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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丁云忠快马奔来,说韩大人请沈庆之过去。
田衡烈虽然听说,但现在亲见韩中正的护卫对沈庆之这样的客气,高兴的连忙催促他快去,而丁云忠在前头勒马转头之际忽然一愣,赶紧再仔细一看,见到李默他连忙喊道:“李书记。”
李默拱手回礼道:“不敢,当不起丁都尉这一声书记啊。”
丁云忠哈哈一笑:“当的起。”
顺便瞪了灰熘熘的刘平一眼,刘平赶紧推挤笑容,可他的笑容还没有绽放开,丁云忠就已经转过了头去,气的刘平几乎吐血又不敢发作,田衡烈看在眼里继续在心里偷笑,活该,然后去和李默嘀咕:“那位是什么人?”
李默道:“他叫丁云忠,是江东新一军三旅镇将丁恒东的长子,转到宪兵处之前曾经在尔朱平大人手下干过些日子,所以和在下也算认识。”
田衡烈听丁云忠这么大来头,险些落下马。
此时他们前面的丁云忠也正在问沈庆之:“沈兄弟,中间那位身材甚壮硕的就是田大人了?”
壮硕?沈庆之大窘,老老实实的道:“不是壮硕。”
丁云忠不由诧异,后面那人面目凶恶膀大腰圆衬上一身黑甲看上去是相当的威风,那样的汉子若还不壮硕那么世间还有壮硕之人吗?沈庆之也不知道和他说什么才好,只好告罪了声,进车队跑到了韩中正的车边。
正被女儿胡搅蛮缠的头疼的韩中正闻声转头。
沈庆之现在收拾的清清爽爽,穿了一身沉黑的皮甲正挺着背微侧头看着他,那两把交错放在鞍后的战刀轻轻撞击就如战鼓低鸣,整个人看上去是如此的锐气十足。
韩中正打量了他一番后赞道:“果然江东子弟多才俊!”
沈庆之咧嘴一笑:“谢大人夸奖。”
见他脸皮倒厚,韩中正为之莞尔刚要说话,韩诗琪忽然从韩中正背后伸出头来喊道:“沈庆之,你以前杀过多少人呀?”
沈庆之胯下的战马被她一惊一跳,立即手忙脚乱气势全无,而韩中正也被自己的女儿吓了一跳,于是这对父女又开始拌嘴,在女孩清脆的笑声和她父亲恼怒的喝斥声中,沈庆之好不容易带住了马,狼狈的回头对着韩中正道:“请问大人召唤在下前来何事?”
那对父女却还在那里吵架,韩中正继续百般威胁韩诗琪继续不理不睬,沈庆之看的发笑,干脆在一边不吱声候着。
半响后又输下阵来的韩中正问他:“姑苏府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沈庆之做梦想不到他叫自己来,竟然是问自己这些废话,绞尽脑汁的去想,但屏蔽去田衡烈带自己常去的花街一带之类的信息后,实在想不到姑苏城内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他只好对满眼期待的韩中正低声道:“回大人,在下往日都在营中,实在不晓得姑苏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韩中正误以为他整日苦练武艺,笑了起来:“嗯,怪不得年纪轻轻就有这一身武艺。”
一边的韩诗琪也老气横秋的插嘴说:“嗯,小沈这样才好,最讨厌年纪轻轻就喜欢四处鬼混的人。”
沈庆之被这小娘皮赞的顿时郁闷无比,韩中正却浑然不觉他的窘迫,不过幸好这个时候姑苏城已到,前面有一群官吏正站着城门口恭候,韩中正看的一皱眉,立即吩咐沈庆之:“你去告诉他们,回都督府再见。”
韩诗琪也喊:“小沈快去。”
沈庆之立即打马向前。
姑苏城内文武官吏等,刚刚得知韩中正遇刺的消息后早乱了阵脚,远远的看到车队来了,连忙肃立,生怕这位大人物有什么邪火发到自己头上,这时见一位黑甲骑士越众而出,以为必定是韩中正的近侍,于是无不垫脚提臀屏息注视。
那骑士打马到了他们前面不远处扬声道:“韩大人令各位请回,前往都督府见。”
几位带头的刚刚要说话,沈庆之转马就走,但还是有人看到了他的面容,有见过沈庆之的不由纳闷,这不是田衡烈那猪头的外甥吗?悄悄一说,边上人就当他老眼昏花,也不理会,只看前面上官怎么说才好。
只有王培正大为紧张,赶紧吩咐下去,让各官立即让开道先。
等车队过去,他就带着手下,立即拿出百米速度绕路向着城内的都督府狂奔,沿途遇桥过桥,见墙翻墙,看门就穿见人就推,闹得一阵鸡飞狗跳,一路辛苦,好不容易才在车队抵达前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了都督府门口。
韩中正一到,他立即再次上前,喊道:“恭迎韩大人。”
韩中正摆摆手,一言不发就在护卫的保护下向着都督府内走去,王培正只好肃立一边,然后跟上,沈庆之等就暂且先在前厅内等候,车队则绕行去了后府停靠。
那都督府的几个门房也认识田衡烈,见他们穿戴整齐坐在这里,有位姓孙的韩大人的护卫陪同着,那孙护卫还在和田衡烈身边的年轻人谈笑风生,无不纳闷,纷纷竖耳细听,听到孙护卫在问:“就这么打?”
