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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啊!您看看这些客人,送走一批又来一批,就跟淌水似的,怎么也没个完,我这腰实在是直不起来了。您老行行好,明儿给我放天假吧!”
管家吴伯轻轻的踹了他一脚,详怒道:“混小子,娘娘好不容易来家住几天,你还不打起精神来好好伺候着,若是出了差错你有一个脑袋!”
万儿见他并没有真的生气,于是把他拉到一边,悄悄地问:“吴伯,老爷这次可得收了不少好东西吧?”
“臭小子,这也是你该问的!”
“唉!您老当我不知道,这些人可都是冲着”皇恩“来得,他们既是想从咱们娘娘身上得到好处,又怎会不舍得下本钱!”
吴伯“啪”的给了他一巴掌,“臭小子就知道满嘴胡说,可是不要命了!”
万儿吓的缩了一下,没敢再吭声。
王勉借口要解手,在灌下客人劝的最后一杯酒后,晕晕乎乎的向花园走去。此时的他已经颇有醉意,只见他在外院的花园里站了一会儿深吸了几口气,竟朝着被月洞门隔开的内院走去。走进月洞门,又是甬道,他沿着四面回廊,曲折阑干,走了足有三百多步,又走进一个垂花门,里面有一个院子,一排灰瓦红墙的小屋,掩映在森森翠竹之中。王勉信步走来,隐约听到平和雅致的曲声自竹林深处传出,不由得沿着层层翠竹继续往里走,迎面而来的居然又是一座花园,他七弯八绕地在花园里转悠了一阵,穿过一片柳林后,视线顿时豁然开朗。入眼竟是一片粼粼的湖水,湖上四散着几株莲花,重瓣粉莲、白莲在田田莲叶间袅娜的盛开着。循声望去,不远处是一个八角清凉亭,孤单单地伫立在湖中央,亭中坐了一人在专注的弹着曲子,青衣翩然,衣袂飘飘,仿佛遗世独立的仙者。王勉听着逐渐加快、铿锵有力的琴声,不由放声吟道:“江上秋高风怒号,江声不断雁嗷嗷,别魂迢递为君销。一夜不眠孤客耳,耳边愁听雨萧萧,碧沙窗外有芭蕉。”配合着他的吟诵,亭中的人儿长袖挥舞荡漾,玉指轻拂琴弦,娴熟的托、劈、勾、挑,时而轻柔优美、时而铿锵有力,雷声阵阵、秋雨绵绵。整首曲子被他弹得洒脱飘逸,清丽明亮,在忽强忽弱、时缓时促中雨打蕉叶声尤如珠落玉盘清脆生音。忽而曲调开始转弱,雨滴从蕉叶上点点滴落,雨声渐渐停息在朦胧夜色之中,余韵悠然…
古筝的旋律就似一双看不到的手,慢慢地推开了他的心屝,人生的苦闷遂纷至沓来,很多的往事都涌上心头,泪慢慢地从心底深处涌上来,竟然很有些鼻子发酸、心在颤抖,在这个喧腾的秋夜里,阵阵地凉意从身上滲透到心底
“王大人,如斯良辰美景,来亭中共饮一杯如何?”清朗的一声,将王勉从满怀愁绪中拉出,他四下一望——无舟、无桥、无石阶,他竟不知要如何过去。
亭中的人儿似是看出了的他的窘迫,伸手向着离他最近的石坡一指,朗声说:“你且沿着石坡往下走,看到一石门,用手攥住石门上的烛台轻轻一拧,便可进入水下的通道,再沿着通道一直走,有数层石阶,直通小亭。”
王勉依言而行,果然,不消片刻便到了小亭中。
章 三十九
寂寂春雨晚来风 章 三十九
作者:sk吐泡泡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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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湖水、八角亭、白石案,一个青色身影悠然而坐,见他过来,端起一盅花雕朝他示意,“王大人来得好快!”
王勉微微一笑,柔声说:“娘娘怀有身孕,这酒还是少喝为好。”
“王大人有所不知,这可是陈年的花雕,选用上好囧囧、优质麦曲,辅以江浙明净澄澈的湖水,用古法酿制,再埋入树下贮以时日,闻之酒香馥郁芬芳,品之酒味甘香醇厚,是难得的佳品。”说罢,素手轻扬,将那盅花雕慢慢饮下。王勉端起案上的另一盅酒,随意拨拉着琴弦,说:“娘娘的琴艺更加精进了,一曲《蕉窗夜雨》都快要将游子的心弹碎了。”
“噢?你是游子吗?”
