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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了早上好,我们和善的船长接着骂骂咧咧:“你快点离开,这样我的早上会更好!”
我冷静地问船长,什么时候能腾出点空听一个消息:刚刚在“我所谓的房间”的缆索堆
里发现了一个印第安偷渡者。在接下来的一段沉默中,莫利纽克斯船长惨败,长满癞蛤蟆疙
瘩的脸变成烤牛肉一样的粉红色。在他大发雷霆前,我补充说这个偷渡者自称是一个能干的
水手,请求能够干活挣他的船票。
布若海夫先生预料到可能会受到指控,阻止了船长,大声说:“在荷兰商船上,那些帮
助偷渡者的人会落得和他们一样的下场!”我提醒这个荷兰人我们挂着英国国旗航行,告诉
他如果是我把偷渡者藏在缆索堆下面的话,为什么我还要从周四晚上起就一次又一次地请求
把那些不寻常的缆索搬走呢,那不是相当于请求暴露我所谓的“阴谋”吗?一下击中那个家
伙的痛处让我的勇气倍增,我向莫利纽克斯船长保证,这个受过洗礼的偷渡者采取这种极端
方式是害怕他的毛利主人履行誓言吃掉他这个奴隶热乎乎的肝脏(我在自己的故事版本上稍
稍加了点“作料”),把他那可怕的愤怒引向了他的拯救者。
布若海夫先生骂道:“那么这个该死的黑种人想让我们感激他?”不,我回答,这个莫
里奥里人请求得到一个证明自己对“女预言者”号价值的机会。布若海夫先生大声说:“即
使他是银块,偷渡者还是偷渡者!他叫什么?”我回答不知道,因为我还没来得及盘问他就
来找船长了。
莫利纽克斯船长终于发话了:“你说一流能干的水手?”想到可能得到一个有价值的人
还不用付钱,他的怒气消了些。“一个印第安人?他以前在哪儿干过?”我重复道,要摸清
他的来历,两分钟可不够,不过直觉告诉我他是个诚实的人。
船长捋了捋胡子。“罗德里克先生,陪我们的乘客和他的直觉去把他们可爱的野蛮人带
到后桅去。”他把一把钥匙扔给大副。“布若海夫先生,请把我的猎枪拿来。”
二副和我按吩咐做了。“这件事危险。”罗德里克先生警告我,“在‘女预言者’号上唯
一的一部法律就是老家伙的怪念头。”凡是上帝看得到的地方,都要遵守另外一部叫“良知”
的法律,我回答道。奥拓华正在等待对他的审判,身上穿着我在杰克逊港买的棉布裤(从德
阿诺克先生的船爬上这艘船的时候,他除了野蛮人穿的腰布和一根鲨鱼牙齿做的项链外,什
么也没穿),背都还露在外面。我希望他的伤口能证明其恢复力,并在旁观者的心中激起些
同情。
帐幕后的老鼠散布着这件事的消息,大多数人都集中到了甲板上。(我的支持者亨利还
在床上,没有意识到我危险的境地)莫利纽克斯船长像是在检查一头骡子一样上下打量着这
个莫里奥里人,然后对他说:“尤因先生说对你怎么上了我的船一无所知,还说你认为自己
是个水手。”
奥拓华勇敢且不失尊严地回答:“是的,船长先生,我在勒阿弗尔(注:法国港口城市)
马斯派罗船长的‘密西西比’号捕鲸船上待过两年,在费城凯顿船长的‘丰饶角(注:源自
希腊神话,常为满载花果和谷物的羊角)’号上待过四年,在往来于英国和印度的大商船上
待过三年——”
莫利纽克斯船长打断了他,指着奥拓华的裤子说:“这件衣服是不是你在下面偷的?”
奥拓华明白我正在接受审判:“是那位信奉基督的绅士给我的,先生。”船员们顺着偷渡者的
手指看到我。布若海夫先生找到了我防守的漏洞:“他给的?那这件礼物是什么时候给你的
呢?”(我想起岳父常说的一句格言:“要想迷惑一个法官,假装你很感兴趣,但是如果要迷
惑整个法庭,假装你很厌倦。”于是我假装把眼睛里的一个小东西弄出来)奥拓华的回答展
现出了他的洞察力:“十分钟之前,先生,我身上没衣服。那位先生说,光着身子不好,穿
上这个。”
“如果你是个水手,”我们的船长突然伸出拇指,向上指了指,“让我们看看你把这个中
桅的顶桅帆降下来。”听到这话,这个偷渡者显得有点犹豫和迷惑。我感到自己押在这个印
第安人的誓言上的赌注将会对我不利,可是奥拓华只不过识破了一个陷阱:“先生,这不是
中桅,是后桅,对吧?”莫利纽克斯船长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那么就请把后桅的顶桅帆降
下来吧。”
奥拓华漂亮地跑上桅杆,我心里出现了希望。
“准备好我的枪瞄准,”在偷渡者刚爬过后樯纵帆上缘的斜桁时,船长命令布若海夫先
生:“听我的命令开火!”
