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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回去:“不然怎么能让你掉头就走?”
“你?!”与文臣比拼口舌,他自然是吃亏的一方。
于是,之惟便看见唇舌失利的父王动用”武力”取胜,纠缠着的双影从门外移进了门内——”哐啷”——是先生的背影关住了屋门,抵在门板上的是流泉散乱下的光裸肩膀。
隐约的,他听见门板那边,先生的笑语和呻吟,点点心醉……
正在这时,却忽然听见门内一声剧响,“哗”的一声,还有父王一声闷哼,然后,是先生清朗的笑声,久久,久久,余韵悠长……
看着身下那大笑出声的人,兰王有些恼,明明是他为他挡了这些滑下来的竹竿,那人却居然只会笑?他知不知道即使他久经沙场,却也是知道痛的,背上,还有心上。
那毫发无伤的人却似真不领情,“呵呵。”——居然还笑!反而像要更加气他——”自作孽不可活,谁让你砍了这么多竹子在这里,你是想开间丝竹铺么?”
气!明明知道,再做千万根笛子,也比不上那一根,再有千万个心结,也放不开这一人。
却见那人伸手拨开了亘在二人之上的竹竿,翻转过彼此身体,用燎原的吻细数着他身上的痛,他听见他春风般清倦的低语:“傻子,你以为我当真定力比你强吗?——那天,我是不敢睁眼啊,如果睁眼见着了你,我怕,我也再不能放你走。”
心像被什么一撞,怔怔的望着那说话的人,翠竹环绕中,温润的眉目有如美玉,清盈而坚定,然后,他见他兰般笑开,他说:“昊,我爱你。”
我,爱,你。
刹那间,意、乱、情、迷。
而迷乱的后果便是:已走出去好一段路的之惟,忽然听见屋中父王一声”惨叫”响彻云霄,而之后的几天,先生的笑脸都很好看,很好看。
日子便如此水般滑过,柳絮飞完,芙蓉花艳。
京城自是还如往常般热闹,沸沸扬扬的人事和人言:先是见云观清鹤真人失踪,后便有人传言在某一月夜,曾见城外西山上一白鹤飞过,莫非真人竟真已羽化成仙?耆民于是蜂拥而去,仙人踪影自无可寻,却反在山峡里寻到了一具尸首,面目已浸烂,无可辨别,如此只能成了一桩悬案。
王府里也很热闹,赏春阅秋的宴会又恢复了原先的惯例,衣香鬓影,珠玑幻烟,豪爽欢笑的兰王面前穿梭着一张张权贵的脸。
之惟却不爱理那些纷扰的大人事,他只喜欢赖在君宅里,看一池芙蓉热热闹闹的开,淡淡静静的谢。
如此便到了秋天,本已与先生约好了习笛,却不料君潋竟会失约:皇上听从了礼部建议,将秋闱房考人数增加至十二,这就意味着又要有两位翰林成为考官,而君潋竟成了其中之一。
兰王与君潋对此一热一冷的态度,自在预料之中。而君潋入闱后,之惟等不到原本约好的人,更只觉得红消香残时的君宅空落落的孤单。
但这番失约的结果却让他稍稍心安:君潋这年考绩难得”卓异”,因此晋升”修撰”。
于是绿袍改绯衣,明霞般的颜色中,之惟看那人微皱了眉头,似是迷糊又更像感叹,只是温文的笑容似乎永远不变。
如此,一年又一年……
六 赋就一篇怀马融
轩龙文武大广孝皇帝之下隆熙三十四年
二月,上授兰王天子剑,知选事。
中,御史成倬劾会试副主试章聚鬻题与贡士梁康等。
三月,成倬劾兰王干刑部事。王称病,上准其假。
四月,上裁吏部侍郎高和、刑部侍郎朱竟。
中,上裁刑部尚书韩哲。王愈,乃揽部务。
下,长信侯韩冲没,其子雄继之。
五月,复试,上赐柳汝成等一百二十一人进士及第出身有差。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之惟记得那晚桂苑中,父王问及先生看法,先生便是如此笑答。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株海棠,满树绚烂犹如晓霞明艳,暗夜之中竟也熠熠生华。
而那时才值正月。
连之惟也知道:不和时而开的花,虽美,却为妖。
兰王那时已经封锁了消息,严禁将此事泄露出府,此刻听君潋如此说,竟立时露出了如常的笑:“管它是老天示威还是示警,妖也好,怪也罢,本王问心无愧,又有何惧?”
