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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时,一阵威严密集的鼓声响起,然后有太监高喊着——陛下驾到!
周围的百姓和军士纷纷跪了下去,不管他们愿意不愿意。
霍朗从八抬大轿里走了出来,他看了眼已被绑在刑架上的霍青,俊朗的眉宇轻轻一皱,很快却又恢复了常态。
刑部的大员率先站出来宣告了霍青的罪行,周围的老百姓也义愤填膺地指着霍青一阵叫骂。
对于他们来说,皇帝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怎么会有人敢于叛君,而造反给他们带来的只可能是战火与伤害。
一根厚实的皮鞭被奉到了霍朗的面前,霍朗拿起鞭子,在士兵的护卫下走上了刑台。
处死罪人的第一鞭,由皇帝来执行,不仅说明了此人罪责之重,也说明了此人身份显要。
霍朗站在霍青的背后,突然意识到,今日之后,对方与自己便算是天人永诀。
虽然他折磨过霍青多年,可是当初他仍是不想要了霍青的命,不仅仅是因为他嘴上所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更是因为他心里仍存有那么一丝不舍。只是霍青的背叛以及时态的需要,都让他不得不再次正视自己的内心,明白自己身为皇帝的职责。
既然已打算除掉霍青,那么就应该干净彻底地消除对方这样一个隐患才是。
“别怪我,是你背叛我在先。你必须死。”
霍朗低低地呢喃了一句,猛然抽出了手中的鞭子。
霍青背上随即出现了一道血痕,他听着霍朗匆忙离开的脚步声,这才仰头轻轻说道,“霍青……无罪。”
霍朗抽完第一鞭之后,便端坐到了一旁的龙椅上观刑。
早就安排好的百官陆续开始上台抽打霍青,其中不乏有人曾与霍青旧时,在抽打对方之时亦是流露出了深深的不忍,当然,也有人为了讨好霍朗而竭尽全力抽打霍青,边打还边骂。
本就身受重伤,一直不曾痊愈过的霍青并没能支撑太久。
几十名官员下场之后,他已是昏迷了两次,中途皆被御医用药灌醒。
站在一片血泊之中,再次被强行灌醒的霍青虚弱地睁开了眼,周围残忍的欢呼声叫好声刺得他的心真是好痛好痛。
而那个端坐在龙椅上的明黄色身影更是令他心如刀割。
但是很快一切就会结束了,他这一世再不会受苦,再不会为了那个不值得的人心痛。
发现霍青醒后,背后的鞭打很快又继续了起来。
现在上台的已是围观的百姓。
对于那些无知的百姓来说,能够亲手断绝一位罪人王爷的性命乃是莫大的骄傲。
粗暴的鞭打愈发凶狠,台下的众人似是陷入了一场狂欢。
霍青再次开始了呕血,而他开始变得混沌的眼里最后终于忍不住滑落下了悲怆的泪水。
到底还是不甘与委屈啊……
霍朗神色冷峻而麻木地看着低垂着头的霍青,他紧紧地捏着龙椅的扶手,胸口愈发闷痛不已。
他已经没法叫停,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霍青一步步走向死亡。
忽然,那人微微抬起了头,溢满了鲜血的嘴冲自己轻轻张了张。
霍朗紧张地站了起来,可他还没走近,便见霍青的头再次沉沉地垂了下去。
一旁伺候的御医赶紧叫鞭打的人暂停,他上前替霍青把了把脉,急忙催促着医官把吊命汤给霍青灌下,可是一切只是徒劳。
钟阿奴见状,快步上前看了看。
霍青此时面色铁青,口鼻汩汩也地溢出了鲜血,而他脸上两道未干的泪痕更是令人不忍逼视。
探了探霍青的鼻血,钟阿奴茫然地松开了抬起霍青下颌的手,匆匆下台回报了霍朗。
“陛下,淮南王……已死。”
霍朗愣了愣,半晌才挥了挥手,示意他已知晓。
是啊,那么多人争先恐后地上去鞭打霍青,而对方的身体早已被毁得油尽灯枯,他又怎么会不死呢?
