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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他出家之后家里也并未曾富起来,唠嗑的时候,父母向他吐槽他的三个兄弟惨烈的婚姻生活,实在是骇人听闻:“狗蛋十六岁的时候娶了村头王家的大姑娘,那大姑娘对他非打即骂,新婚第二天差点没起来床,后来偷偷跑回家,告我说他差点被那姑娘压闭过气了。王家大姑娘,胳膊赶你大腿粗,啧啧。”
初九倒吸了口凉气。
“二蛋倒聪明,娶了个腰肢跟个芦苇似的女娃子,就在隔壁村。开始还好,我们瞧着那姑娘说话细声细气,以为这次靠了回谱,哪知道,唉……”初九娘长叹一口气,“那姑娘竟是个哭包,平日里什么都不做,全哭去了。邻居听了,还以为二蛋欺负她了。现在二蛋走路上村子里人都骂他负心汉。”
初九瞠目结舌:“三蛋呢”
初九娘摸了摸眼睛,“三蛋开始谈好了一个姑娘,这回颜色正、脾气好、又是个勤劳能干的,都在准备聘礼了,结果姑娘看上别人,悔婚了。三蛋一伤心,往东去挖河沙了。”
说起来都是泪。初九在山上鲜少见到女人,有女香客来访,也会被师父赶回后院去,仿佛是洪水猛兽;今日听见了这般催人泪下的故事,感叹师父所言非虚:山下的女人都是老虎啊老虎。心里默默将女人列为仅次于鬼怪可怖的事物,这也为初九后来的基佬之路埋下了契机。
在家赖着的几天,初九吃的是粟米大豆混切碎的山莴苣在锅里炖成糊状的粥,每日一个高粱面馒头、掰作三份吃……虽简朴了些,初九的幸福感却要爆棚。须知在清微观,的确不是人过的日子。
——每日数着梆子声,敲三声开饭;整齐衣冠,列队入斋堂,经师在列前鸣磬、慢悠悠地前行;进斋堂后拱手而立,随经师念一遍供养咒,念罢,只能稍微扒拉几口饭;再念结斋咒,念完后出斋堂,等经师喊完“大众请斋”才能正式落座吃饭。长身体的年纪正是饿得快的时候,初九瞪着面前的饭菜饿得头昏眼花,还非得等走完繁缛的仪式才能落座开吃,简直要把人折腾死。这还不算,吃饭的时候,经师在一旁伺立,垂着眼睛,板起门神似的脸,拖老长的调子,絮絮叨叨:“时常饮食,不得失仪。”“行食未至,不得生烦恼,不得大声呼唤。”“不得啮食有声。不得不逊恣食。”“饭中有谷当去皮食之,不得弃地。饭食中有虫蚁宜密去之,不得令众知。”……幸而当时没有《青少年保护法》,不然清微观恐怕要首当其冲。
也怨不得初九不喜欢念经,一念经文就条件反射般地肚子饿,简直和巴普洛夫的实验遥相呼应了!
死皮赖脸在家赖了几天后初九终于要走了,离家之前他爹还揣给他几个芥菜窝窝头和高粱面饼,让他在路上当干粮。可怜的初九有天打开包袱啃了口面饼,差点被噎死,等吞下去已是眼泪汪汪。后来他安慰自己,这番死里逃生,想来必有后福。
只是初九尽数把积蓄给了父母,离开时身上只剩小半吊钱,最值钱的是一把佩剑,所以香烛和画符用的黄纸只能买最次一等的,这正好给初九捉鬼不利提供了借口:实在是硬件条件不达标,呜呼哀哉!
