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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万听上去较合理些。”
这下,我心痛的呼喊绝对真实:“五万英镑?”
“作为开始。”
我的肠子翻涌着,纠缠着,拧绞着。“你真的认为我把钱藏在附近的鞋盒里吗?”我试
图学着《肮脏的哈里》中哈里说话,发出声来却变成了口齿不清的巴金斯。
“我希望你把钱藏在了某个地方,老爷爷。”
“现金。”
“不许胡说。不要支票。”
“不要承诺。不许拖延。”
“我们要旧钱。用一个鞋盒装起来就可以了。”
“先生们,我很乐意去考虑协商的事宜,但法律——”
贾维斯透过牙齿缝儿吹着口哨:“法律会帮助你这种年纪的人治愈多重脊柱骨折吗,蒂
莫西?”
埃迪:“你这种年纪的人是不会痊愈的。要装钢板。”
我竭尽全力克制,但我的括约肌不能自已,不得已放了个响屁。本可以忍受住冷嘲热讽
的我,却被折磨者的惋惜声指出了那难堪的缺陷。人有三急啊。
“三点整。”卡文迪什·归来彻底溃败。暴徒们穿过我由于没有门板而敞开的大门,大
摇大摆地离开了。埃迪转回头说了最后一句话:“德莫特在他的著作中写了个可爱的小段子,
关于欠贷人的。”
我建议好奇的读者读读《饱以老拳》的第244页,此书可在您当地的书店买到。请勿在
饭后阅读。
在我的伊马基特办公套房外,出租车时快时慢,一会儿缓缓移动,一会儿全速疾驰。办
公室里,莱瑟姆女士的娜芙蒂蒂耳环(为了庆祝她在卡文迪什出版社工作十周年,我送她了
这个在大英博物馆礼品店淘到的礼物)随着她的摇头叮当作响。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而
且,我告诉你,卡文迪什先生,我无法在今天下午三点钟前找到五千英镑。《饱以老拳》的
每一分利润都用来偿还长期债务了。”
“就没有人欠我们债吗?”
“我总是在开欠条,不是吗,卡文迪什先生?”
绝望使得我开始用甜言蜜语哄骗她:“这是迅捷的信贷时代!”
“这是有信用额度的时代,卡文迪什先生。”
我退回到办公室,自己斟了一杯威士忌,吞下治疗心脏衰弱的药片,接着,在我的古董
地球仪上跟随库克船长的足迹完成了他的最后旅行。莱瑟姆女士送邮件进来,没有留下只言
片语就离开了。账单、垃圾邮件、慈善筹款抢劫案,还有一个写着“寄给富有远见的《饱以
老拳》编辑”字样的包裹,里面有一部手抄的《半衰期》——一个糟糕的小说题目,副标题
为:《路易莎·雷的第一个谜》。这个题目更糟糕。书的女作者,好像叫希拉里·V·哈什,
在她附信的开头写道:“九岁时,妈妈带我到卢尔德祈祷,希望能治愈我尿床的毛病。那晚,
我却梦到了亚兰·傅尼叶,而不是圣贝尔娜黛特,想想我当时有多惊讶吧。”
疯子啊。我把信件扔进“紧急事务”文件盒里,打开全新分区的电脑玩扫雷。失败两次
后,我打电话到苏福比拍卖行,表示想以六千英镑的保留价格买到查尔斯·狄更斯本人的原
版办公桌。叫基帕尔·辛格的迷人评估员同情地说小说家的办公桌已经被狄更斯故居博物馆
预购了,并安慰我说,希望我的损失不会给我造成太大痛苦。我承认我已不知所云。接着我
打电话给艾略特·麦考罗斯基问候他的小孩们。说了句“都很好,谢谢”之后,他询问了我
的工作情况。当我提道要借八万英镑时,他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算是做了回答。
我把最高数目降到了六万。艾略特指出,基于我的信贷表现,我还要再等一年才能重新调整
额度。噢,我怀念那些日子,他们一边像鬣狗一样笑著,一边让你下地狱,然后把电话挂断。
我在地球仪上追随着麦哲伦的航程,我渴望一个世纪,一个离下一艘德普特福特的快速帆船
不远的崭新开端。我的骄傲已经支离破碎。我又打电话给前妻。她正在泡晨浴。在我说完我
的严竣处境之后,她像鬣狗那样笑了起来,让我下地狱,还挂断了电话。我转动着地球仪,
转啊转。
