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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这个样子只怕不能瞒下去了。”
随行而来的白髯张老探查着越星河的伤势,神情严肃地摇了摇头。
老胡吓得胡须都快翘了起来,他上前看了看越星河那张惨然的面色,急得狠狠跺了跺脚。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张铁为什么忽然会要杀他?!”
话音一落,大家都把目光纷纷投向了许十三,许十三也只好将之前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
听见竟是越星河故意激怒了张铁,老胡无奈地叹了一声,“这厮真是阴险狡诈,就算是自己想死,也非要拖人下水才高兴。要是谷主知道了,我们这一摊子人都得有麻烦!”
“可他伤得这么重,若不让谷主知道,麻烦或许会更多。继续把他留在这下面,老夫可没有把握留住他的性命。”
白髯老张拧起了花白的眉,亦是一声长叹。
“那……那只有把人交给谷主处置了?”老胡咬着烟杆,有些茫然地向金龙卫们询问道。
“这件事都是他惹出来的。他必须去给谷主交待。”金龙卫中一名首领似的疤面男人慢慢走了过来,他指了指已昏睡过去的张铁,又顺手指向了傻愣愣站在一旁的许十三。“还有你,整件事你最清楚前因后果,你也去给谷主交待。”
最后,他看了眼不断在呛咳吐血的越星河,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对方体内的几枚制穴铁钉都拔了出来,然后起身对其他几名金龙卫吩咐道:“去把押越星河上去的东西准备好,我们马上带他上去交给谷主亲自处置。”
第 28 章
看见儿子好不容易睡了过去,陆逸云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他脱了儿子的衣服和裤子,然后将绑在对方身上的尿布一并解了下来。
别看这孩子已经这么大了,可是因为脑子的缘故依旧是连拉屎撒尿也不会说,高兴了就直接拉在裤子里。
十八看着陆逸云耐心地替阿傻换着新的尿布,不由说道,“谷主……您这样照顾少爷一辈子也不是个办法啊。”
“他是我的孩子,若我都不照顾他,谁还来照顾他呢?”陆逸云轻笑了一声,替阿傻换好尿布之后,又替对方穿回了中裤,盖上了被子。
看见阿傻熟睡的模样,陆逸云一时也有些发愣,前几日越星河试图逃狱甚至杀死了看守他多年的老吴,自己也不得不下令对他施予惩戒,这一次的惩戒并不轻,也不知对方伤得重不重?
说起来,阿傻这孩子虽然见了自己都不太听话,可每次越星河上来之时,他却是极为欢喜的。
只可惜这么多年,怕越星河会狠毒到利用孩子威胁自己,自己也是连一次拥抱的机会也没给他们父子俩。
要是越星河不是墨衣教的教主,而自己也不是风华谷谷主,那么他们是不是能像平凡人家一样,享受着天伦之乐呢?
心中的臆想到底是臆想,陆逸云见孩子睡了,也不想吵到对方,这就起身准备出去继续处理谷中未尽的事宜。
“好好看着少爷,若他哭闹你便来光明宫寻我便是。今晚的晚饭,等我回来喂吧。”
陆逸云边说话,边拿起放在一旁的青铜面具又戴了回去,遮盖住了脸上被儿子踢打出的一些浅淡伤痕。
每次十八看到陆逸云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总在照顾了少爷之后会留下伤痕,他便暗自心痛,这小少爷也实在太糟蹋这位风华绝代的谷主了。
“替他穿上衣服,快。”
总不能把个赤身裸体满身是伤的越星河就这么押上去,金龙卫从甲监一的衣柜里找出了一套墨色的长衫,让许十三帮越星河穿上。
越星河此时被张铁伤得够呛,只不过一口硬气仍是让他勉强坐了起来,看见十三拿着衣服朝自己走来,他只是捂嘴咳了几声,这便由对方伺候着把衣服穿上了身,许十三跪下替越星河穿上靴子的时候,这才惊见对方足腕也已被重镣磨得几可见骨,其实虽然犯人需要戴上镣铐,但他们也没阻止越星河自己缠裹腕部防止磨伤,对方这么放任不管,竟是有些自残的意味了。