沈庆之点头:“我当时用力,用的并不是臂力而是肩力,用力一转,刀就僚起来了。”
孙护卫连连赞叹,说:“那时候我正好看到那两个匪徒扬刀,心中一急就转了弩箭射去,但当时太急促,结果…”
他话没说完,沈庆之已经想起来了,连忙道:“孙护卫,请问你可是射中外边那匹马的臀?”
孙护卫奇怪的问他怎么知道。
沈庆之慌忙拱手:“厮杀的头昏了,兄长不提我还在纳闷呢,因为当时左边那匪徒一刀斩下前,马忽然一跳,若不是兄长出手,定被那厮砍到。”
孙护卫却大笑起来,连连摆手:“兄弟你不必朝我脸上贴金,没有我那一箭,那贼子的刀也砍不到你,而且若不是我那一箭,他发力更勐些,迎上你的右手刀恐怕死的更惨。”
死人了…正在斟茶的一位门房吓得手一抖,一滴热水激到了坐在那里的田衡烈的脸上,孙护卫看的大怒,当即作势就要一脚踢去,口中喝斥道:“你瞎了眼了,烫伤了田大人老子剥了你的皮。”
他一个护卫,虽然正式身份不高,却是韩中正身边的人,在这里丢一句话要比刘平还管用,顿时吓得那位门房把茶壶也丢了趴在地上连连磕头,其他几个也吓得赶紧缩头跑开。
可怜田衡烈平日里来都督府找人办事,路过门房总要赔点笑脸,逢年过节还要上点供不然来年最少要吃十声“候着”,因此见这恶心门房被吓到这般地步心花怒放,但他还是赶紧替门房说道:“孙督察息怒,老田我皮厚肉糙的不碍事不碍事。”
然后又赶紧去扶门房,口中道:“没事没事。”顺便还挤挤眼,仿佛很是同情对方一样扶着门房转向门外,低声道:“他们今天全吃了邪火,老哥担待点,改天老田再来给你陪个不是。”
一番雪中送炭火里救人,把那门房感动的涕泪交加,当即在心中发尽千般愿,以后老田来再不刁难,至于好处收不收…到时候再说吧。
这时韩中正从里面传出话来,说让田衡烈他们进去。
田衡烈赶紧拍了拍门房,再表示下同情,这就在孙护卫的陪同下向着他从未曾进过的都督府内廷走去。
姑苏都督府占地甚广,共分南北两院,各院又分三进八部,城督内衙就在南院第三进内。
走向内厅的田衡烈看着沿途的精致布局,玲珑的山水亭台,心想这些狗日的还真会过日子,老子住在破营房内,贩点旧货赚点小钱,还累的要死要活要做假账,这些家伙住在天上人间不提,眼睛闭着都有人自动送上大把大把的银子来,人和人真他妈的不能比。
他在心里有不平自然有杀气,表现在外就是龙行虎步一样登堂入室。
坐在那里的韩中正看到田衡烈的第一眼时,就不免赞一声虎将,其实这也是因为之前沈庆之用杀人放火的彪悍表演给田衡烈打了底,更因为今天田衡烈穿了套紧身军甲遮住了走形的身材,若是韩中正能看到田衡烈平时在营房光着膀子抖着一身肥膘整天和部下聚赌的摸样,恐怕早令人把他丢到苏江里去了。
田衡烈走到韩中正面前,拜倒在地:“卑职左一军辎重营正田衡烈,领副正书记官李默,兵丁沈庆之,拜见大人。”
韩中正抬手:“坐。”
又对着李默道:“李默啊。”
李默忙再躬身,韩中正看着他微微点头,却没再说什么,不过眼中似乎有一种欣赏和理解,沈庆之见他们眉来眼去如同打哑谜一般,心中好奇,这时韩中正问道:“田营正已经知道沈庆之的事情了吧。”
田衡烈连忙站起来道:“回大人,刚刚得知。”他显得有些拘束。
韩中正示意他坐下:“不必多礼了,田营正教的好男儿,不是沈庆之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