“是。臣的家在江南。”
“听说你已搬到自己的府中去住了?”
“是。臣将老父接来,一同搬去新盖的府里了。”
“这就是了,你父即以接来,那边就没有什么可挂心的了。等你与洛宁成了亲,再养下几个儿女,这儿也便是你家了。”
“不然,纵使臣以后在京落户,但臣的心也一直挂着那个地方。娘娘,你该知道原因的!”王勉直盯着他的双眼说道。
华阳紫陌沉默着轻抚玉琴,眉眼低垂,长长的睫毛轻颤著,清风徐来,带动他的衣襟,恍恍然有出尘之姿。
王勉手执酒盅,目不转睛看著他,期待着他的回答。
本是明朗的夜,突然下起了雨,华阳紫陌极缓慢的饮下了一小盅花雕,将杯子随手放在白石案上,星眸半闭,嘴角掀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静静倾听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两人望着潺潺的雨幕各自出神。蓦的一缕深情、哀怨的《长相守》缠绵着响起,王勉凝神细听,一滴泪珠自眼仅落。他转身看去,月下那人依旧是眉目柔顺,但眼里眉间却生出了如此的哀恸之情。、一曲终了,华阳紫陌慢慢抬起脸来,含泪笑问:“况之,你可喜欢?”
王勉神色愀然,忍不住轻声唤了句,“卿然……”
以往多少的愤懑、多少的怨恨,都在此刻这轻轻地一声里了结了,两人默默的凝视着,而后紧紧地抱在一起。
“卿然,对不起。那年,我,失约了。”王勉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惭压在他心里许久的歉意道出,“那时,你一定等了我许久吧?”
华阳紫陌仔细的想了很长时间,才依稀记起几年前自己有段日子,每天天不亮就赶到翰林院门口,一直呆到月亮挂在了正当中才离开。那时正值隆冬,巍峨的京城被接连几天的暴雪严严实实的裹起来,自己每天木桩似地立在雪地里,任凭鹅毛般的大雪扑打在身上、脸上,只等着那人出现。可惜,直到他体力不支晕在雪地里,也没有等到心里日思夜想的人。他在精神与体力的双重折磨下,苦苦的熬过了那个冬天。不过,现在回头想想,好多细节都已经模糊不清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却更像是在梦里。
于是,他摇头笑道:“怎么会,那时皇上的聘礼都已经下了,我终日为出嫁做着准备,哪有时间等你。”
王勉似是不信,“我听说你是第二年春天入宫的。”
“是。本来定的是年前迎我入宫,只是后来生了场病,才拖到了次年春。”
华阳紫陌淡然一笑,执壶将他面前的杯子斟满,正色说道:“王大人,我敬你这杯酒,喝完后你我之前的种种过往一笔勾销,可好?”
“哦?”
“从今日起,我就是你的妻舅。你既娶了舍妹,就当好好待她,不要让她吃苦、受委屈。我这妹妹从小被家里娇惯坏了,还请你多加担待。”华阳紫陌再次举杯示意。
二人几杯下去都已颇有醉意,王勉借着酒劲,问道:“卿然,你真的满意现在的生活吗?你幸福吗?”
“幸福。我乃当今的皇贵妃,怎么会不幸福。我当然幸福!”
“胡说!你当我看不出来嘛,你过得不好,一点都不好!你如果过得好怎么会如此消瘦?你如果过得好怎么会整日缠绵于被榻?你看看你现在都数的些什么日子!你知道吗?你现在每说一句话、每走一步路都要战战兢兢的看别人的脸色,你过去的那份随意洒脱都去哪儿了?你的抱负呢?你的理想呢?你都忘了吗?”王勉终于可以将憋在心里话,全都痛快淋漓的吼了出来。
“拔剑飞舞挑乾坤,泼墨挥笔照昆仑。王勉,你当我当真不想吗?可是你看看我如今这副不男不女的样子,我能怎么办?你知道嘛,我现在连死的权利都没有。华阳家上上下下数千条人命,我不能连累他们!”
一颗颗泪珠落在襟上,晶亮如珍珠。华阳紫陌摩挲着腹部,痛声说道:“我的孩子,都已经会动了。他每长大一天,我的责任就会重似一天,我必须为了他好好活着——哪怕我自己过着行尸走肉般的日子,我也要为他活着!”
“好,卿然,我们一起为了他好好活着!我,王勉,在此发誓,只要我活着一天,就要保护将来的小皇子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