我声嘶力竭地表示反对,说这个印第安人已经接受了圣礼,但是莫利纽克斯船长命令我
闭嘴,否则就游回查塔姆。没有哪个美国船长会如此可憎地杀死一个人,即使是一个黑人奴
隶!奥拓华爬到了最高的横杆上,尽管海浪汹涌,他走在上面却像猿猴一样轻巧。看着帆布
打开,船上最有经验的老水手之一,一个严厉、冷静、好心肠而且工作卖力的冰岛人,对所
有人说出了自己对奥拓华的佩服:“这个黑家伙和我一样有经验,是的,他脚上简直长着鱼
钩!”我对他如此感激,恨不得跪下来舔他的靴子。很快奥拓华把帆放下来了,这甚至对四
个人的小队来说都是一项颇具难度的操作。莫利纽克斯船长含混不清地表达了肯定,下令布
若海夫先生收起他的枪。“但是别指望我会付给偷渡的人一个子儿。他要靠干活挣乘船到夏
威夷的钱。如果之前他不开小差,在那里可以按规矩签个合同。罗德里克先生,他可以睡死
了的那个西班牙人的铺。”
为了讲述今天激动人心的事情,我已经用坏了一支鹅毛笔的笔尖了。天色变得太黑,什
么也看不到了。
11月20日星期三
猛烈的东风带着很重的咸味而且闷得让人很压抑。亨利已经对我进行了检查。他告诉我
一个不好的消息,但还不是最糟糕的。我得了被称为“椰脑蛆”的寄生虫病。这种小虫子在
整个美拉尼西亚(注:西南太平洋的岛群。)和波利尼西亚(注:中太平洋的岛群。)都很流
行,但这也只是最近十年的科学发现。它们在巴达维亚发臭的水渠里生长繁殖,那儿无疑也
是我被感染的地方。被吞食后,它们会沿着寄主的血管一路到达大小脑前部(所以我会感到
周期性偏头痛和眩晕),隐藏在小脑里,一直到孕育期。“你是个现实的人,亚当,”亨利告
诉我,“所以你的药片里不应该加糖。一旦寄生虫幼虫长出来,病人的脑子就会变成一个长
满蛆的菜花。腐烂的气体会使耳膜和眼球凸出,直到它们突然爆裂,释放出一片‘椰脑蛆’
的孢子。”
那等于宣读了我的死刑判决,可是现在我还有缓期执行或上诉的办法。一种强碱和奥里
诺科锰的混合物可以使我体内的寄生虫钙化,没药(注:热带树脂,可作香料、药材。)还
可对它们进行分解。亨利的“小药房”里有这些复合剂,但最重要的是精确的剂量。少于半
德拉克马(注:现代重量单位。)清除不了“椰脑蛆”,但是如果超过也会让接受治疗的病人
丧命。我的医生警告我说,寄生虫一死,它的毒囊会裂开,里面的东西会分泌出来,所以我
会在完全恢复之前感觉更糟。
亨利嘱咐我不要把病情透露一个字,因为像布若海夫这样的鬣狗专找虚弱的人做猎物,
而且无知的水手对他们不了解的疾病也会表现出恐惧。(“我曾经听说在离开澳门返回里斯本
的长途航行中,一个水手在起航一个星期后表现出一点麻风病的迹象,”亨利回忆说,“船上
所有人根本没听他解释就在船上把这个可怜的家伙刺死了。”)在我逐渐康复期间,亨利会放
出风声说尤因先生因为天气原因发低烧,他会亲自照料我。当我提到要付钱给他时,亨利发
火了:“付钱?你可不是什么无病呻吟的子爵,枕头里塞的都是银行支票!上帝指引你寻求
我的救助,因为我怀疑在这片蓝色的太平洋上连五个能治你病的人都没有!所以别再提什么
‘付钱’了!我只要求你,亲爱的亚当,做一个听话的病人!请吃下我的药,然后回你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