“得罪了,有些事还请多担待。”
疤面金龙卫上前搀起了越星河,看了看对方手腕上的磨伤,皱了皱眉,叫人撕了一些布条亲自替对方缠到了腕上之后,这才拉住对方的双腕在身后锁住,然后又依法将越星河的双脚也这般处理了一番再锁住。
越星河闷闷地咳着,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现在的身体光是站着已是难以支撑。
他冷淡地看眼扶住自己的金龙卫,嘴角噙起一抹桀骜的笑意,随即便又将双眼闭了起来。
紧接着疤面金龙卫便如之前越星河被带上去那般取了布团将对方的嘴堵了,用绳子勒住双腮,又以黑布蒙了双眼,再以木塞堵耳,最后替他戴上了那个厚重沉闷的狮面铁头紧紧锁住。
今时今日一身伤痛的越星河比不得以前的他,他在铁头下不断闷声咳嗽,魁梧的身躯也是一阵不由自主的发软,而他受伤的腿亦是几乎寸步难行。
看着越星河艰难的迈步,金龙卫们心想这么慢吞吞地走上去,只怕越星河不被痛死也被闷死在那铁头之中。
虽然坏了规矩,但是他们也不想真弄死对方,不然陆逸云那边是无法交待的。
最后还是老胡出了个主意,叫人临时坐了一张担架,然后将越星河抬了上去,用黑布盖住全身后再以绳子捆绑固定了几圈。
绳子绑到越星河断腿时,铁头中又是一阵闷哼传出。
两名金龙卫一前一后抬了越星河,又有两名则挟住了昏迷的张铁。
“我们这就马上离开了。这里好好收拾下,说不定很快又回押他回来住呢。”
疤面的金龙卫首领神情严肃地吩咐了一通之后,这才挥手带着手下们脚步匆匆地离开了甲字监。
陆逸云回到光明宫之时,之前的几位掌门已去别处用膳了。
想起之前自己心中惦念着越星河受刑之事,陆逸云随即便遣人将左护法余九信召了过来。
“余护法,对越星河用刑处罚之事可已办妥?”
按理说这种事交待下去之后是不需要陆逸云这个谷主亲自过问的。
余九信自然知道那张冰冷的青铜面具之后有着怎样一张关切的面容,他淡淡笑了笑,对陆逸云回复道,“回禀谷主,一切都已妥当。照您的吩咐,已让越星河禁食七日,期间每日都有送去清水一碗,之后那一百鞭刑……属下怕下人办事不利,便亲自下去替谷主办了。”
面具掩盖了一个人真实的表情,陆逸云坐在黄花梨木所雕的太师椅上,白玉般的指节已是情不自禁地抓紧了扶手。
他看着余九信那只闪烁着恶毒光芒的独眼,很明白对方有多么痛恨亲自夺走他一只眼睛的越星河,而要不是自己当年势要保全越星河,只怕余九信便是那第一个要杀越星河之人。
“我……知道,越星河对不起你。我……也对不起你。”
陆逸云缓缓站了起来,他目光纠结地看着这个与自己情同手足的好兄弟,痛苦地低下了头。
这些年,他不是不知道余九信或许会利用手中掌管刑堂之机收拾越星河,可他竟默许了这一切。
于情,他对不起越星河。于理,他却对不起余九信。
越星河欠下整个中原武林的血债的确太多太多,然而众人杀他报仇的机会却被自己在一己私欲之下强行阻止,可当年那些受害者们若想从他身上讨还一些血债,他又能再说什么。
虽然他每年都会代越星河去公祭大会上长跪受辱,但陆逸云的内心之中依旧对那些死难者充满了深深的愧疚。
好在这些年来余九信一直很克制,并没有过多找借口折磨越星河,只不过对方这一次居然亲自下去给越星河用刑,陆逸云不得不怀疑,对方的耐性是不是在岁月中渐渐耗尽了。
“可我还是要求看在阿傻的份上,不要杀掉越星河。”
陆逸云伸出手在余九信的肩上轻轻的一拍,他看到对方脸色微微一沉。
余九信侧目看了眼陆逸云,独目之中冷光一转,继而冷笑道,“谷主,您放心。我既然答应过你不会杀他,就绝不会违背这个誓言。不过,说实话,我真是一点也不想他好过。还有一句话,谷主,我也不知当不当说。”
“你说便是。”
“你自以为为越星河付出颇多,可他这种人是绝对不会有任何感恩之意的。要不然他当年也不会狠心给你下那天下至毒了。这种蛇蝎心肠不思悔改之人,是不可能会如你所愿的。现在不管是谷外,还是谷内,要求将他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