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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至诚,则沉默不语地紧紧拽着我的手,他的手心里面全是虚汗,他的身体微微发抖,似乎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而我,整个人在混沌的状态下,想起林老太太的话,伸手覆上林至诚的手企图让他淡定一些,而我的心里面却翻江倒海,脑海里面一遍又一遍地播放杨桥的话。
然后我的心里面下了一场经久不息的大雨。
原来抓住我的把柄的人不仅仅是孙茜茜,杨桥也是其中之一。
原来林至诚,他那么多次的隐忍与欲言又止下面,暗藏着怕我灰飞烟灭的恐惧。
可是天知道,那个片子我看过,它确实勾起我的噩梦,但是它已经不足以毁掉我。
我是该觉得林至诚天真得可笑,还是要为他这样的小心翼翼觉得心酸又悲凉呢?
真正伤我的不再是那段过往啊,而是他用小心翼翼护我周全却对我只字不提带来给我的委屈啊。
是不是我们每个人都那样,按照自己的内心来选择对一个好的方式,自己深爱苹果就以为对方深爱苹果。
可是有的时候,一车的苹果说不定比不上一个雪梨来得实在和及时啊!
然而这样沉默不语妄图给我苹果的林至诚还是让我心酸。
正当这场雨下得猛烈,忽然有一男一女气冲冲地朝这边冲过来,在我们措不及防中,那个跟林正年纪差不多的男人,抬起手就狠狠地甩了林至诚一巴掌。
他下手太重了,林至诚被他甩得一个踉踉跄跄,往后退了两步,一下子松开了我的手,撞到了墙上。
张磊上来拉住了那个男人说:“杨叔叔,这里是医院,先别激动。”
哪怕张磊不叫这一声杨叔叔,我也大概能猜到他是杨桥的家人,他的怒气冲冲以及焦虑心急无不透露着这一切。
但是我已经无暇顾及他到底是谁,我在这样混乱的场面里面赶紧的上前想要扶林至诚一把,却还没触碰到她的手,我的头发就被一把揪住,一个耳光子就这样摔到了我的脸上。
那个眼泪涟涟的中年女人抽打完我之后,张嘴就骂了一句:“我今天不打死你这个害人精!今天我家桥桥还有个什么闪失,我就让你给她陪葬!”
我完全懵在那里,想要挣扎头发却被扯得生痛,像是要被扯掉一块皮肉一样,只得顺着她抓的方向靠去,减少疼痛。
正在这时,林至诚忽然一把抓住这个中年女人的手冷冷地说:“放手。”
哪怕看不到,我也猜到那个妇女绝对是以更凶狠的眼睛回瞪了林至诚,她把我的头发拽得更紧,她尖叫着说:“我家桥桥为了你不人不鬼,现在躺在里面生死未卜,你竟然敢为了这个害人精对我这样说话!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是不是!你摸摸你的良心还在不在!林正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我当初也是瞎了眼才让桥桥跟你这样的白眼狼订婚,也是被猪油糊了心才会在被退婚之后不去闹得你们天翻地覆!我今天把话撂这里,我家桥桥要起不来了,我势要你们交人出来陪葬!”
林至诚突兀的提高声音,他更像是吼了一样说:“我让你放手!”
大概是被吓到了,那个女人,一下子松开了我的头发,把我推了一把,我一下子跌进林至诚的怀里。
这时,匆忙赶过来的保安凶巴巴地说:“闹什么闹!这里是医院!你们家属这样打闹,是在影响医生救治病人!”
所有的人,一下子噤声了。
哪怕是沉默起来了,气氛却比刚才更显得紧张,似乎有鞭炮在空气中爆破,那个刚才扯我头发的女人,除了不断地抹眼泪,还不止一次怨毒地看我。
在这样的氛围里面,那个中年男人最终避开了我们去打电话。
在他去打电话的空档,林至诚不知道跟张磊说了什么,张磊过来在我耳边说:“周沫,我先送你回去。”
我看了看这样的阵势,用嘴型问张磊:“林至诚呢?”