要不是那些吊命汤,或许他还会死得更早吧。
“陛下,还要继续令人鞭打,还是……”钟阿奴揣测不出霍朗到底是什么心境,只好小心翼翼地发问。
“罢了,别让人再打他了。照原计划将他暴尸三日,之后便送去皇陵处置吧。”
霍朗转过了身,一眼也不再去看霍青的尸体,他脑子里浮现了很多霍青活着时的情景,那时候,他们都还年少,兄友弟恭,时光美好。
既然不能再上台鞭打逆王,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去了。
军士们把守在刑架边,将霍青的尸体解开后,又重新捆了他的双手把他的尸体吊了起来。
尸体鲜血淋漓的后背还在滴滴答答地滴落血水,实在令人惨不忍睹。
恢复了平静的街边,只剩下许十三不顾旁人异样的目光,跪在地上使劲地给霍青磕头。
“殿下,一路走好!一路走好!”
他哽咽痛号,只恨自己不是陆逸云那样的非凡之人,不然他便可救下霍青,又或是直接给对方一个痛快,总也好过让他受尽侮辱与酷刑而死。
第99章
霍青的死除了让京城的老百姓多了一场好戏看之外;很快就如他死后的那场大雪一样,悄无声息。
许十三本想替霍青收尸,然而守卫却告诉他这个叛贼的尸体在暴尸三日之后将被送去皇陵由泥塑师傅加工成守卫皇陵的镇墓陶俑,永生永世向当朝天子赎罪。
听闻此言;许十三顿时气极,奈何他武功平平,亦不敢轻易以风华谷中人身份对抗皇权,只得在对霍青的遗体再三拜祭之后,哭泣着离去。
回到风华谷里,他这个原本寂寂无名如今却有幸代替十八掌管陆逸云居所逍遥宫的男人难免受人侧目。
大家或多或少知道许十三这难得的出谷之行到底是为了什么,不由都为他感慨抱憾。
正忙于对付墨衣教的陆逸云知晓了霍青的惨死之后;心中也甚是感慨,他隐约可以看出霍朗对霍青其实有着一种畸形的感情;只不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而且对方坐处的位置更是比自己高处不胜寒,有些事情即便做错,也绝难说出一句后悔。
“十三,你才奔波回来,这两日就不必理事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陆逸云一边处理着手里的事,一边头也不抬地对刚回来便赶来见自己的许十三说道。
许十三的双眼早已哭得像两个桃子,他揉了揉眼,忽然鼓起勇气说道,“谷主,殿下他死得好惨……十三想替他收尸也是不成。如今天下之大,唯有咱们风华谷不受世俗制约,十三恳请谷主允许我为殿下立一块神位,也好让他死后能享供奉,至少比活着时过得好一些……”
陆逸云听十三说得悲切,心中不由也想起了自己惨死的儿子阿傻,以及那个为了让自己能下定决心断绝与越星河恩义而不惜做出傻事的十八。
自他回来之后,他便对阿傻与十八绝口不提,更不说自己在墨衣教到底遭遇了什么。
因为他早已是不敢面对。
手中的笔微微一滞,陆逸云这才沙哑地说道,“难得你如此有心。去吧,霍青殿下对我也有指点之恩,未能救他,陆逸云亦是心中有愧。还有,你再替我做两块神位。”
十三不解地看着陆逸云,全然不明白为何对方会要求自己多做两块牌位,毕竟,这可是只给死人用的东西啊,莫非……
陆逸云深吸了一口气,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他低下头,避开了许十三疑惑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儿阿傻以及十八都死在了墨衣教。”
“啊,十八也!”
说实话,许十三对阿傻这位少爷委实没什么感情,可是那个漂亮机灵的十八却是让他印象深刻,甚至一度让他心生温暖。
前是霍青惨死,如今十八亦死于墨衣教中,这叫对二人皆动过情的许十三如何承受。
他往后退了一步,本已是十分肿胀的双眼又开始汩汩流出了泪水,他带着哭腔对陆逸云大声问道:“谷主,十八那么聪明!他,他怎么会死?!是不是越星河那魔头害死他的?!”
听到越星河这三字,陆逸云心中更显茫然,有时候他也想不清自己与越星河之间到底是怎样的。
曾经他深爱那个一心想害自己,更为自己诞下一子的男人,可对立的身份却让他们不得不彼此伤害。
如今他已是看清了越星河的心狠手辣以及冷酷薄情,自己也该收敛起那分早已寂灭的感情才是。
轻轻摇了下头,陆逸云淡淡说道,“你放心。这个仇,我一定会替十八报的。”
霍风的败退,以及风华谷为首武林正道与军队的围剿让墨衣教的近况日益艰难。
虽然越星河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