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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人点头,一如当年听萧君无说“我爱你”时的平淡,不回应,不拒绝。
“……”萧君无闭目。
“没有别的想说就回去吧,天牢湿冷,莫留太久。”那人侧了半边身子看过来,劝道。
萧君无扭头,对上那人的侧影,抽了抽嘴角,忍不住道:“还是告诉你吧,我要你死,因为这个──”萧君无伸手,从怀内掏出一柄折扇,顺手扔给牢内的人,扶额低叹,什麽也不是,什麽也不曾是。
牢内人接稳了,拿干净的囚服一拭扇上微尘,“啪”地展开。竟是自己数月前兴起挑的一柄金漆折扇,扇前草书“冠世美人”四字,後面林列的是一堆往日爱之恋之宠之幸之的美人名号:草,宵,烟,怜……
人数之多,每每连自己也看迷了眼。上面的名字似乎很是齐全,也似乎缺了谁。
遍看一次扇後名单,牢内人突然仰天大笑,提扇轻摇,立身一扬囚衫,万千风流收於指间。
“萧君无,有些时候,你真的很有趣。”
“悯众生,有些时候,你也真的很可恨。”
萧君无摇头一笑,不再说什麽,往来路折返。
後面是那人的声音传来。
“永别。”
“……永别。”
只如言明日再见般简单。
◇ ◇ ◇
天牢的相见,不是永别。只要还未化为灰烬,总不可能如此轻易别了的。
翌日午时,萧君无立於刑场侧的城楼上。
城楼下,是五马分尸,血流成河。
筋骨爆裂的声音刺耳响起,满目绯红至苍白,血肉横飞。
不记得五马拉扯了多久,只记得那人在被撕裂之前抬首望上来的一霎,固旧淡然,固旧风流,无关爱恨。
很久以前,他说,人不风流枉少年。於是,用一世耗尽风流。
很久以前,萧君无说,吾爱悯众生。於是,用一世去爱,至死不休。
◇ ◇ ◇
又夜。
城里有人提起正午那场血腥得残酷的车裂之刑,毛骨悚然,起誓以後再也不为图个好奇凑这种热闹了。好端端的一个人,转眼间成了六碎块,散落在血泊中,每一部分还都在淌著血,白森森的骨头往外捅刺。
可怕,真的很可怕。看这些看多了,轻则精神失常,重则变态发狂。
连苍天也难以忍受这样的画面,一入黄昏,稀里哗啦的暴雨倾盘而下,洗刷著尚温的满地鲜血。
暴雨一起,出城的人亦悉数往城内赶回,只有一人,逆著人流的方向,从那刑场的城楼上下来,慢慢,慢慢往城外行去。
有人看见他左手一埕酒,右手一个方正的锦盒,上下一色的灰衫,任暴雨翻打。就这般,一个人走著,再也找不回落泊的点。
◇ ◇ ◇ 正常部分至上结束,真正想写的东西在下面 ◇ ◇ ◇
城郊城隍庙,废弃的庙宇失修多年,蛛丝悬梁,灰垢高积。
萧君无搁下酒与锦盒,脱了已能扭出水的外衫,揉去青丝间还在不断滑落的水珠,寻出尚且能用的火折,於墙角草堆处燃起火,静坐一旁。
酒已冷,借著火,暖那半湿的内衣,亦暖手中酒。
等到身体不再像是浸在冰水中寒意透骨时,萧君无伸手将方正的锦盒装入怀里,抚过盒上雕纹,缓缓启开盒,捧出盒里物事,似是捧著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般拥在胸前,不舍得紧了,亦不敢稍松了。
若有人能借著火光看清楚了的话,应可看到,那是一颗人头,带著经已凝固的血。脸上万年不变的淡然亦因剧痛地死去而变得狰狞。
而抱著人头的人似乎未觉一切,不觉得狰狞,亦感觉不到血污。只这般,伸指温柔拂著仍然温软的人面,仍然美好的容颜。
手触到颈处不齐的撕裂痕,绯黑的血染了甲,萧君无微微蹙眉,轻倒过几分酒水蘸在指上细细抹去人头四处的血,一些,溅在颊上,一些,埋入发间。
鲜血太多,难以理清。萧君无轻叹,伸袖温柔擦拭著,任一切血痕斑驳满袖。然後低头,被雨打得冰冷的唇深深印在更无温度的薄唇上。
