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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尧君不解道:“自然是出去。”
没想到他的路痴未能有所好转,初九觉得又痛苦又甜蜜,几步跟上去拉住梅尧君的手臂,把他带着转了个身,说:“下山的路是往这边。”
梅尧君红了红脸,但他继承了以前的厚脸皮,红也红不到面上来,嗔怪初九道:“你明明知道下山往这头走,怎么不告诉我?”
初九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们这就出去。”他受了伤,脚步虚浮,有意无意地把自己挂在梅尧君身上。
梅尧君还是不自在,问道:“为何要与我抱得这般紧。”
听见这话,初九有些难过,眼泪差点涌出又给他憋了回去。初九抬头看着他,笑道:“我们是兄弟,本该如此。”他心里想的却是:他要和梅尧君能抱在一起多久,就抱在一起多久,再也不要分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虚情假意
宁泽川少年时在清遐谷药神门下学医,很多年以后,他的同修或早或晚地闻名遐迩,成了一代名医,而他依然籍籍无名。因为他不喜欢救人,只喜欢制毒。
他出师后在亳州城开了一家医馆,一心埋头制毒,不闻窗外事,鲜少为人诊治,只有到拿不出粮米钱的时候才会开两天张。一年,有人生了重病,家人带着他叩门求医。而宁泽川在制一种毒,正到了最紧要的时候。
那家人一开始是苦苦哀求:“宁大夫,求您救救他吧……我们做牛做马报答您。”宁泽川蹲在炉边小心地候着火,锅里面在熬蟾蜍的毒汁。
那家人又暴跳如雷,用最恶毒的话咒骂他:“杂种,见死不救,不得好死!”他把熬成的粘稠黝黑的毒汁倒进碗中,和铲干的草药粉末搅拌在一起。
他听任门外又求又骂,却神情专注,八风不动。
后来那人死了。从那之后,他一出门,路过的百姓必定会朝他扔石块、臭鸡蛋、烂菜叶子,骂他:“狗日的东西,你会有报应的!”
他面无表情地想,如果真有报应,等报应来了再说。而在报应到来之前,他依然要不停制毒。
再后来,他离开了亳州城。
再再后来,沉檀宫有意收他入麾下。他原本不想与乱麻一团的江湖事扯上关系,事多了,制毒的时间便少了。但来人把剑架到他脖子上,他只好答应,安慰自己:沉檀宫是魔教,魔教救的人少,杀的人多,或许正适合他制毒。
果然,去沉檀宫后,要他救人的时候很少,大多时间都用来制毒。他辟了一间小屋,置了几只大木柜,柜子里钉上一排排木板将木柜分割出许多格,每一格上都密密麻麻摆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毒药。他最爱站在小屋里,目光扫过他十数年来制成的毒药,像环视自己心爱的孩子。
宁泽川制毒,但不用毒;他制毒不是为了害人,而是受脑海里那些奇诡的念头驱使,一刻也不能停下。这样看起来,宁泽川很无辜。他置身事外,终日与毒物相伴,他比这世上任何人都无辜。但医者不救人,这本身就是一桩大罪。
宁泽川偶尔会想起那天门外的哀求、呻吟和怒骂,他意识到,这才是真正应该归罪到他手上的人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伤人一命呢?宁泽川不制毒的时候,便会把这个问题拿来反复地想。
他正在反复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洗春秋又找上他。
“不速之客。”他不客气地抱怨了一句。
洗春秋听了,倒不至于为它生气,只是脸上也不剩多少好颜色,况且他本来就是来问罪的。洗春秋说:“宁大夫向来可好?”
宁泽川懒洋洋地说:“还行。不过护法是来让我不好的吧?”
“不敢不敢。”洗春秋向他靠近两步,旁敲侧击道,“宁大夫还记得上回我找你要的毒药么?吃下去,教人看不出死因的毒药。”
宁泽川猜想他就是为了此事来的,所以装傻充愣道:“不太记得。”
洗春秋冷笑:“大夫再想想。”
“哦,好像是有过这么一回事。”宁泽川见糊弄不过去,只好承认,“护法就是为相询此事而来?”
“正是。我非是信不过大夫的医术,但日前我得到消息,那个服了大夫毒的人还没有死。为何会如此?”最后几个字已经带上明显的怒气。
宁泽川装作恍然大悟,道:“我倒是忘了这件事,本来想告诉护法的,那日我错拿了另外一种毒给护法你。事杂事多,难免出错,护法海涵。”
洗春秋勃然大怒,攥住宁泽川的衣领,道:“你可知你坏了大事?”
