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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天宇似笑非笑地看了王维君一眼,他的眼神并不锐利,但王维君却觉得他似乎看透了自己所有心思。
王维君不由自主地朝後一退,转而又想,我就是怀疑你龙天宇的人品怎麽了?
龙天宇抱着金猊在石墩上坐下来,舀了一勺粥为他,小金猊长着红润的小嘴,吃得很欢快,不过一会,就吃完了。
「宝宝还要不要再来一碗?」龙天宇放下勺子,捏金猊粉嫩得堪比花瓣的小脸。
金猊点头:「宝宝还要七叔喂。」
龙天宇心情大好,在金猊脸上香了口,欲叫人再去拿早点,瞥见左右无人,就对王维君道:「麻烦你跑一趟御膳房,给小世子再端一碗燕窝粥来。」
王维君见他还算客气,便应了声,飞快地去取粥。
他跑得快,就是怕自己不在的时候发生什麽,结果他不在的时候,还真是出大事了。王维君赶回花园不见人,见几个丫鬟匆匆跑过,抓住一个问发生什麽事了,那丫头急的眼泪都快掉出来,惨白着脸说:「小世子中毒了。」
王维君一惊,跟着她们到毓祥宫的正殿,金猊已经被太子妃罗素衣抱在怀里,适才白里透红的小脸上血色全无,可怜兮兮地挂着两行泪在母亲怀里呜咽。
「七弟,你到底给金猊吃了什麽?」罗素衣粉面含威,冷冷地看着龙天宇。
龙天宇似乎也有点懵,听罗素衣发问,歉疚地说:「宫女送了碗燕窝粥来,我喂金猊吃下的,期间王维君也在,我没做任何手脚。」
罗素衣低头看了眼儿子,心疼得不得了,拍着儿子背轻哄:「宝贝乖乖,母妃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马上你就会好的。」
小金猊两旺清澈的泪水继续孱弱地流着,完全没因为母亲的安抚而节流,也是,他不过两岁半的年纪,生理上有什麽痛苦,只能通过眼泪来宣泄,他这个年纪还不知道要隐忍。
罗素衣哄完儿子,审视的目光扫向王维君,王维君垂首道:「启禀娘娘,七殿下喂小世子进食时臣确实在,殿下喂完小世子,臣便又去御膳房为小世子取燕窝粥了。」
那时候,金猊身边只有龙天宇。
罗素衣秀眉一蹙,在场之人都觉得无形中有股压迫感向自己涌来。
「皇嫂,那个碗还在,太医马上就来了,你可以让他验验,不要过早下定论,以免伤了我和六哥之间的兄弟情分。」龙天宇见所有矛头指向自己,不由有些烦躁,但他的语气却是中肯的,毫无威胁成分,只是客观地陈述自己清白的立场。
罗素衣拍着儿子,轻声道:「我会的,谁敢伤我儿子,太子和我绝不放过。」
说话的声音很好听,语气轻柔地像哄孩子,负责照顾金猊的奶娘和几个宫女却流下冷汗,太子的性格她们是清楚的,看起来温柔可亲,实则谈笑杀人,绝不手软。不管小世子中毒之事结果如何,她们都免不了一顿罚。
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一位身姿高挑、面目清臒的老者匆匆背着药箱跟着一名侍卫赶来了,这老者白面长须,仙风道骨,仿若得道已久的修道者。
罗素衣见到他舒了口气,免了他的参拜,把金猊抱到他面前,温声说:「顾太医,你看小世子是否是中毒了?」
顾太医搭上金猊脉搏,皱了皱眉,道:「确实是中毒之相,太子妃不必担心,这毒一时半会并不足以致命,待臣开副解毒的方子喂小世子服下便可。」
他刚说完,就有灵巧的侍婢为他奉上笔墨,供他写药方。
药方虽已开好,但去太医院取药煎药还要一会功夫,而小金猊在母亲怀里哭得好不凄惨,龙天宇心疼地说:「顾老,你可有办法先纾解小世子的痛苦?」
顾太医捻着长须笑道:「七殿下放心,臣带了两粒解毒丸,虽未必能全解小世子身上之毒,但是对纾解中毒之症肯定有所帮助。」
说着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小瓶,取出两粒碧绿药丸,呈给罗素衣,让她喂金猊。
这药喂下才一炷香的时间,小金猊果然缓和了不少,渐渐地不哭了,只是抓住罗素衣的衣服,低声地撒娇:「母妃,宝宝要父王,要爹爹。」
罗素衣轻哄道:「宝贝,你父王去上朝了,马上回来,等宝宝吃过药就看到父王了。」
王维君听过金猊两次叫爹爹,一开始觉得他说的爹爹大约就是龙天衣,後来想想又觉得不对劲,金猊这样出身的孩子,开始学叫人的时候就叫龙天衣父王,怎麽会是爹爹呢,那麽他口中的爹爹又是谁?
