概出过什么不好的事吧?”
季槐风头皮一紧。顾小橹接着说:“你还记得吗?你以前亲过我,抱过我。你亲我的时候,我打了你——我那时候并不想打你的,但是就这么打了。后来在那个桥上,你想抱着我睡觉,我很生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生气,但就是生气了。你看,我总是受不了你和我亲热。如果我们从前一直好好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怎么会这样……不对,应该说是我的身体,怎么会这样讨厌你?”
季槐风无奈地望天。
那些事,他是真的一个字都不想说。他尝试着和顾小橹讲道理:“小橹,你看,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忘了就更好,再想它我怕你更难受。不如——”
顾小橹摊手:“你不肯说那就算了。不过……还有两件事……你能不能告诉我?”
季槐风不确定他要问的究竟是什么,于是不敢贸然答应,只问:“什么事?”
“我们……是不是一起在一个树上的房子里住过?”
季槐风没想到是这个,立刻点头。“是,那其实是一间旅馆,我们一起去旅行,在那里住过几天。”
“上次我们去了那个地方以后——就是山里面那扇门,我慢慢想起来,那个时候我家里人把我送到医院去,是因为我总想着去见谁,但是他们不让。现在想想,那个人应该就是你吧?我就想问问你,他们送我去医院的时候——那时候你在哪里?”
顾小橹的声音有些哽咽了
——在我最想见到你,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季槐风彻底被问住了。
在他还和顾小橹保持联系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件事。那么顾小橹被送进医院就应该是在他离开以后了。那个时候他在——
“小橹……我……”
“你只要说你在哪里就行了。在哪里,在干什么?”
“我在泰国。我爸爸……在医院,很不好。”
顾小橹点点头,“我们之间其实已经完了,对不对?我没什么想知道的了,你保重。”他说完笑笑,转身朝山谷中间走去。
“小橹!”
顾小橹不得不站住。季槐风在他迈开步子的霎那从后面紧紧抱住了他。
“先等等——我说,我说——是,我们那时候是玩完了,但是我——我没有哪天是不想你的——我难过得想杀了我自己——你刚才不是问我想怎么样吗?我说,我想陪你,陪你一辈子,和你一起好好过日子,一天都不离开,一分一秒都不离开,我就想要这个——”
季槐风一口气说完,就把脸埋在他肩口,两臂紧紧地箍上来,仿佛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小橹……给我个机会……好不好?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世界了,从前的人都不在了,没有人会阻止我们了……给我个机会,我们好好在一起……”
说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他呼吸急促,心跳剧烈,全身的血都仿佛被烧开了那样沸腾。
“给我个机会……”
喉咙里憋得厉害,最后连声音都沙哑了。
顾小橹不动,也不吭声。和季槐风的就过去像是一个被迷雾遮盖着的人影——虽然隐隐约约知道有个人在那里,勉强能看得清大约的体型和轮廓,却无论如何都看不清面目。至于那个人是好是坏,脾气如何,走近了以后会不会突然回过头来捅他一刀……这些全然无从得知。
然而有一点是可以认定的。季槐风越是死守着不肯说,他就越能猜到那回忆糟糕到了怎样的地步。他是有些想知道,但是也隐隐约约地害怕知道。就像一个好奇的孩子想要拨开一丛荒草想要看看里面有什么,却又怕里面突然游出一条蛇来,狠狠地咬他一口。
不愉快的回忆如果全部都忘记了,有时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不论如何,季槐风现在对他是很好很好的。就在龙虎镇的时候他已经能感觉到了。然而到底是吃过亏的。当季槐风以一个陌生人的面目对他倾心照顾的时候,他虽然也会感动,也会心跳加速手心出汗,但是他就是没有办法接受。
脑海中仿佛有个小人一直在跟他说,当心,当心,千万不要陷进去,不然你会受伤。
他能做的只有躲,像鸵鸟一样把脑袋埋进沙子里,一边躲着季槐风的好,躲着他的亲近;一边躲着自己的心。
但是现在又不一样了。终于确定了季槐风和自己曾经有一段之后,心底的警惕就彻底放松了。季槐风的好不是无缘无故的,他的心会颤抖,也不是无缘无故的。
现在季槐风抱着他的姿势,就好像那天早上一样——那天他们站在雍河岸边,面对着河底的累累白骨的时候,季槐风也是这么抱着他的。
季槐风抱着他,喃喃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小声地安慰着他。他在无边的恐惧过后,头一回有了结结实实的安全感。自那以后,频繁惊扰他的恶梦也渐渐消失了。
他不想否认,这也是因为季槐风。
看不清的过去和清清楚楚的现在依然在他的脑海中交战。
要不要追问下去?还是就这样让它过去,他们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重新开始?
这个问题太严重,他一时间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想怎么样。
“给我个机会……”
他猛然回过神来的时候,季槐风还像树袋熊一样趴在他身上,嘴里喃喃说个不停。他忽然很想笑,很想耍季槐风玩玩。
“嗯,你想和我在一起,我知道。你还想亲我,想抱我,想上我,我都知道。”
他说得太简单直白,季槐风脸一热,就讪讪地松手。
“咳咳……呃……”
但是想想两人情投意合的时候哪有不想再进一步的?顾小橹说的没错,他也不想否认,省得落下了把柄以后更不好亲近了。
季槐风索性豁出去了:“那个……既然你都知道……那……可以吗?”
问出最后三个字的时候他的心脏简直就要跳出来了。从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那一个叫干柴烈火烧得快,像现在这样大白天的光天化日之下求顾小橹和他好,这辈子还是第一次。
如果顾小橹坚决地说不行,他这辈子大概就别想再指望了。
他索性松开手,把顾小橹转个身面对自己,认真地望进他眼里去:“可以吗?”
“先盖房子吧。”
“……”
季槐风咬牙:“好!我盖个大房子!”
现在不说“不”,那就是说以后也许还有机会。他已经等了那么久了,不在乎再等一等。
他安慰自己说,今天能把自己的想法都说出来,他们的关系已经是往前进了一大步。
“你要怎么盖都行,这里,树上,山上,水里——随你喜欢!”季槐风一高兴,就吹起牛皮来,“你就是想要个皇宫,我也给你盖出来!”
顾小橹噗地笑出来:“猪!”
顾小橹的笑就像一根羽毛挠进了季槐风的胳肢窝,他也跟着“噗”地笑了出来。
于是两人从刚才的相对怒视变成了相对傻笑。
季槐风狠狠捏了他的脸颊一把:“你才是猪!”
陆飞带着小弟们在村小学附近的荒地里拔了半天的草,梁添终于肯让他们休息了。现成的饭是没有的。出去打猎回来的人随手扔了些动物的内脏耳朵野薯之类的东西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做了吃。小弟们都累趴下了,陆飞责无旁贷,去溪边洗干净了,烧起一堆火来给他们烤。好在那些东西熟得快,很快就在火堆上发出了阵阵香味。
香味似乎把什么人给引来了。
陆飞回头软声求梁添:“村长,我们原来还有些盐放在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