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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开耳边袭来的温热,顾言曦满脸无辜地抬眼反问道:“你若看我看得紧了,又有谁能帮你搞到南方其余三国的机密情报?”
“我自己也可以,而且并不困难。”李慕歌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正视于他。
“虽然并不困难,但却会耗时颇久。而以你的性格在如此重要的事情上,又怎么会为了赌一口气而舍近求远呢?否则你也不会接受我的赌注了。”
见对方一下就说中自己的软肋,李慕歌并没有恼羞成怒,只是无奈道:“言曦,做人要是到了无所不知的地步,也算是一种悲哀。”
“人只要活着,就总会有悲哀,不是这种便是那种,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好悲哀的。”
李慕歌苦笑着看他,认命似地点了点头,再未出言反驳。
他离开后,顾言曦则继续端起茶盏拿起书卷靠在窗边,边读边饮·····
除了眼角烙下的悲哀,一切如旧,就像那个人从未来过,也未走过。
熹军大获全胜后,李慕歌若乘胜追击不仅能生擒敌国一员猛将,还更有可能长驱直入攻进晋国国都。
但人算不如天算,就在战势一片大好之时,熹王却下令急召李慕歌回国,若抗旨不遵就是谋反。
眼看仗已打到第六日,明日便可在规定日期内大获全胜,李慕歌却因其耿耿忠心只好班师回朝。众将士一腔热血瞬间结成数九的寒冰,一个个对那熹王既愤怒又心寒。
李慕歌一撤,战局立即急转直下,熹军节节败退,晋军则势如破竹。但是晋国那边顾及到自己储君被敌国所擒,所以也不敢直捣黄龙。于是晋、熹两军一直相互对峙,僵持不下。
李慕歌刚回到熹国时,熹王并未说急诏他回来的缘由,只是满脸笑意的嘘寒问暖,并嘱咐他让他回府好好休息。
李慕歌遵旨照办,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满。倒是他身边的将士大臣,集体为他打抱不平。
回府后,他日日赏花逗鸟,与顾言曦对弈消遣谈古论今,过了几日清闲的“富贵生活”。对边疆战事却再无询问一字。
这一天,天刚擦亮,将军府的门房就被一阵猛烈且急促的敲门声震醒。
那门房见状,只好拖着一肚子火气趿拉到大门前,正待开门一顿破口大骂,却被眼前的上百兵马硬生生地给吓了回去。
刚刚敲门的是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人,现正一脸笑眯的看着他,客客气气的说了声:“劳烦通报。”声音柔和却刺耳。
这门房虽只是一介门房,但终归是将军府的人。见这阵仗立即心生警兆,于是以最快速度通报了管家老王。
老王是打建府起就扎根在这儿的老家奴了,听完门房一番讲述后,倒也并不慌忙,一边安排下人去通知将军一边到门前“恭迎贵客”。
那中年男子见有人来迎,也不忙进,而是退身到府外的一顶轿子旁细声细语道:“洛大人,可以进府了。”
轿内人随意应了声,便掀帘下了轿。
老管家见是洛秋离,先是一愣,后又放心下来:想他家将军与洛大人是什么样的交情?既然洛大人在,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洛秋离冲老管家礼貌一笑,一撩衣袍抬腿就进了府。
顾言曦站在树后,看着洛秋离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禁失笑出声。
这笑声不大不小,却刚好落入了洛大人的耳朵。顾言曦见洛秋离已转头看来,再躲已是来不及了,索性站在树下仰头看天,装作万分专注的样子。
洛秋离转过头,果然看见顾言曦装模作样地立在树后。心中憎恶他总是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于是调转方向抬腿走了过去。
“顾言曦,你这一大早的是抬头看什么了?”洛秋离抬眼看了看,调侃道。
“看天啊,如此显而易见,洛大人难道看不出来吗?”顾言曦这时不仅望着天,还时不时的摇起头来。
这时跟在洛秋离身后的中年人与侍卫还有老王都跟了过来,看到顾言曦的姿势都感到奇怪,不禁一起抬头望天。
“看是看出来了,只是没想到你已经闲到如此穷极无聊。”洛秋离看了看身后这帮“随声附和”的笨蛋,无力地在心中翻起白眼。
“洛大人此言差矣,这可不是穷极无聊,所谓观天象可知天下,你没发现要‘变天’了吗?顾言曦将视线转向洛秋离,意味深长道。
洛秋离闻言,哈哈的干笑两声,爽朗道:“顾兄,好习惯啊,一大早就出来晨练,看你这一身晨露,我为你掸掸,掸掸。”说着他一边为他掸衣服一边凑到他耳边小声道:“顾言曦,我警告你,别无事生非啊。”
顾言曦表面笑笑,亦小声回道:“洛大人别紧张,在下可没有坏你大事的念头,只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而已。”
洛秋离头痛道:“那您验证完了吗?如果验证完了,可以走了吗?”