我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莱瑟姆女士像鹰观察兔子那样,仔细打量着我:“别,别去找放
高利贷的人,卡文迪什先生。得不偿失。”
“别怕,莱瑟姆女士,我只是准备去看望这个世界上一个在任何情况下都相信我的人。”
在电梯里,我想到了“血浓于水”,后来我的手掌就被伸缩雨伞的辐条刺破了。
“噢,见鬼,你不会吧。给我马上消失,你就不能让我和我的家人静一静吗。”我哥哥
站在泳池边,怒视着我,据我所知,他每周都做氯化池水等工作,哪怕有大风小雨都没间断
过。他用竹竿上扎着的网兜清扫着树叶。“要是你不还我上次那笔钱,我是一个子儿也不会
借给你的。为什么我必须永远给你施舍?不,别回答我。”登霍尔姆从网兜里舀出一撮潮湿
的树叶,“打车回去吧,别烦我。好话我只说一次。”
“乔治特最近怎么样?”我弹掉在他那干瘪的玫瑰花瓣上的蚜虫。
“乔治特肯定会慢慢疯掉的,你不想借钱的时候对她可是没表现出一点关心。”
我看到一条虫子钻进了土里,打心底里希望自己就是它。“丹尼,我和黑道上的人之间
出了点小岔子。不弄到六万英镑的话,我就会遭到一顿毒打。”
“请他们为我们录下视频。”
“我是认真的,登霍尔姆。”
“我也是!你的演技可真逊。那又怎么样呢?关我屁事!”
“我们是兄弟!你还有良心吗?”
“我在一家商业银行做了三十年的董事。”
被锯断的美国梧桐落下了曾经翠绿欲滴的树叶,正如绝望的男子曾经表露出坚定不渝的
信念。“帮帮我吧,丹尼。求你了。先给三万英镑就行。”
看来我把他逼得太紧了。“见鬼去吧,蒂姆,我的银行破产了!我们早被劳埃德保险社
的吸血鬼榨干了!金钱任我指挥的日子已经不复存在了!不复存在了!不复存在了!我承担
着两倍的房屋抵押贷款!你的遭遇和我比起来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至少,我们都知道在这
个世界上,你还有本书在各个书店热销!”
我的脸色透露了让我羞愧的事情。
“噢,我的上帝,你这个白痴。你要什么时候去还款?”
我看了看手表:“今天下午三点整。”
“别再想它了。”登霍尔姆放下网兜,“申请破产吧。雷纳德会帮你写申请,他是个好人。
我知道申请破产很棘手,但它能帮助你远离债权人。法律明文规定了——”
“法律?我的债权人有关法律的唯一经验就是:蹲在拥挤不堪的监狱里的一个马桶上。”
“那你躲起来吧。”
“这些人有上天入地的能耐,很快就会找到我的。”
“我敢打赌,他们就到不了M25星云。那你和朋友待在一起吧。”
朋友?我排除了那些我还欠着钱的、已经去世的、下落不明的,还有那些掉进时间兔穴
的人,最后只剩下……
登霍尔姆最后出了个报价:“我不能借钱给你。我也身无分文。但是我可以施舍给你一
个幽僻舒适之地,也许你可以在那避避风头。”
***
鼠王的寺庙。黑烟鬼的方舟。地狱的门口。对了,《饱以老拳》上说,在国王十字车站,
花五镑就可得到口淫服务,到楼下男厕靠里面最左边三个隔间中任何一个即可,全天营业。
我打电话给莱瑟姆女士,告诉她我将同瓦克拉夫·哈弗尔一起到布拉格参加一次为期三周的
会议。后来,撒谎的结果像疱疹一样黏着我,阴魂不散。莱瑟姆女士祝我一路顺风。我当然
可以放心把霍金斯兄弟交给她。事实上.我认为莱瑟姆女士甚至可以像摩西那样从容不迫地
把埃及十灾也解决掉。我知道,她待在这里简直就是屈才。我常常纳闷为什么她会一直在卡
文迪什出版社工作。付给她的薪水根本不足为道。
我仔细看了一下自动售票机出售的车票类型。可以使用优惠卡购买的当日往返票(非高
峰期),不能使用优惠卡购买的廉价单程票(高峰期),等等。但是,哎,我该买哪种票呢?
一根咄咄逼人的手指突然戳了戳我的肩膀,我大惊失色——哎,虚惊一场,这只是一个建议
我买比单程票便宜的往返票的小老太。
我以为她精神不正常,但是,果真是林子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