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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孙正川如何操作,那是以后的事情,也是他自己的事情,在座的,包括韩中正都是知道军事的人,明白以孙正川之能,就算罗斯用尽办法,他也能牢牢把握住一部分部队,而掌握一部,在战争中突然反水,对方就不可能不输。
所以他们听完后,都明白,比起孙正川之前的计划,沈庆之这个计划的步骤更切实一些,并更有效许多。
如果说孙正川是看的京兆,沈庆之这个计划却是从整个天下来考虑,他甚至考虑了外敌的因素在内,可谓高明。
孙正川不由佩服的道:“庆之大才。”
“不敢。”沈庆之道:“这只是个简单的想法,再具体就必须要参谋情报人员一起,详细分析种种情况等,假如真可行,其中最主要就是孙大人你,你必须要敌我难分的环境下,一直隐忍到最关键时刻,并拥有可以翻盘的重要力量,所以主要还是靠你啊。”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然而,何时动河西呢。
面对韩中正的询问,沈庆之却也无法回答。
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
沈庆之曾说过的三路灭李,旦夕可覆,不过是为震慑他人而已,其实真正做起来哪里那么容易。
因为,就算河西最弱,也是带甲数万的强镇,更兼李耀武在河西经营多年,那厮开拓不足但守成有余,要主动去打他,甚至比打尔朱大石还难。
因此只能慢慢盘算,见机行事。
不过好在有西秦在那里欺软怕硬,不敢惹江东,却要吞河西,所以李耀武在时刻被消耗着,时间对他不利,对江东却利,而沈庆之年轻力壮还怕耗不过他吗。
三个人将事情谈完后,沈庆之和孙正川便并肩离开了城主府衙,他又去了军中,孙正川则去忽悠博尔雷夫了事。
而韩中正在他们走了以后,派人请来了冯适之,把刚刚三个人的交流内幕和老友又好好的说道了一番,看看他能有什么意见,冯适之听完后摇摇头,道:“庆之少年老成,所思甚远,我看此事正当这么处理。”
但他在最后强调道:“中正公,你还是要劝诫下庆之,河西的事还是宜早不宜迟,因为北方虎视眈眈啊。”
“嗯,不过我看庆之心在是有数的,这小儿从两年前就开始惦记罗斯,念念不忘,要他忽略西秦恐怕比忽略我女儿还难。”
冯适之哑然失笑,怎么,现在生米煮成熟饭,就豁达起来,不计较小贼曾经躲你女儿如避瘟神的往事了?正说话间,韩诗琪款款走来,见到冯适之连忙给叔父见礼,然后对父亲道:“父亲,女儿想做点事情。”
“什么事?”韩中正奇怪的看着她。
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韩诗琪也不避让相当疼爱自己的冯适之,对韩中正认真的道:“女儿看到父亲和他还有姐夫整日操练,自己整日却无所事事,觉得不该,于是来问父亲,可有什么需要女儿做的。”
又去缠着冯适之:“叔父那里可有适合我的事?”
韩中正还没开口,冯适之已经头大如斗,开什么玩笑,你可是未来的江东主母,如何能做我手下做的那些事情,赶紧把头摇的不停,口中劝解道:“既已做人妇,便在家相夫教子不好吗。”
韩诗琪大羞,喊道:“哪里这么快就有孩子。”
一句话把冯适之堵的…
韩中正气的一拍桌子,骂道:“一天到晚不着调,每每听人说话打个比方就非要往上凑,说你像惊弓之鸟你就和人吵人家骂你是鸟,说你做事犹豫不决蛇鼠两端,你就去怪别人骂你是老鼠,有你这么胡搅蛮缠的,适之你别理她。”
冯适之听的大笑,韩诗琪自然恼怒不堪,这就尖叫起来:“小贼居然把这些事情也和你说?”
韩中正冷冷的道:“我家女婿不和我亲和哪个亲?”
冯适之继续捧腹,韩诗琪继续抓狂,但这么一折腾她也就忘记纠缠父亲要做事了,没多久就气唿唿的走掉,她走后,韩中正对冯适之道:“由她去缠小贼,哼,开始舍不得她嫁人,现在看还是早点给庆之为好,不然要被她烦死,你说她这女儿家能做什么?”