“记得麽,我允诺过你的,至死不渝。”萧君无双手托著那人的头,十指插入散乱乌泽间,红舌轻吐,舔过血色早褪的唇。舌如蛇,游走於每一寸光洁的肌肤。皓齿轻启,不留痕迹地温柔龇咬著不懂痛的残躯。
直至要就此窒息,萧君无长叹,将人头静拥入怀内,一遍遍喃语道:“我做到了,那你呢,你答应过的所有呢?……”
“我亲爱的,悯众生大人……呵。”
有液体,从眼角渗出,不经意洒在那人经已浑浊的眸间。萧君无低头,籍著泪,手指触到那人眼睑处,轻颤片刻後终是眼一闭,直直掏入眸内。顿时,经已没有多少的冷血再次流溅,染指。
曾经澄澈如琉璃却从不让人看懂的眸,如今,只是两颗混浊不清的血珠罢了。曾经让万千美人折腰的身躯,如今,亦只是身首各异的几段拼不回的残躯罢了。
仇恨的快感,原比爱情的缠绵来得爽快。
将两颗血珠抛入火堆,火苗嘶鸣,只如焚去两粒尘埃般,萧君无提过一旁已启了封的酒,猛地灌下一口,惨然大笑。
毁灭吧,既然得不到,一直得不到,永远得不到。
血洞阴森,本是完美的头颅塌下两方,更是残缺得悲美。玉指伸入血洞,往里不断捅刺,白红交杂的液体滑腻流出,粘稠满指。
双指停留在血洞间,萧君无定定望著经已难辨原貌的头颅,吻复又细碎,落在那人额角:“爱一个人,其实真的可以与恨一个人无关。”
“我恨你。”抽回指,浓稠的液体渐涸在指尖,滴在那人一世无泪的脸颊。
“可是,我依旧爱你。”自嘲的笑,原来即使,事已至此,仍然……
“我亲爱的,悯众生大人……我最爱的,悯众生大人。”
提酒,浇满经已模糊了的头颅。余酒,一醉。
仍旧是不敢太紧的紧拥,至死不放。
墙角火堆盛燃,了无止境。
◇ ◇ ◇
第二朝,暴雨不知昨夜何时停息,有人发现,城郊废弃的城隍庙燃了一夜的火,毁尽一切。
有人看见,那个半醉著进去的男子再也没有醒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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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假了,怀歌会更的。
挖了这个是因为最近的感情问题……扶额。
梦十夜……会写十篇,无意外的话是日更。
十夜结束後,就是怀歌。
会尽力的……
抚摸秋秋~
梦十夜之二.劫婚【七窍流血】
唢呐声穿街过巷,鞭炮喜燃,城东柳陌道,满目新婚的大红。时已过昏,载著新娘的桥早进了内堂,门前肩摩袂接的是主人所邀的良多宾客亲友。
筵席满院,来场的人比今日婚礼的主角更要有兴致,三两相谈甚欢的人随处可见,有人感慨,风流古怪如那人,竟也有完婚一日;有人赞叹,新娘子真乃国色天香,而且还很有本事,那样的男子也能驯服。
诸多云云,实情如何,自是无人得知。
“吉时到”──内堂一声吆喝,言犹未尽的人亦全都止声进内观礼了。堂内宾客列座,侍婢扶著凤冠霞帔下的新娘缓步出场,莲步纤腰,婀娜摇曳。
同著一身红衣的男子含笑而立,伸指抚上新娘凤冠,双眸柔情似水,呵气如兰:“美人,吾爱。”
万事具备,主婚者呼声又起: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款款欠身,最後一揖,礼成。男子眸里由始至终柔情不减,只是到底为的谁,或许没有人,能够真正说清。即使此时,那人手中已挽了伊人十指。可有一些空洞寂茫,仍是难以教人忽略,难以捉摸。
“从此以後,美人你就是我一个的了。”毫不在意满堂宾客,男子将唇凑至新娘耳畔,笑唤道。
“夫君……”隔著红帘,似乎也能窥见里头娇俏的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