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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庆之坐在门外树下的那片青石上一个人把玩着韩中正给他的那枚戒指。
晚饭好了之后,王老板亲自来请他过去。
驿站的兵丁们见到那位出手大方,还能拿出金陵户部签发的通行票的老板,居然屈尊去请一位小厮,那小厮还好像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无不诧异。
有觉得好奇的,便和商队里的护卫,或者苦力打听,却没有人和他们说真话,或者是王老板的亲戚,又或者什么游学的公子,遇到土匪后才不得不换装之类的,这种鬼话那几个兵丁当然不信,也无可奈何。
饭后。
驿站的管事终于憋不住了,凑到王老板身边,低声问道:“掌柜的,那位小哥到底什么来头,害的那群匪徒怕成那样。”
可王老板哪里敢说。
那兵油子看他神色更为好奇:“掌柜的你怎么紧张成这样?”
这种底层的小人物,最爱听的就是八卦,也最爱挖掘八卦,然后当成以后和身边人吹嘘的谈资,却根本不知道这世上话是不能乱说也不能乱问的。
恰恰杜明律来找王老板有事,见这家伙在这里纠缠,当即沉下脸喝斥道:“你们他妈的问个没完没了,要知道什么,老子带你去外边野地里告诉你个清楚?”
恶人就需恶人磨。
如王老板那种商人,只会被这种兵油子烦死,杜明律这样那家伙反而识趣了,驿站的这个管事讪笑了几声:“也就是好奇。”
看杜明律作势要打,他慌忙摆手:“得了,不问了,不问了。”
说着转身便走。
看着他的背影,杜明律骂道:“犯贱。”
等他走后,杜明律对王老板一抱拳先谢了他过去照顾。
然后认真的道:“老板,我来是有件事情想麻烦你一下。兄弟还存在您那儿的些银子,就麻烦王老板替我转交给死去的三个护卫兄弟的家眷手中吧,宋平也是这个意思。”
王老板一愣,连忙摆手:“明律,这使不得,那几个护卫,我保证安排好。”
杜明律却坚定道:“主家做什么是主家的事情,这钱是我和宋平对他们的一点心意。”
看得出他绝非作伪的王老板,听完后忍不住低声一叹:“你好好跟着大人混吧,这样念旧和重情,定有好报的。”
不远处的沈庆之这时也露出了微笑,他信杜明律这种做法不是故意要说给自己听的,看来这种人值得用,还值得交。
一夜至此再无它话。
到第二日中午时分,他们抵达常州,双方告别后,沈庆之就一个人向常州城外的骁骑营而去。
然而…
骑兵本就是古典军队里的精锐部分,何况在这少马的江南,他们又是虎将孙正川提领的直属劲旅,自然有一身傲气。
沈庆之懂这些道理,因为他曾和这支部队并肩作战过。
其中一些人还是他的好友,比如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未来江东的名将,历中原。
沈庆之和他定交本该在扶桑入侵后,那年北伐军不得不从盘西口退至洛阳,然后准备过黄河据守襄阳镇以御敌军,沈庆之部被令断后,孙正川又留历中原部和他一起,那场血战中,面对铺天盖地的敌军,两支江东精锐互为依仗,彼此掩护,就如双刀一般,在黄河北岸杀出了汉军的无上威风…
从此两人也结为生死之交。
然而,那是当年…
沈庆之做梦也想不到这厮年轻的时候居然这么的二逼。
见陌生人靠近军营,正在值班的历中原走过来倒不足为奇,荒唐的是,他都没问话,就先要沈庆之滚远点。
历中原岂会不值得信任?沈庆之忍气吞声的掏出戒指,准备直接告知,可他没想到这二逼还没等他说话,就又继续要他滚,还噼手夺过戒指丢到脑后去了。
这下把沈庆之给气的…
虽然他早知道出身武官世家的历中原,少年得志一身傲气,不善与人亲近,但这也太二逼了点吧?
换做正常情况下,一个寻常的辎重兵,哪怕就是个地方督查,在骁骑营尉官,家境了得的历中原面前,不管有理没理也确实没什么可强硬的,但沈庆之一怒之下就忽略了这些,一下子拿出了“当年”并肩血战后的姿态,立即对历中原那张眉清目秀的小脸吼了起来:“兔儿爷,你他妈的最好给老子捡起来。”
历中原…
沈庆之声色俱厉:“你聋了?”