然而他想不到冯适之却不认同,冯适之道:“中正你可记得你对我说过,在庆之破灭淮左,和夜袭襄阳之际,正是诗琪儿为你分担许多事务,这孩子天真烂漫又善良纯朴,极得百姓爱戴,可不好比一般的女子。”
自己家的孩子,能随口评价,但别人说好,做父亲的总是高兴的。
韩中正不由眉开眼笑,连连点头,瞬间忘记自己刚刚还把宝贝女儿说的一钱不值,冯适之又好气又好笑,道:“既然如此,便让她做点事情吧,她这活泼的性子,也闲不住。”
“比如呢。”
“北伐以后,我军大胜之余也有不少遗留问题,比如对士兵的抚恤等等,虽说我方指定的善后福利以及当即抚恤方面都没问题,可我也曾见过,有些失去主心骨的家庭的困苦孤独,尤其在河东军方面,甚至会有恶邻闲人欺负的场面出现,我看不如让诗琪儿去负责此事,这样也好为你的外孙积累福分,你看呢。”
韩中正连连合掌,赞道:“正是,正是,这就让她去做,由镇川帮她。”
冯适之却又摇头,道:“不必,把些材料交付给她,就由她招人去做,你这女儿江湖气重,镇的住人用的了人,再说这事,只要做就是好事,不可能做坏,不如全盘放手。”
“也好。”韩中正被老友说服,刚刚准备派人去叫女儿,忽然又觉得还是和庆之说下为好,冯适之也这么认为,因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水,不知道庆之肯不肯让自己的女人抛头露面呢。
但等晚上抽空和沈庆之一说后,沈庆之便满口答应。
要说谁最重视军队,自然是他,而作为一个前世经历坎坷的老军,沈庆之更想当重视关于伤亡子弟的抚恤问题,从在姑苏时代他就这样,何况现在,只不过最近事务太多,这些事他就不太可能亲力亲为,现在韩中正既然提出,韩诗琪又肯定能做好,他当然同意。
这让把自己女儿自幼如男孩一样培养的韩中正见了也很高兴,膝下无子的他虽说早看淡此事,可总觉得百年后,韩家还有什么能留下呢?
他曾经甚至想,是不是等沈庆之和韩诗琪有后时,一个儿子改姓随他,但随着江东事业前景的可期,他已经不再奢望,因为自古哪有帝裔易姓这等事?对孙正川,他本有亏欠自不好再提。
但韩诗琪假如能得到沈庆之的允许,出来做事,且做的是这等好事,则未必不能为感恩的百姓口口相传,甚至可期民间追捧立祠,如此,足以让韩家人有事迹流传百代,乃至被其余韩姓主动攀附,这样也算一种无憾。
家国天下的理想壮志和传统理念并不冲突啊…
韩中正欣慰的笑着,却不知他对面的小贼早看穿其中奥妙,他想到的那小贼其实早想过,甚至已经和悄悄和自己的舅父商讨过,虽然田恒烈不是太高兴,但也犟不过他,他早准备次子随外祖姓,以宽慰老人。
只是,那小娘皮现在一个还没生出来呢,这事他便没先说。
而这里既然同意,韩诗琪那边能有什么问题?
等沈庆之回去和她一说,韩诗琪就兴奋的抽了,一下跳到沈庆之的身上,如八爪一样死死抱住他,然后又激动的语无伦次的发誓,一定把这种事做好。
“别顽皮,我认真对你说,这事非同下可,做好是应该,做坏就是造孽,更关系到我江东军心的稳定,你可要认真对待。”
“我知道,你放心。”
“别说的轻巧,你性子活泼,热情真诚,但此事看似容易做起来相当繁琐,而且还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所以你一定要耐下心来。”
“知道啦。”韩诗琪不满的道,觉得小贼这么不放心自己真是扫兴,比爹还扫兴,想来明天又要被老头啰嗦,于是笑容全收,转身就气唿唿的进了房。
沈庆之不满的道:“就提醒你几句都不耐烦,那你别做了。”
这下击中了小娘皮的要害,小娘皮顿时郁闷在那里,想了半天,忽出一招,她换上笑容回头拉着摆架子的小贼进了房,主动撒娇献媚,逗的沈庆之终于再次同意让她做事后,便突然使出手段,将小贼按倒,勐的扑上去,险些坐断那背负着九万里河山的虎背熊腰,偏偏沈庆之还有苦说不出,只能自认倒霉。
第二日,他忍着疼痛去军营。
韩诗琪则开始接管此事。
她先从冯适之处索要来北伐至今的军队伤亡名单和过往抚恤底档,回房后就带着两个识字的丫鬟开始翻开了解。
自江东北伐至今,全军伤残和阵亡士兵人数已达三万。
其中阵亡者一万出头,那背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