顾言曦点点头,带着一脸事不关己的淡然,缓步踱开。
见他终于走远,洛秋离的心上的大石才彻底落了地。这时旁边的中年人忙细声道:“洛大人,老奴怎么见刚才那个年轻人有几分眼熟?”
洛秋离心中一紧,陡然想起这赵公公当差的年头不短了,难保曾经没在什么“外交场合”见过顾言曦,于是含混道:“公公,您也不是个女人,怎么见着漂亮男子就要多看几眼呢?”
此话一出噎得那赵公公差点没死过去,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能干巴着一双老眼欲哭无泪。心中愤恨道:你个小兔崽子,当太监是咱家的错吗?
洛秋离刚到客厅,李慕歌就迎了出来,两人一番寒暄后,洛秋离突然正色道:“李将军,你说你整日戴个面具神神秘秘的,连面圣都是如此,难道不知道这是大不敬吗?”
李慕歌闻言并不恼怒,依旧笑道:“蒙主上荣宠,多年来一直允臣如此,不知不觉也已成了习惯。”
洛秋离闻言冷笑道:“将军你这是在假传圣意吗?主上何时允你如此了?可有书面证据?”
李慕歌愕然道:“秋离,你今天这是·····”
洛秋离收起笑意,正色道:“将军,莫要与本丞相套近乎,你我二人可未亲近到可以直呼其名的程度。”
李慕歌闻言,刚开始是满眼的疑惑,但看到洛秋离眼中那不折不扣的冰冷后,疑惑就渐渐转为震惊,最后俱化成一抹苦笑:“没想到我忠心耿耿,为国尽心尽力,最后竟折在尔这等以色事君的小人手上。”
洛秋离闻言大怒,将赵公公呈上的一摞纸张全都摔在李慕歌的脸上:“这都是你通敌卖国的罪证!什么七日内的奇迹之战,什么反败为胜,不过是你与晋国串通一气的结果。我主英明,早已识破你的伎俩!”
李慕歌看着那一地的“废纸”,只说了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时原来等在府外的官兵突然涌入府中,将将军府围了个水泄不通。二十多把钢刀瞬间架在了李慕歌的脖子上。李慕歌没有反抗只一脸愤怒的看向洛秋离,狠狠地啐了一口。
洛秋离则一脸得意,挥了挥手准备“收工”。
李慕歌经过洛秋离身边时,一脸怨恨地问了三个字:“为什么?”
事到如今,洛秋离自然不会让他做个糊涂鬼,他看着他咬牙切齿道:“我为你卖命,你却为了讨好李晟桐让我牺牲色相,我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忍此奇耻大辱。”
他俩的对话不大不小,刚好身边的人都能听见,尤其是赵公公。
李慕歌被押走时,看到顾言曦也混在跪了一地的家仆中低眉顺眼。见他望向他,他回给他一个“祝你顺利”的眼神,让李慕歌瞬间为之气结。
这人留着果然是个祸害——长得就是个祸害!
进入囚车前,又望了一眼将军府,再想起顾言曦,一种隐隐的不安陡然扩大。
作者有话要说:
☆、吾若为王
李慕歌被逮捕后,朝野上下俱是既惊且忧。
惊的是熹王宠信了李慕歌多年,而李将军也是恪尽职守多年,今日竟也落到如此田地,无数臣子心寒不胜唏嘘;忧的是自从李慕歌被召回盛乐,前线作战就屡屡失利,但好在有他威名镇着,虽连连败退但也偶有小胜。
但如今他被困牢狱,且又听闻晋国要新立储君,熹国仅有的两张王牌现在都岌岌可危,可谓战况堪忧啊。
不过,熹王李晟桐那边显然就没有这么的忧国忧民,整天依旧醉卧花间飘飘欲仙,日日都能见到心爱的洛丞相,虽然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但正是这种“求而不得”的劲道才更别有一番滋味。何况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