于是,在第二天早朝时,他便亲自向皇上禀明了海棠早开之事。
皇上听了,也是一笑,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天子虽是这样说,那海棠却开了足一月仍灼灼其华,似乎当真预兆着什么。
于是,果真在二月间,春闱开始,兰王被点为选事总理,总揽科甲之务。这原本只是亲王们轮流挂名的差事,于一切细务都可不理,但也毕竟是天子剑在手,禀承圣谕,隆降甘霖,怎样都威风得紧,再加上兰王近年战功彪炳,圣眷甚隆,此次任职更显得荣耀非凡。
如此,之惟便听到了海棠早放实是吉兆的说法,言道桂苑海棠乃是”玉棠富贵”,祥瑞无比。将信将疑时,君潋也又一次被选为同考,帘内阅卷。之惟这下,才不由真有些信了。
如今想来,那时还真是天真,此刻才知:老天偏不遂人愿,旦夕祸福竟是早已埋下……
这嫣红似火,哪里是花?却是,祸。
二月末,会试方结,取贡士二百,其中楚会、梁康及柳汝成三人分列前三,那楚会和柳汝成都是京城人士,不过略有些文名,而那梁康却是南闱第一、大名鼎鼎的”江南解元”,此番虽仅为第二,却仍颇为南方士子推崇,纷纷将其列为殿试状元人选。
京城里早就为了此事而沸腾起来,连之惟和同窗们也有议论,之惟忍不住去问君潋,以他这个阅卷官看,谁会是今年的状元。
因阅卷而难得熬夜的君潋刚刚得以回家,一面打着哈欠,一面道:“这可不好说。微臣仅阅《易经》部分试卷,如果只据此就要判断高下,未免武断。”
他不甘心,便追问那会试三甲究竟如何。
君潋笑笑:“都是好的。”
之惟却不达目的不罢休。
君潋无法,只得道:“这样吧,世子,微臣给你背几句他们三个应考的文章,你自己评判评判。”说着,便悠悠诵来。
之惟开始还为能自作”考官”兴奋,后来听着听着才知道:评价这八股文章竟不是一般的难,听先生背得轻松,他这个听的反倒是一句也没能记得下来。低头想了半天,还想再问,却见他的先生已伏在了桌上,打起盹来。
如此猜测着终于到了三月殿试时间,却不料,御史成倬突上一本,参会试副主考翰林院掌院章聚鬻题,证据便是:有人亲耳听到章聚在阅卷时对下属一同考官道,梁康等数人必定取中。而发榜时梁康果在贡士之列。
此本一上,众皆哗然,皇上立即停了殿试,着人彻查。
朝廷顿时狂风满楼,身为选事总理的兰王和考官之一的君潋也难免被卷入旋涡之中。
山雨欲来。
开了一个多月的王府海棠,忽然一夜之间尽数凋谢,火焰一般的花瓣纷纷离枝而去,坠落如同盛放的烟花,撒了一地深深浅浅的红。
眼前是千里宫墙,朱红颜色,也像那树海棠一样刺眼。
之惟记不清自己已在这宫门之外绕了多少个圈,父王却还没有出来,而自己又无法入内,心急如焚滋味简直要人发狂。
“世子,您还是回吧。王爷还在回万岁爷的话呢,今儿怕是没早儿。”门前侍卫虽谦恭有礼,却是不肯通融。
之惟将一整袋金叶子都塞到了他手上:“我有急事。”
那侍卫舔了舔嘴唇,却还是将银袋推了回去:“世子见谅,小的真的做不了主。”
之惟还要再言,旁边一个矮胖侍卫却已有些不耐烦:“世子,您不能让我们坏了规矩啊。我实话告诉您吧,兰王爷今儿怕是出不来了……您想想,科场上出了那么大的事,皇上能给好脸色吗?我劝您,还是回去……啊……你?!”
皮笑肉不笑的还没说完,之惟已一个巴掌抡了上去。那侍卫被打得还没反应过来,便见这年方十一的世子冷笑:“你们是什么东西?!我堂堂轩龙朝的圣主和亲王,容得你们在这里说三道四?!当心脑袋!”
谁都没料到这清秀少年竟会突然发作,二侍卫都被唬得一愣,等回过神时,只见之惟已入了宫门,头也不回的扔来个银袋,灿灿金叶撒了满地,两人怔忪了会儿,终于伏下了身去。
之惟终于入宫,打听得了兰王正在钦庆宫觐见,马不停蹄的便往那里赶。
“世子?您怎么来了?”守在门外的内侍郎溪曾去王府传过旨,因此认得之惟,一见了气喘吁吁的他,忙迎上去。
“世子?您怎么来了?”守在门外的内侍郎溪曾去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