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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躺床上的时候我转了两次身,最后盯住他的脸,不是没试过给他换其它药,怎么病情就不见好转多少。
我心里面已经隐隐觉得害怕了,害怕他再也不会认得我,害怕他我保护不了他,害怕连我自己都觉得害怕。
我抚上他的眉毛,划过他高挺秀气的鼻子,把手指停在他嘴唇上,温热的鼻息安静温柔。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保护你到好起来那天。
早上我去退了房间。
“听说了没,那个韩舯已经把韩云梦许配给那个乔子丹了!”
“这不一早的事情!不许给那乔子丹也轮不到我们这些人,那个韩云梦我见过,丫的就是漂亮。”
“哧,老子不过是有点气不过,这说出来的漂亮妞哪个咱也要不起。小倌青楼的都不是什么货色!有点名气的老鸨的价要的天高!”
……
“要不撞撞运气试那个?”
“去你的,嫌命长?这一剑过来,老子裤子都没脱好!”
“不是说他受了重伤逃了吗?武功再高也是没了牙的蛇,我那次有去英雄大会啊,那脸,别说那些妞,你喜欢的那个韩云梦也就凑合凑合!”
“没骗老子?”
就算兰是小白兔也轮不到你们,这不标准的美人与野兽的组合么?!
隐岄宫离巫城就一天的路程,但是我不能赌,这段路来往的江湖中人多不胜数,等于将兰放到一群豺狼虎豹的嘴下面。至少等我找到隐岄宫的人,哪怕是雪柳和罄儿也行。
兰很需要一个可以让他平平安安的地方。
傍晚的清风习习,我毫不迟疑得走出了听风阁。
风空誉的话让我觉得有点呼吸不能。
什么叫现在他已经有了继承人?
什么叫兰只是他血缘上的儿子?
什么叫当初救兰就已经仁至义尽?
他一句“不必多说,请回。”断了我的话。
我完全不应该跑这一趟。
“穆公子!”赵桥荏从后面急急的跟了出来,俊美的脸上带点窘迫,我回头看他从梯级上直接飞了下来。
我勒住马回头。白色阶级干净得像从没有过血迹。满目烟光摇缥瓦。
光不分场合的温暖着。
“穆公子,我也不是为风师兄辩解,但那一战听风阁也折损不少,希望你们可以谅解。毕竟,毕竟他当初和旖箩姑娘也是互相利用,这事也不能算他错了。”
“错的不是他,难道是兰吗?”
“这……”
“有资格谅解的人不是我!”
风空誉需要继承人,旖箩需要能帮她挡官兵的庇护,相互利用,你情我愿,一切的确无可厚非,旖箩爱上这个不爱她的男人是她自己的错,她带走孩子用来报复是自作自受,但兰错在哪里了?
他出生的意义是继承,不是因为爱;他成长的意义是报复,也不是因为爱。由此至终,都是棋子,一个被亲生父母安放利用着的棋子。
他被这样一个又一个隐瞒欺骗逼到完全自闭这种地步他又错在哪里了?!
我不能再让兰知道今天的事,我深呼吸几次让自己看起来正常才推开客栈房间的门。门是虚掩的,屋内无人。
我的心完全掉了下去,我出去的时候防止他乱跑点了他穴道。睡着的人能自己跑了么?!
我扔掉那些糖棒捉住端东西的小二,“屋里的人呢!你见到他去哪里了?!”
小二似乎被被我吓了一跳,小心翼翼道,“这个小的,小的不知道,客官你你可以去问问掌柜的有没有见到。”
一个个的去问,没人一个人看见他,唯一的线索是我出去这段时间客栈来过三个人可疑的人,黑披肩从头到脚都遮了个严实,上了楼后没有人见到他们下来。
拖了个人当然不可能从众目睽睽下走了!
