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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求不满的梅公子方在席上喝了几海碗农家酒,喝得神志不清浑身燥热,压抑数日的欲望如沸水一般寻觅突破口,堪成决堤之势。
正做着影影绰绰的春梦,紧束的腰带就被人解开,层层叠叠的单衣像笋壳一样被剥下。梅尧君此刻仿佛挣脱束缚,全身毛孔瞬间舒展开,又被冷空气激出一身鸡皮疙瘩。酥酥麻麻,而却有温热湿润的触感在肌肤上延绵,如同舌头舔舐过身体。他闻到鼻端飘过一阵木香气,若有若无,难以捕捉,而神经却在被这香味挑拨。他撑开双眼,看到床边是个模糊的人影,埋着头为他擦拭身体。
梅尧君醉着酒,方从春梦里醒来,此刻脑子里装着一团稀稠不均的浆糊,他促狭地捉住那人的手,非常鲁莽地上下抚摸,还当自己抱着美女的玉臂正在与之调情。而这美女显然是相当不耐,将梅尧君的爪子从手上扯开,继续在他身上制造暧昧的触感。
梅尧君当即不悦了:本公子摸你两下是看得起你你还跟本公子拿乔果真是矫情到没边儿了看本公子一逞淫威!于是抓住那只手臂用力向自己身上一拉,人影一时猝不及防,竟然顺势跌倒他身上。
刚才的木香气此时成倍地浓烈,正是香烛里的檀香气味,大概是因为劣质,这檀香气息有些刺鼻的焦味。梅尧君混沌的思维终于意识到“美女”是谁,却不推开,将错就错地往那人怀里拱去,活像头在主人身上撒欢的小狗。
“喂喂,”那人轻拍他的头,“梅公子,贫道在给你擦身,你若是一直这样动弹我可就擦不了了。”
管他什么擦身,梅尧君如是想着,打个滚,体位上下颠倒,将初九压在身下。
此时,他睁开双眼,视线因醉酒的原因而模糊扭曲:身下躺着年轻的道者,面容端严肃穆,眼睛里却盛着波澜不惊的笑意,初九身上并未着道袍,穿的正是他的衣服,细腻的、冰凉的丝绸贴在他裸露的胸膛上,颇有缱绻悱恻的意味。
初九想他是发酒疯,任他动作。而此时窗外云雾浓重、室内烛火暗昧,光影如一潭搅乱的春水,将目之所及都变作缠绵的情意;虽是假象,却亦幻亦真。
初九不禁笑出声。“梅公子别闹了,否则等你醒来又要无颜见人了。”
初九本以为两个一直拧巴着的人把气氛搞成这样就足够滑稽,直到他刚说完那句话就感觉到梅尧君身下硬硬的物事抵住自己大腿根部。
“……”初九觉得自己人生的灰暗达到了一个新的巅峰。而传说中的否极泰来显然也是毫无根据的,初九真心实意地开始怀疑起自己一直坚信的世界观。
忍无可忍,再忍恐怕就贞操垂危。初九把梅尧君推开,用冷却的毛巾在他脸上狠狠地搓揉了一番,直到梅尧君再也忍受不了酷刑在醉意中现出几分清明。
初九把毛巾扔到水盆里,看见因神志清醒而表情重新变得臭屁的梅尧君,觉得无比亲切,心里甚是欢喜,简直要抱着他表示一番重见故友的激动。他诚恳道:“梅公子,你醒来真是太好了。”
梅尧君脑袋尚且昏昏沉沉,一时没想起刚才发生过什么,不明所以却硬着头皮对初九冷哼一声,作势要站起来洗把脸。方走了两步就觉得不对,视线向下瞥到自己裤裆里的小帐篷。这一看触发了脑子里的机关,刚才做的糊涂事此刻叫嚣着冲回他的脑海。而梅尧君在装腔作势上深有研究,不动声色地移回视线,心里就撸还是不撸这个问题争吵得沸反盈天,最终觉得常年这么憋下去迟早得不行,于是壮士断腕般下了决定,面上还冷静道:“还烦请初九道长稍作回避,在下要擦洗身子。”
初九拒绝:“外面更深露重。”
梅尧君道:“只是稍作回避。”
初九拍肩,露出一个“大家都是男人嘛”的暧昧笑容,梅尧君恶狠狠地瞪他一眼。
初九早就被瞪惯了,倒也不以为意,心下思忖着梅尧君要他“稍”作回避,莫非是秒射?看向梅公子的眼神不禁多了一丝同情。他好心劝道:“本教在练气养生、调和阴阳上颇有所得,若梅公子有难言之隐,可以去寻一本《素|女|经》或是《参赞书》,时常研习,必定大有裨益。”
按照后世耽美小说的逻辑,此时梅尧君应该化身淫|魔、大展雄风,把初九压在身下操了一遍又一遍,一边操一边邪魅一笑:“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竟然质疑我引以为傲的性能力。”可梅尧君作为一个含蓄内敛的小弱攻,自然做不出此等扬眉吐气之事,只能忍气吞声,一字一顿道:“多、谢、初、九、道、长、挂、心。”说得颇为狰狞,想在语气上、气势上收复失地。
初九笑道:“梅公子何必客气。”端的是光风霁月谦和景明的世外高人之相。
梅尧君欲撸不得,就着热水洗了把脸便爬上床,只红着眼睛忍着。初九却在床边笑嘻嘻地脱鞋,表示“这里只有一张床,恐怕要梅公子将就一下与贫道同寝。”
梅尧君不做声,往里面挪动几寸,让出一小方位置。初九也不跟他一般见识,还以德报怨地担忧着:梅公子明明起来了,却不做点什么,难道不仅是秒射这么简单,而是射不出来?
