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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齐岚长得比赵燕君,那也只有陈三是这样认为的了。赵燕君是京城有名的美男子,而齐岚与他相比,到底还是逊色了。只不过,陈三这人向来护短,心里偏向哪个人,眼里更是瞧那人顺眼。
既然不是贪恋齐岚的身体,那么,也许是自己习惯有人待在身边。
如此想着,把赵燕君安然送回山上之后,陈三也没有像先前所打算的那样四处游山玩水,他心里什么兴致都没有,最后还是回到了华月阁。
“陈三,你没事干就回屋里去,别围在我旁边打转。”
这已经是一个月以来,柳四第一百次警告身旁的那个人了。
陈三向来脸皮厚,哪里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罢休,嬉皮笑脸地又跟了上去。
“喂,别不理我啊,我都快闷死了。”
原先,华月阁里除了柳梦已之外,就要数柳四与陈三感情最好。只是,柳四不像陈三那样游手好闲,他是有正事要办的人。
“有何无聊,岛上有这么多人,还怕找不到人陪你闲聊?”
柳四显然是不想与陈三再纠缠下去了,可是,陈三偏偏是不依不饶。
“我没兴致和他们玩。”
闻言,柳四忽而一笑,问道,
“从前你不就是这么耗日子的,怎么跑了一趟外面,看到什么都说没兴致了。”
柳四本就是个性情温和的人,容貌也生得斯文儒雅,如此一笑,倒有几分像齐岚。
陈三一愣,下意识地便道,
“你刚才的样子真像王爷。”
未等柳四反应过来,陈三扯着他的手,又道,
“来,再笑一次看看,我瞧着欢喜。”
柳四无奈地摇摇头,甩开了陈三的手。
“胡闹。”
他已三十出头,比陈三略长几岁,从来都是把陈三当做晚辈的。
闻言,陈三兴致更高,扯着他越发不肯放手。
“连说话的语气都像了,快,再讲几句给我听听。”
柳四实在拿他没有办法,只得由着他拉扯着自己。在华月阁中,也只有柳四能与陈三说上几句心里话,而当初在王府的事情,柳四也是知道的。
“你倒说说看,觉得那个王爷如何?”
柳四领着陈三坐在海边的大石头上,陈三见他不理正事而陪自己,自然是乐得和他聊天。
“你说齐岚?他当然是极好的,脸蛋好,身形好,性情脾气也好。当然了,在床上是最好的了。”
柳四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老脸一红,笑骂说,
“你,不要胡言乱语。人家是堂堂的安宁王,哪里能让你这样……”
“这样什么?我哪里说错了?”
不等柳四说完,陈三便反问道。忆起齐岚的种种,陈三也是相当怀念的,他心头一热,更是滔滔不绝起来,
“我跟你说,齐岚这人可有趣了。原先,我刚看到他时,他整天都一板一眼的,不发脾气,也不爱开玩笑,哪里像个活人啊,明明心里难受,还都往肚子里咽。那时候我正待得无聊,就想去逗逗他,找他的乐子。没想到,这人有趣极了,会脸红,会害羞,还会生气,比原先的样子好多了。”
即便是柳四也很少听到陈三这样认真的说话,他的眼里闪烁着光芒,甚至能感觉到他心里的欢喜一样。
“再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喝醉了还跑到我这里来,你说,我哪有不灌倒他的道理。没想到,他也倒得快,一会儿就醉了。本来,我也是想好好地送他回房歇息的,没想到他先招惹起我来。躺在怀里不老实,来时往我身上蹭,你也知道我这人的,兴致来了的时候哪里管得了这么多,更何况,我也没什么好怕他的,不是吗?”
柳四知道,往后的事情必定是一笔糊涂账,便止住了陈三的话。
“后来,你就缠上了他,一次没吃够,就想多吃几次,对不对?”
陈三哪里会觉得不好意思,他见柳四猜得这么准,爽快地便承认了。
“说来也奇怪,你也知道,从前我是不会和同一个人缠上的。本来,床上的事就是玩个新鲜,总和同一个人处在一块儿有什么意思。偏偏这个齐岚不一样,大概是和我尤其契合,一次两次都尝不够,恨不得把他吞进肚子里才好。不过,好在这人虽然脸皮薄,倒也不迂腐,等我把道理说明白了,再哄他几次,也就知道这其中的美妙之处了。”
听到这里,柳四隐隐感到不对劲,他问道,
“你怎么哄他的?”