黑披肩金棕眼。目标不是没有。
我卡住脑袋里所有开始散发出去的可能,怎么都好至少他们没有当场杀人就表示兰在他们手里还有价值,我要做的只有去找人,对,只有找人。
巫城并不是非常大,但是要找人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我对这里只有三分熟悉。
只是是那个的人的话,身边的人绝对不少,如果没有出城,就一定可以找到。
我探听到有异国人在的地方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
花柳街后的大片屋子,听说是前段时间被买下来了。
大隐隐于市,连外国人都把握了精髓。但我没有心思去夸他们,一大片的黄瓦下的某处,可能就有我急切的想要找到的人。
我的轻功远没有绝顶的境界,想不发出声音只有更加小心翼翼,对方就是一群比我凶恶的狼,有动静的话他们绝对会一起扑过来,而且绝对没有人愿意帮我。
屋漏偏遇连夜雨。
见到一身夜行衣的舞倾城时我几乎要一个不慎掉进屋下面,她额上的火凤朱红红的摄人。
她的武功和青瑶差不多,我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被她的鞭子卷着摔下屋子的时候我庆幸舞倾城用的是鞭子而不是刀剑,让我还有口气可以挣扎。
附近巡视的人被引了过来。舞倾城没有遮面纱的脸在月光下有点发白,但是她也没有时间再应付我,黑色衣服的人已经从四周围了过来。
全不是省油的灯!刚才被舞倾城甩了两鞭子后背痛的要命,不知道她那鞭子上带了什么,整个后背火辣辣的几乎脊椎都直不起来。
忍住痛把头向后仰避过一把短刀,越打越多人,舞倾城向着西侧后退,和我拉开的距离她引掉了不少人,显然这些人都看得出她和我谁比较难对付。
挡掉了左边的剑右边的刀又砍过来,我都分不清楚究竟被刺中哪里,动作的牵扯下全身都是剧痛,隐隐约约觉得意识有点飘忽。
我撑着剑完全是凭着一点本能行动,脚都不像是自己的,比灌了铅块还重,还伴着清晰无比的剧痛。金属的碰撞声在我耳边嗡嗡的变成了长鸣。
……
百万茶园
我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白色的床顶,床木上有精细的刻画,但是看不清是什么图案。
“年轻人身体就是好,这么快就醒了。”
这把声音有一点点熟悉。
我尝试转动自己的脑袋,刚才动了几下手脚都有点麻麻的,不能大幅度移动。
等我把自己的头调好了方向望过去,那把声音低沉的厉害的人果然是个老头子,还是上次在巫城见到的那个神算。我最记得那时他背后那根招摇得厉害,一边写着“神”一边写着“算”字的小白旗。
“老头子怎么是你?”
“你倒我家门口里,老夫便叫人把你抬进来了。”
“还真是巧。”
他有命撑到这里还真要感谢老二那瓶他称为‘是人就倒’的迷魂烟雾丸。早该一早扔出来了,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就是缘分啊!”老头摸了摸白花花的胡子,笑起来眉目慈祥,我刚想尽力把手抬起来,他急急道,“年轻人心急什么,你腿上和手上的伤并不严重,我给你涂了我自制的药,好得十分快,就是刚涂了不久有点麻,这时候切莫乱动。”
“这效果什么时候会过去?”我吞了口水,嘴巴又干又涩。“能给我递杯水么?”
“还不行,用这药麻的感觉要完全去了才能沾水,快了,最多一刻钟,药效就会过去的,你可是昏过去一天一夜了。”
原本看天色我还以为我睡了一个时辰。
“你好好休息一下,年轻人身体折腾多了也是会坏的。”
我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我怎么好好休息,心里那个小洞已经越扩越大,空茫得难受。
再醒来的时候有清凉的水缓缓流入喉咙,有点火辣痛感的喉舒服了很多。
一睁眼就见到一个姑娘,看不出年纪比我大还是比我少,两鬓的头发各用橙黄色的发带绑了好几节,头顶也绑了个小小的髻,两只丹凤眼在柳眉下显得很清秀文静。“请公子你别动!还有一点点。”
“谢谢。”我张口嘴让她把勺子的水更容易放进来。
“公子不用客气,我叫柳雨烟,你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
“雨撷香瓣,烟中仙聚。名字起的真好。”
雨烟眼角弯了下,笑不露齿,气质跟兰倒有几分相像。
等她走了出去,我试着坐了起来,老头子没说错我肩上和腿上的伤并不深,不过我靠床边直起腰的时候腰上一抽一抽的痛,腰上的伤应该是这么多伤里最深的。
这不是以多欺少么,混蛋!
“醒了?”
“啊,老头是你啊,昨天还没有好好谢谢你。”
“别老叫我老头老头的,我姓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