两人兀自忧心忡忡地睡到日晒三竿。
作者有话要说:
☆、出大事了
第二天梅尧君起来,印堂发黑,眼底发青,有气无力,活像被奸了一夜;而初九道长神清气爽,生龙活虎。
夫妇见这一对比,不禁哗然,有种被逆西皮的微妙感。
老汉做在门坎上剥苞谷米,看他们走过来,远远地打招呼:“年轻人,咋这么晚才起,这么年轻贪睡可不好。”
妇人端着一筲箕菜头干恰好从门前走过,踢了老汉一脚,悄声说:“你这不废话呢,他们走这么几天,又干那事肯定得累。”又换上笑脸,对两人说:“两位公子想是饿了吧,我去热点粥来。”
梅尧君本来就有些头痛,见他们交头接耳,感觉头更痛了。
头痛归头痛,正事还是要做。
妇人给他们盛饭,梅尧君便向她打听往苏州的驿道怎么走。
“ 驿道?”妇人停下手里的动作,“这个我们可没听说过,老头子,你知道吗?”
老汉继续剥苞谷,“不知道,没走过。”
妇人抱歉地一笑,“不瞒二位公子,我们真是一辈子没出过平昌县地界,哪知道什么驿道在哪。”
梅尧君问:“平昌县?”
“是呢,这里正是平昌县,说起来,这个村子离平昌县不远,你们若是想问路,可以去县里头瞧瞧。城里人,见识也多,不像我们。”
梅尧君询问初九:“初九道长,那么我们就先去平昌县再作打算。”
初九一边往嘴里塞米饭,一边表示自己去哪里都没问题。“如此甚好,我正好去平昌县看看有无人家需要驱鬼或是做法事的。”
梅尧君一口饭差点喷出去:“你还要去祸害别的人家?”
初九道:“这怎么算是祸害呢?贫道是为民除害,只是不太奏效而已。”
妇人不知晓初九的恶行,奇道:“原来初九公子是道士?”说完还看着他身上的衣服犹疑了片刻。
初九款款道:“正是,贫道正是清微观李启玄李真人之弟子。”早已背得烂熟的台词。
“这可真是……”妇人放下手里盛饭的勺子,“我有个不情之请,也就直说了。”
“但说无妨。”
“您可看到那边那个男孩子了?”妇人指着院子里打闹的两个小孩,“女孩子是我的孩子,男孩子却不是我家的。”
初九问为何。
妇人说:“说起来这孩子真可怜,是我家老头子在平昌县的亲戚的儿子,从小体弱,多病多灾的,后来有个天师看了,说寄养到我家,贱养,这样便会好些。
“送过来养了两年,果然是好多了,如今你看,也是生龙活虎的,看起来也真是奏效。”
说到此处,那男孩子在外面大吼一声:“妖精,吃我一棍!”中气十足,内力充沛,初九和梅尧君听了皆冷汗潸潸而下。初九说:“确实如此。”
妇人莞尔一笑:“不过呢,虽然这孩子这几年养得不错,每年我和老头子都会去庙里给孩子求些长命符;可今年亲戚就要把孩子接回去,我们两个心里头确实舍不得也不放心。如今您来了,我也就不舍近求远了,能否麻烦初九道长给这孩子写个长命符,好让我们夫妇两个宽慰些。”
梅尧君嗤道:“他哪里会写长命符。”
初九却说:“不必客气。把孩子叫进来,我这就写。”擦擦嘴巴,把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