张磊也用嘴型回答我:“他走不了,让我先带你走,你别闹出动静,乖乖跟我走。”
161真的不关你的事
我还没反应过来,张磊忽然一把拖拽着我一路狂奔,我被他拖得踉踉跄跄,想让他停下来,然而他却一点停下来的意思也没有。
一直被他狼狈地拽着到了地下停车场,他在开车门的时候我找到了空档想要思考一下再决定要留在医院还是先回去,张磊却一把推着我将我塞进车里,他很快发动车子,飞驰在路上。
他握着方向盘的时候,脸色比之前还沉郁,他把手机递给我说:“帮我把林老太太的电话号码翻出来。”
我终于意识到现在情况远远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一想到杨桥的爸爸满身煞气面露凶光,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杨桥没事最好,有事的话,后果我完全不敢想了。
我的心一下子跳得更快,拿着手机的手颤抖个不停,好不容易翻出那个电话号码拨通给张磊递了过去,电话大概是响到最后一次铃声了才被接起来,张磊就急急对着话筒说:“奶奶,杨桥这边出了点事,在福田人民医院。现在至诚跟杨叔叔还有杨阿姨在医院候着,你能方便过去看看吗?”
不知道林老太太说了什么,张磊挂了电话之后,把车提速开得更快,我却在这时说:“张磊,调头回去,我们不能把林至诚一个人留在那里。”
张磊斜视了我一眼,他大概是为了让我宽心,他说:“林至诚他没事。他就是觉得人太多了在那里不好,让我把你送回去。你要在那里,反而给添乱的。”
因为张磊这些空洞的宽慰,我的内心更是兵荒马乱,沉默了一阵,我说:“把车开回去。”
张磊却不再搭话,而是把车开得更快,一直回到家里,在关上门之后,他才有点开口说:“周沫,你别闹了。你一直呆在那里,反而会把事态弄得复杂,你乖乖回家呆着,等消息。”
我沉思了一阵,觉得他说得确实不错,所以就算再是担心,我也按捺住,有点心烦意乱地往回坐到沙发上。
就在这时,张磊站在门口问:“周沫,开门的密码多少啊,给我说一下,我要出去。”
我不作多想,就直接说了。
我说完了,张磊却没有马上出去,他忽然说:“哦,对了,周沫,林至诚刚才跟我说,等下我要把关于宏德的股权的文件要带过去,他说就在卧室里面,你去帮我找找好吗?”
我噢了一声,按捺住心烦应声走进卧室里面,开始翻箱倒柜。
可是我一直翻找了差不多五分钟,却一无所获,我走出来正要跟张磊说,却看到张磊连招呼都不打就闪了出去,然后带上了门。
我正觉得他莫名其妙,张磊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我拿起来接通,他说:“周沫,你家里的密码我改了。这种锁开锁匠也头疼,你别折腾,好好在家休息,杨桥的事别担心,我们会处理好,就这样,我挂了。”
我还想说什么,电话一下子被撂了,只剩下嘟嘟的声音。
接下来的这这些时间,简直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流逝得缓慢,我抓起手机想打给林至诚,却又生怕给他添乱,只得作罢。
一直从热日当午等到夜幕降临,再从夜幕降临到从阳台望下去全是黑漆漆的一片,再到凌晨一点,在沙发上用固定姿势坐着发呆的我才听到了门外面有轻微的动静。
很快,门被从外面打开了。
我才看了林至诚一眼,眼泪差点就掉了下来。
他的脸肿得老高,头发上面不知道黏了什么,衣服被扯乱得不成样子,我看到他的手背上门,还缠了厚厚的纱布。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那么狼狈和落魄。
顾不上那么多,我一下子甩掉鞋子冲过去,一个扑上去狠狠抱住了他。
我没说话。
倒是林至诚,打破了这份沉默的祥和,他的声音疲惫不堪,他说:“把你吓坏了吧,对不起,不怕。本来想给你发个短信让别担心的,但是手机给他们抢了摔了。我又拿张磊的手机,又被摔得支离破碎。周沫,我总是做到不好,我总有力不从心的时候,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没有用,我太糟糕了。”
现在的林至诚的声音听起来如同飘萍那么脆弱,我的心里面颤抖了一下,伸手覆上他的后背,放轻声音试图安慰他说:“不关你的事,真的不关你的事。”
我就这样用这样微不足道的安慰安慰着他,心里面腾升起来一股杨桥是不是不行了的不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