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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言走到卧房深处,发现慕雪臣已经在软榻上睡得香熟。顾景言走到桌旁点亮了烛灯,烛光微亮,照在慕雪臣脸上。慕雪臣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醒,顾景言走到床边坐下来,静静端详着他。
他一直知道慕雪臣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只是那番容色总被他的冰冷掩盖。不了解慕雪臣的人,只会觉得他孤傲,多疑,不近人情,可实则,那却是个很容易受伤的人。
此刻,慕雪臣侧躺在床上。顾景言低着头看他,还能看到他耳后血色的肌肤上有一道微红的伤痕,似乎才愈合了不久,落在雪肤上,是那样鲜艳的红。如同心头上的一抹浓血,雪地上的一瓣落梅。
看得人,心里发痒。
顾景言静静凝视了他一会儿,忽然俯下身子,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随后舔了舔他冰凉的耳垂。做完这些,他像个刚做错事的孩子般连忙躲开来,几分心虚,几分惊慌。
或许是因为感觉到微痒,慕雪臣轻轻嘤咛了一声,悠悠转醒。他迷离着双眸看了顾景言一眼,恍惚间喃喃道:“顾。。。。。。顾景言?你在这做什么?”
“没什么。”顾景言淡淡一笑道。“我来瞧瞧你。”
第二日的筵席,是宴请武林中年轻侠士,而且仅仅是餐宴,并无初日的成婚典礼,慕雪臣在自己房间内酣睡着,也就没有出席。
婚礼大典上,颜梦凡坐在顾景言身侧的主母之位上,却是神情疲惫,容色苍凉。如今他们应是一对新婚的璧人,可二人之间却好似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整场筵席,顾景言没有和颜梦凡说过一句话。颜梦凡只垂着头静静在一旁坐着,宛若一只木偶。
筵席就这样草草散了,筵席结束后,顾景言约见了几位出身名门如今名誉江湖的年轻少侠到花厅议会,议会原因,是因为近来的中原武林并不太平。
花厅之中,顾景言坐在正座之上,手中捧着一杯清茶,淡淡道:“如今,天蛊教之事,我已知晓,今日邀几位前来,也是为了商讨对策,毕竟,在如今江湖之中,我们都是晚辈,若要齐心协力,还是要先商议出个对策才好。”
人群中有人说道:“顾盟主这话说得,如今顾盟主是武林盟主,领秀英雄,乃人之楷模,有什么需要我们这些小辈做的,尽管吩咐就是。”
顾景言淡淡一笑,道:“大约半年之前,当时天蛊教主唐青瓷莫名身死,身首异处。当时天蛊教群龙无首,各路英雄都以为那邪门魔教不消时日便会自生自灭,便未派人前去围剿。谁知天蛊教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时至今日,天蛊教竟然拥护一位叫做冷奴的苗疆女子成了新教主。听闻那冷奴毒术狠辣,又心狠手毒,接了当时天蛊教那个烂摊子,竟治理的有声有色。如今的天蛊教,比起当年唐青瓷统领的,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人群中又有人道:“说到底,那天蛊教也不过是个邪魔妖教罢了,即便是换了位教主,又能有多大起色。”
却有人反驳道:“话也不能这么说,顾盟主既然同我们商议此事,自有他的理由。那邪魔妖教或许武功平平,但工于心计阴险狡诈,如今我们在明敌方在暗,万事还是应该小心嘛。”
顾景言轻一点头,啜饮着杯中清茶,道:“当初唐青瓷统领天蛊教时,天蛊教还算是安分。但自从教主更为了那名为冷奴的苗疆女子,天蛊教便大有与正道抗争,毒霸中原之志。江南四大名家前些时日都险些命丧在冷奴手中,所幸得到理云门药庐长老相救,才从那致命蛊毒中侥幸捡回一命。”
“那冷奴,竟这般厉害?”
“我从未听说过那女子,这么说来,她本该是个无名小卒,为何忽然间就接了那教主之位?”
顾景言微垂着眸,道:“对于那冷奴,我也不甚了解,却是听说,那女子之所以屡次得手,是因为联合了正道名门中那些败类之徒,里应外合,让名门正派祸起萧墙,徒增损失。”
“那败类究竟是何人,教主心中可知晓呢?”