他想到此处连忙打住,金猊叫谁爹爹不是他该关注的事,谁对金猊下毒才是他该思考的。龙天宇吗?他觉得龙天宇这人虽然放荡可恶,却不至於要害金猊,他害金猊,有什麽理由呢?所有的证据都对他不利,他害储君世子,不是把自己往断头台上推吗?那麽,究竟是谁那麽丧尽天良,要对这麽小的孩子下手?
第七章
虽然金猊在顾太医的救治下安然无恙了,但是东宫却掀起不小的风波,龙天衣怒不可遏,誓要查清此案,而调查的任务就交给王维君了。
王维君其实有些心怯,宫里的事复杂之极,他不知道自己查出来是大功一件还是牵扯到什麽皇室机密而不落好,而且,他也担心自己查不出来。
那毒经顾太医验证,确实是下在燕窝粥里的,也就是说,下毒的人不可能事龙天宇,可是谁能有那麽大本事在太子世子食物里下毒呢?
宫中上至皇上,下至各宫嫔妃,用膳前都要试毒,金猊的燕窝粥在端出来的时候,也有人用银针试过毒,没有异样才端来的。
王维君思索了会,觉得不得要领,就在交班後去找沈少晋商量这事。这是他们三年相处得来的默契,不管彼此有什麽事,都会首先找对方商量。虽然很多时候,王维君觉得沈少晋和自己商量什麽事只是出於尊重他,让他知道自己的伴侣接下来会做什麽决定而已。沈少晋一向是非常明智、思路非常清晰的人,王维君觉得他根本不需要找自己商量任何事,就能把事情解决好。
宫中华灯初上,沈少晋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桌边享用皇上赐给他的晚膳,见王维君来了,连忙迎了他坐下。王维君明明是来找沈少晋有正事的,不知怎麽的,却想起这是他们那晚在王府纵欲後的第一次相见,耳根发热。
沈少晋似乎没发现王维君的异样,跟他一块安逸地用了顿晚膳,然後慢条斯理地问:「听说太子世子今天早上中毒了?」
王维君颔首,把事情经过详细讲了遍,然後炯炯有神地盯着沈少晋问:「你觉得下毒的人会是谁?」
沈少晋笑道:「你可真相信我,单凭你把事情讲遍我就知道谁要害小世子了啊?」
王维君托着头无精打采地说:「从熬粥到送粥的每一个过程,我都审查过了,没有问题,那小世子怎麽会中毒呢?」
沈少晋问:「七殿下喂小世子的时候,你一直在盯着吗,有没有出过神?」
王维君想都不想,确定地说:「我一直在看着,七殿下绝对没可能下毒,要说下,也是在我离去後下的,可是他要趁那时候下毒,不是非常不明智之举吗?人人都会想到是他下毒,而且他有什麽理由要加害小世子呢?」
沈少晋低声笑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我觉得你可以去找找顾太医问别的情况,他入宫七八年了,和太子关系一向不错,从前太子还是豫王爷时,府上有个妖医孟浪,顾太医只要一有机会就出宫找他切磋医术。」
王维君思忖道:「你觉不觉得奇怪?有人要害小世子,却又不下重毒要他的命,反而给他救治的时间,那麽是不是这个人只是在向太子示威呢?有谁这麽大胆?」
沈少晋本来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只是嘴上没说,他还真想不出谁敢这麽大胆,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龙天衣一怒,谁能担待得起?
两人都觉得奇怪,沈少晋提议陪王维君一起去太医院找顾太医,王维君欣然接受了。
本来今天不该顾太医当值,虽然小世子虽然解了毒,龙天衣尤不放心,怕临时再有个什麽症状,所以就留顾太医在宫中呆一晚,顾太医医术高明,深的太子爷信任。
然而王维君和沈少晋赶到太医院时顾太医却不在,原本当值的张太医在,他告诉二人,丽妃宫中有名小宫女晚上中毒了,顾太医前去救治。
王沈二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问:「怎麽又有人中毒了?」
张太医也颇为纳闷地说:「早上听说太子世子中毒,按道理说各宫和御膳房应该谨慎提防才是,真不明白怎麽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