作者有话要说:
☆、狗熊救熊
梅尧君说,煮茶的水要清、轻、甘、冽,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若是得荷上之朝露、梅间之新雪,则更为风流雅致。至于茶,更加怠慢不得,茶色、茶香、茶味都须得仔细考量。此外还有煮茶的火候时机……就连茶具也不能是凡品,玉杯温润、琉璃杯澄净、青瓷杯素雅——喝茶尚且如此讲究,更遑论饭菜汤羹!可梅尧君翘家至今已有数月,这数月里粗茶淡饭有之、风餐露宿有之,各种粗糙腌臜的东西都尝了一遍,然而他竟还坚强地活着,还活得欣欣向荣生机勃勃绿意盎然,可见人的矫情多半是惯出来的。
就比如此时,在安丰县的小酒馆里,一碟盐水花生、一盘卤鸡、一碗拍黄瓜就凑合一顿。梅尧君正在小口小口地喝缺了口的茶碗中的茶汤:这般小心倒不是由于珍惜,而是牛饮必定会喝到一嘴的茶叶渣子。他满心忧郁,觉得长此以往自己恐怕要香消玉殒在这穷乡僻壤,就在梅尧君要慷慨悲歌作诗一首之际,门口传来了争吵声。
大概是家丁一般的人物四五个围着一个道士,作破口大骂之态;而那位道士,头冠不正、衣衫不整,然落魄潦倒中却不掩冰泉雪洞一般的凛然风骨。梅尧君琢磨着看这情景,大概又是乡绅一流的土包子素来仗势欺人,而这位道长虽简朴拮据却必有傲骨、不经意间就得罪了这么一伙人,以致于现在在小店门口被土包子的家丁欺辱。梅尧君一边吹着茶叶沫子一边脑补“善道士直言辩恩仇,恶乡绅逞凶乱清浊”的故事,心中感慨:长太息以掩泣兮,哀民生之多艰!又想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摸了摸自己腰间,恰好别着一把银质小刀,平日里作割牛肉兼刮胡须之用,今天正好开发新用途。
虑及此处,他吐干净嘴里的茶叶渣,正气凛然地站起来:“诸位光天化日之下,以多欺少,行不义之举,恐怕有伤体统。”
这话说得慢条斯理,因而显得中气十足,兼之他器宇轩昂、眉目间却有一股悒郁深冷之气,那几位家丁一下子就被震慑住了。他们面面相觑半晌,其中领头的一个才开口:“少多管闲事!我们家老爷和这小子的事情你来插手作甚?”
梅尧君负手踱步至他们之前,不屑地把这几个大汉上下打量,冷冷道:“诸位听梅某一言:多行不义,为富不仁,迟早遭致祸端。”
“呸!”领头身后颇为壮硕的大汉啐了一口,“你是谁?敢说我家老爷不仁不义,看爷爷我今天不打得你脱下一层皮。”说话间拳出如风,直往梅尧君自认如花似玉的脸上招呼。
梅尧君吓了一跳,赶紧往旁边一躲,竟然躲掉了,松口气之余还在心里给自己的反应点赞。
对方显然没有善罢甘休的打算,一击不得,羞愤之余更添恼怒,正作势大干一架;梅尧君默默抽了口凉气——有言“好汉不吃眼前亏”,又有言“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还有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在先贤前辈的鼓励下,梅尧君抓起旁边的小道士就跑。
小道士被他一路拖着,不明所以,背上的大书箱里金石相激、叮当作响,众人甚异之。
梅尧君和大汉们拉开距离后钻进街边小巷,小巷颇不起眼,弃物杂陈,想必对方一时难以发现。情势稍缓,梅尧君得空自恋,心想,世间竟还有自己这般智勇双全见义勇为之人,可见也不是毫无希望,进而燃起对世间种种的热爱来了。
此时他突然想起身边还有世间万物之一——方才救下的道士,遂回头对其说:“这位兄台无碍吧?”说话的时候,目光初看是远山脉脉的冷肃,细察却是静水深流的沉敛。就这么一个眼神,其实有大讲究:梅尧君曾经镇日对镜自照,把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才将这个眼神练得炉火纯青。据说这个眼神正是“酷帅狂霸拽”中“酷”之一字活灵活现的实例,鉴于其杀伤力过大,梅尧君从不轻易示人。今日如此,他对这位素昧平生的道长的重视及好感可见一斑。
道士倒也不吝啬,回敬了一个具有相同杀伤能力的微笑。这微笑在后世多本耽美小说中屡被提及:淡若秋菊温文尔雅的温润受标准的微微一笑,像雾像雨又像风,倾城倾国倾人心;小攻见了化身为狼,小三见了自惭形秽,敌人见了也要缴械投降。道长答:“多谢关心,初九无碍。”
可惜梅尧君此时尚是直男,难以生出欣赏以上的情绪。他又问:“道长是如何招惹上那些恶徒?”
初九轻叹:“说来话长。昨日有位宋秀才请我去他府上驱鬼,哪知……”
说到此处,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嘲杂打断:“大哥,那两个家伙躲在那里的!”两人大惊,看向巷口,是方才那些壮汉卷土重来。
为首的面色阴沉,王八之气环绕周身,恰似一只蓄势待发的土狗,冲初九喊道:“你个胆大包天的江湖骗子,这回可不要指望能飞出爷爷我的五指山!”
梅尧君莫名其妙,询问地看向初九。而初九听闻此言,如遭电击,面色煞白泫然欲泣,沉吟片刻才道:“你们莫要逼人太甚。”
壮汉们纷纷撩起袖子,表示:“我们不逼你,我们揍你!”
初九道:“事到如今,初九只好无礼了。”
眼看一场恶战避无可避,梅尧君内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