“具体是何人,我倒不知。”顾景言道。“不过,狐狸尾巴终究是藏不住的,总会有他们现形败露的那日。”
语罢,顾景言心中苦涩,却倒不是因为如今这令人烦闷之事。
而是他想起,半年之前,就是他自己,为了得慕雪臣原谅,亲手杀了唐青瓷。
原本以为诛杀那女子并没什么,却未想天蛊教更代换主,如今,倒成了祸事。
议会草草结束后,顾景言心中烦闷,独自在花厅中饮了几杯淡酒,待等过了好久他欲回卧房之时,竟在花厅门口遇到了颜梦凡。
那女子似乎在那里等了许久,炎炎夏日,此刻颜梦凡脸上已被热气熏的几分嫣红,雪嫩的脖颈之处也挂着几点汗珠。见了顾景言,颜梦凡似是怔了片刻,方嗫嚅道:“夫君,今晚,可到我那里去用膳呢?”
顾景言只淡淡道:“不去了,晚上,我要与我的一位挚友共餐。”
“那晚上,可要到我那里去住呢?”颜梦凡几分羞涩道。“我已叫人准备了桂花陈酿。。。。。。”
“不,不去了。”顾景言却只淡淡打断了她的话。“近来中原武林并不太平,我这里琐事繁多,便不陪夫人了,夫人只管自己歇着罢。”
此时此刻,慕雪臣刚刚转醒,正百无聊赖的待在自己房间,手中捧着随意从卧房书架上取下的一册书卷。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对顾景言,本该是恨,本该是埋怨,可如今两人却似乎皆冰释前嫌般的好生相处。
他忽然想起,当时沁儿身死,他离开夜都回到袭魇宫后,曾去拜见过一次沈砌雪。
观星楼内,那女子依旧是雪衣雪发,冰山容颜,见他前来拜见,似乎也并不如何惊讶,那一双似乎蕴藏着冰雪的眸子,似乎只要望着夜空,就能将世间万物诸事一并窥探。
慕雪臣大致和她说了前因后果,却独独隐去了那媚药一事。沈砌雪却只是淡淡的望着他,有一瞬间慕雪臣曾觉得,似乎这一切,即便自己不告诉她,她也早已知道,这奇女子手握着世间的一切秘密与真相,让人生寒,让人心惊。
到了,沈砌雪却只淡淡问了他一句:“慕雪臣,你很恨他?”
他答道:“他逼死沁儿,又伤我害我,我当然恨他。”
沈砌雪却只冷冷笑了笑,容色中几分涩然,道:“心中有恨也是好事,我在这世间独自一人活了这么久,早已不记得什么是恨了。其实,恨根本不是什么镂刻于心、根深蒂固的感情,时间一久,便会被消磨淡了。”
慕雪臣只定定看着她。
沈砌雪却只道:“再如何深仇大恨,也会有消散那日。只是,命中注定之人,若是擦肩而过了,便再无缘分了。”
沈护法口中的那命中注定之人,究竟是谁呢?
难不成,会是顾景言吗?
慕雪臣还未想透这句话的意思,顾景言便又来看他了。
顾景言此番前来,还一并带来了一桌香浓饭菜,慕雪臣看着这满桌佳肴,方知此时已是日薄西山,该是用晚饭的时候了。
慕雪臣看着满桌菜品,忽然想起他曾经听过的一句话:世间最美满之事,不过是同爱人一起,一日三餐,粗茶淡饭。
往日,他独来独往惯了,又冷清冷性,从不与人共餐。
如今,他倒和他本来最恨的顾景言,心平气和的用着这一桌晚膳。
转眼,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顾景言迷离着一双眼,手中握着那青瓷图样的茶杯,看着慕雪臣道:“慕雪臣,你可知,此番你来寻我,我很是开心,我本以为,你我二人,已是各安一隅,此生不复相见。”
慕雪臣此刻也有几分醉意上来,喃喃道:“本来,我也是想,你和你的声色犬马,我和我的各安天涯。可未想到,顾盟主口口声声喜欢一个男人,却又蓦然找了个如花美眷成婚,你我毕竟是结义兄弟,我又怎能不来道喜?”
顾景言似是听不出他话语中讽刺的意思,只接着道:“慕雪臣,明日是我成婚大典的最后一天,宴请的都是江湖中各大英雄豪杰、各路掌门以及德高望重的前辈高人,不知,你可愿前去大殿,坐在我旁侧?”
“这又是为何?”
“这样,会让我觉得,成婚的一对新人,会是我们两个。”顾景言痴痴一笑。“慕雪臣,算是我求你,就圆我这个梦,如何?”
慕雪臣因那酒气湿润着一双眸,隔着雾色看了顾景言许久,方轻轻吐出一个字。
“好。”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还有三万字就完结啦&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