宁泽川反问:“是坏了沉檀宫的大事还是护法的大事?”
“哼!”洗春秋心虚,把宁泽川放开。
宁泽川若无其事地抚平衣襟,道:“要用在下的毒,需一道宫主的口谕。那日护法无口谕而来,已是逾矩,怎好再来问罪于我?”
洗春秋自知理亏,默不作声。
“对了,除了毒药,护法还向我讨了一味春药,不如讲讲那春药是用在谁身上了?”
洗春秋本来不是好肚量的人,被宁泽川气得恨不得一剑捅死他。捅死宁泽川事小,但宁泽川是江白的人,因为他而让江白对自己不满,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宁泽川见他不说话,胸膛剧烈起伏,便笑了笑,问道:“护法还有什么要问我的么?”
洗春秋本打算转身就走,突然想起来,回头问道:“你给我那毒是什么效用?”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宁泽川说,“是我新制的,能短暂地损害一人心智。”
“多长时间?”
“一颗的药效估摸能持续一个月之久,我未曾试过,故而也不确切。”
送走洗春秋之后,宁泽川感慨人生际遇真是难以捉摸:伤人非是出于本意,而自己又在无意间救了一人的性命,这辈子到头,阎王殿下,功过不知该怎么算。
而洗春秋却觉得自己一生真是毫无希望了。他一直谨小慎微地活着,不敢越雷池一步,总以为自己足够听话就能让江白对他倾心相对,但工具再趁手,也没人会爱上一个工具。明白这点的洗春秋又偷偷摸摸地搞了两次小动作,结果,这仅有的两次只是让他和江白越来越远。
进不得,退不得。洗春秋顾影自怜地想:这样的爱情,恐怕也是头一遭了。
他那日受伤回去,先故意可怜巴巴地去江白跟前晃悠了一圈。
江白老道,装作很挂心的样子,问:“伤得重么?待会儿本座叫宁大夫来给你诊治。”
伤在手上,再重又能重到哪里去?再说即便去叫宁泽川,这么一点小伤,宁泽川必然是不愿意来的。仔细一想就知道江白一番客套话有多粗制滥造。虽然虚情假意,可洗春秋还是很吃这一套,委委屈屈道:“属下没事。”
“嗯,无事就好。”客套完,江白直入正题,“你此去寻梅尧君,如何了?”
洗春秋自然不敢说他拿梅尧君去要挟初九,把那套路上编好的谎话在江白面前说了一遍:“属下无能。本来梅尧君已经到手,谁知初九半路杀出,打伤属下,将他带走了。”
江白闻言,深深看了洗春秋一眼。洗春秋很熟悉那个眼神,江白的意思,分明是嫌他伤得还不够重。
他当时后悔莫及,怨自己没未雨绸缪捅自己两刀再回来。“属下无能。”
江白说:“那便先不提此事。宁大夫说,凌左伤势已经大好。他被初九所伤,这个报仇雪耻的机会本座便留给他,春秋你可有异议?”
他当然有异议,他第二怕的事情便是江白重用凌左。但江白对他说这些可不是真要过问他的意思,完全是给他下马威或者说是警告,他岂能不明白?洗春秋只好答:“自然没有。”
梅尧君被轻薄了一番,偏偏有些食髓知味的意思在里头,不知该发火还是该搂着弟弟再来一炮。初九照例用兄弟情深的鬼话骗他,他将信将疑。当晚竟然又被初九骗着互相撸了一炮,真是名副其实的互撸娃了。梅尧君不记得以前的事,但骨子里还藏着本能,和初九进展可谓是一炮千里。
尝到做这些事的乐子,梅尧君渐渐觉得初九那些说辞也不无道理。虽说是露骨了些,但越做,看初九就越是打心眼儿里喜欢,无怪乎兄弟都喜欢用这种方式来交流感情。
初九亲了亲他的嘴角,问他:“哥,喜欢么?”
梅尧君口是心非:“这样,终归是太轻浮了。”
梅尧君脑子坏了,性情却没有大的改变,反而比以前温和了些。初九原本打算如果梅尧君要再和他别扭,他就打他屁股,反正梅尧君打不过他又离不开他。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