上次他骂历中原兔儿爷,是这厮在大战间歇被管仲颜的女儿追到营内逼婚时,沈庆之记得这家伙先大义凛然的说,扶桑未灭何以家为,结果给人家说出他在城内一个相好的姓名后,就吓得魂飞魄散躲到自己帐内了。
但,这是现在不是?
历中原被这小厮气的脸色铁青,手按长刀作势就要砍对方,空手而来的沈庆之一看他的姿势,本能的飞快的侧身向前,先将一只腿切入他两腿之间,随即左手忽出压在对方按着刀把的右手上。
历中原忙后撤半步,心中讶异这小厮近身好快之际沈庆之一脑袋撞去,他连忙后仰。
于是——扑通。
今日在门口执勤的骁骑营士兵们一看武艺了得的历中原和人对上后,不过眨眼功夫竟被对方扑倒在地骑在了身上,立马全体石化。
被骑的历中原当然羞愤欲绝,偏偏铠甲沉重,一时间挣扎不起来,话说他长这么大还从没和谁这么亲热过,就算是女人也没有,因此愤怒之中还有些窘迫,偏偏这时沈庆之忽然把脑袋凑到了他耳边低声道:“你个傻逼,老子是韩中正大人派来的姑苏督察沈庆之,有人要刺杀韩大人。”
历中原被个男人骑了不提,那家伙还把嘴凑到自己的脖子边,一说话就痒痒的,有洁癖的他都恶心的要死了,哪里管沈庆之说什么,怒吼一声就要掀翻沈庆之,可惜现在的沈庆之身手实在比他强大太多,于是围观兵丁就看到两个人合体在地上蹦跶了一下,然后一切照旧。
终于有人受不了了,要上前来帮忙,但就在这一刻,躺在下面的历中原忽然浑身一僵,喊道:“真的假的?”
沈庆之支起身子低头看着他红扑扑的脸蛋咆哮如雷:“你当老子神经病吗?”
“……”历中原从没这么丢人现眼过,因此他现在脑子也有点不清楚,再说他毕竟才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遇到这种尴尬事本能的就要反驳一次。
于是历中原回嘴道:“那你他妈的不早说。”
沈庆之不由大怒:“你脑子进水了吗,我来的时候,看到你,便递上戒指说这位大人…结果你还没等老子说完就把老子的戒指丢了,这怪我?”
历中原才彻底哑火。
之前他看到沈庆之贼头贼脑的在门口窜了半圈,然后看到自己眼睛放光就凑过来…话说谁看到一个行为猥琐的仆役都要骂两声吧,可他怎想到对方竟有这种来历!
沈庆之一翻身爬了起来,不理会历中原那副铁青脸色,更无视周围一群石化的官兵,就先撅起屁股去草丛里寻找戒指,没一会儿终于找到了那枚戒指,当即就献宝似的回头去找历中原证明:“看,戒指内壁刻着字呢。”
戒指内壁是刻着字呢,中正两个字。
问题是,你不都已经和人家解释清楚了吗,那么你还没完没了的想干嘛?
自己爬起来的历中原铁青着脸不看他,冷冷的道:“大人现在不在。”
“那你带我去找管仲颜大人。”
“……”
听到这里,周围人总算明白了其中原委,原来他真有来历,因为管仲颜才刚刚上任没多久,外人不可能知道这事,更别提知道管仲颜大人的全名了。
历中原无可奈何,只好道:“好吧,你跟我来。”
沈庆之这才收起了戒指,拍打下身上的灰尘,然后跟着他向内走去。
历中原知道自己理亏,在路上一言不发只管埋头带路,但他不知道的是,此时,跟在他身后的沈庆之忽然露出了一种意味深长的坏笑,因为,沈庆之已经做了一个决定…
第一卷 第十一回 一合
这种固定营盘的中军帐,其实就是一间营房。
内分三厢,左侧是书记室,右侧是将校办公处,中间的大厅则是点将或者会议时的场所,平时空置,放些沙盘战棋而已。
沈庆之跟着历中原进了厅之后转到了右侧,一进门就看到一个极有气派,脸如刀削神情严厉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书桌后,他穿着一身普通的蓝色绸衫,手中拿着一卷书,只一个抬眼,就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这正是现骁骑营副统领,未来的襄阳镇守使管仲颜,哦,也是边上那兔儿爷的岳父。
历中原禀告后。
管仲颜打量了沈庆之一下,便皱起眉头问道:“那你是什么人?”
沈庆之立即正色答道:“在下姑苏督察室副督察沈庆之,参见统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