陈三想了想,理所当然道,
“不就是那些闺房情话吗?难不成你没说过?”
柳四刚想说自己确实没说过,忽然又想,不是在说陈三的事吗,怎么扯到自己身上了。
“你少扯我,继续说,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
陈三顿了顿,便有把老丞相的事情说了一遍,柳四沉吟片刻,忽而说道,
“陈三,我以为你不会介意别人怎么看你的。”
陈三笑了笑,坦然道,
“原本,我确实不介意的。可也不知道怎么的,看到齐岚这么跟我说话,还摆脸色给我看,心里就是不痛快。心里一旦有了疙瘩,不介意也变成介意了。”
柳四皱了皱眉头,总觉得此时的陈三有些不一样,或者说从他回到华月阁起,就已经不一样了。
“再后来,他给我道歉了,虽然还是有些别扭,不过,看起来倒挺有趣的。说来,那段日子挺不错的,现在想想也是极开心的。离开王府的时候,我心里也不舍得。不过,不管如何,最后还是得回岛上的,不是吗?”
说到这里,陈三的眼里略有些黯然,就连笑容也多了几分无奈。
柳四见状,不禁问道,
“你原本并不是华月阁里的人,为何会这样想?”
陈三扬唇一笑,理所当然道,
“我的命是阁主救的,往后也必定得跟在他身边。”
柳四一愣,半天才道,
“可是,柳阁主已经不在岛上了,你不是知道的吗?”
陈三顿时变了脸色,神色间多了几分哀愁,那竟是从前所未有过的,亦或者说是柳四未见过的。
“是啊,柳梦已都不在了,我为何还要守着这里。”
柳四看着这样的陈三,心中想道,所有人都以为陈三是最不安份的那个人,恐怕连陈三自己都这样认为的。但是,偏偏他是最怕寂寞的。他如此看重柳梦已,甚至把华月阁当成了自己的根,难道不是因为害怕没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吗?
自小,陈三就是过着漂泊逃亡的日子,一直到被柳梦已带回华月阁时起,他才真正地安定了下来。
想到这里,柳四不禁一声轻叹,不忍见陈三回忆往事,他便又说道,
“你不舍得,王爷也是不舍得的吧。”
陈三一愣,低头深思片刻,终才抬起了头。
“恩,离开之前,他亲自为我整理行李,那时候我以为他是高兴我走的,毕竟,我是要去替他找他的好友。后来,在路上闲着没事,我总是不由地想起在王府时的事,再忆起他当时的目光神色,才发现……”
听到这里,柳四不禁悬起了一颗心,惊讶地看向陈三。陈三顿了顿,自嘲一笑,无奈道,
“我的那些胡言乱语,那时候,他虽然说他没有当真。可是,如今想来,他确实是当真了。”
柳四双手一颤,原先抓在手里册子掉在了地上。陈三笑着摇摇头,弯腰替他捡起,细心地放回到他的手上。
“齐岚也是这样,紧张的时候,难受的时候,慌乱的时候,双手都会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只是,那时候我没发现,也没想发现。”
认识陈三已有多年,柳四自认是最了解他的人,如今却发现,眼前的陈三和从前不一样了。他不忍瞧见陈三眼里的苦涩,默默地握起他的手。
“我想,王爷是喜欢你的。”
小心观察陈三的反应,果然见他眉头微皱,然后又慢慢地舒展开来,脸上的笑容略有些疲倦。柳四心头一揪,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但又不敢肯定,他轻声问道,
“那么,你喜欢王爷吗?”
陈三似乎早猜到他会问出这句话,也许是因为他也问过自己千遍万遍,没有太久的迟疑,他淡淡一笑,叹息说,
“我也不知道,齐岚就好像是我从前养过的那只海鸟。你还记得吗?那时候我怕它会死在我的面前,不敢把它养在身边,但是,偏偏就是放不开手。”
柳四握紧了陈三的手,点了点头。
“我记得,那时候你一会儿放了它,一会儿又把它捉了回来,如此反复,折腾到最后,它也早亡了。”
念及当时的情景,陈三仍是隐隐作痛,在他生命里曾经有过两个最重要的人,一个是他的母亲,一个是他的师傅。但是,最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