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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处:平定燕赵残部,十万铁骑足矣!陇西兵力,当有增加。匈奴西羌合流,
若不一战灭其威风,则后患无穷,该当重兵痛击!”
“如此补正,臣亦赞同!”蒙恬立即点头。
“王贲筹划燕赵追杀战已有年余,有成算了?”
“禀报君上!臣决以十万之师,一战平定燕赵残部!”
“好!将军猛士壮心,必能斩夙敌残根!”嬴政高声赞叹。
“老臣一言;君上姑妄听之。”
“老国尉有话,尽管说。”嬴政顿时肃然,回到了王案正襟危坐。
“老臣之意。三面开战,方略该有所不同。”尉缭子苍老的声音回荡着,“
西部北部,非外患,即顽敌,故须霹雳痛击。齐国一面,则当大兵压境,徐徐缓
图,若操持得当,齐国或可不战而下。此等方略,老臣定为八字:西北峻急,东
齐缓压。”
“国尉方略,臣亦赞同!”李斯高声道,“齐国君弱臣荒,数十年不修兵备
,如今五国已灭,齐国方有边地驻军之举,未必上下同心。若能以顿弱上卿入齐
周旋,再加二十余万大兵压境,齐国很可能不战而降。”
“老国尉方略,尚有另外一利。”蒙恬欣然道,“我军二十余万压于齐国边
境而暂不开战,既威慑齐国以待其生变,又可策应西北以防不测。若果真西北兵
力不济,可随时发兵增援;若西北顺利早日完胜,则可合兵压齐,其时无论齐国
战与不战,我都可一举底定大局!”
“将军悟性之高,老夫佩服也!”尉缭子不禁赞叹了一句。
“老臣无异议。”老丞相王绾表态了。
“臣等无异议!”举殿异口同声。
“好!诸位既无异议,本王归总铺排。”嬴政再次离座起身,走到了王台下
的羊皮地图前,“大兵压齐,由上将军蒙恬总率二十三万大军,月后开兵东进;
追杀燕赵残部,由将军王贲率十万兵马开战,务求斩草除根!陇西反击,由一员
大将率八万铁骑,与翁仲将军合兵,务求一战痛击匈奴西羌,安定西部!云中九
原之防御北部匈奴,由蒙恬一体处置。”
“陇西一路,何人统兵?”老尉缭突然问了一句。
“陇西主将,容我思谋几日。”嬴政似有所属又颇见踌躇。
“老臣直言,陇西将兵,莫如李信。”
尉缭声音不大,却使所有的大臣将军都深感惊讶,偌大厅堂一片寂然。须知
秦国法度严明,李信败军之罪尚未论处,已经是大大地法外特例了,若再任一路
统兵主将,任谁也不敢做如此想。当此之时,老尉缭竟能认定李信,实在突兀之
极。然则,嬴政却似乎并没有如何惊诧,反倒是淡淡一笑道:“老国尉,何以如
此啊?”尉缭笃笃笃点着竹杖道:“李氏一族,根在陇西。李信为秦军四大主将
时,陇西李氏引为荣耀。李信统兵灭楚,陇西李氏几乎举族男丁入军;李信战败
,陇西李氏则深感蒙羞,尝思雪耻。今陇西遭匈奴西羌劫掠,李氏一族岂能不同
心奋战?若得李信为将,岂非猛虎添翼!就事而论,李信为将,两大利:其一,
能于人民散居之地立定轴心大聚人心;其二,能于羌匈飞骑之前,大展李信铁骑
奔袭战之长……”
“老国尉如此说,不怕坏我秦法?”嬴政面无表情。
“起用李信,老臣不以为坏法。”尉缭扶着竹杖颤巍巍站了起来,“秦军新
起,大将多为新锐。灭国之战,更是五百年未曾经历之存亡大战。我军摸索而战
,付出代价事属必然,偶有闪失更是在所难免。法以强国,法以爱民,此商君之
言也。若败战必杀将,则将能几人存哉!将之不存,国何以强?民何以安?夫天
下有战以来,若武安君白起之终生不败者,是为战神,万中无一也。常战之将,
胜多败少足矣!春秋之世,秦军东出大败,穆公不杀孟、西、白三将而最终称霸。今日秦国要一统天下,岂能无如此襟怀也!”
“老国尉此论,诸位以为如何?”嬴政叩着书案沉吟着。
“国尉之论,臣等赞同!”举殿异口同声。
“好!”嬴政一阵大笑,“陇西主将之所以未定,本王也是犯难。陇西郡守
说过几次,陇西将军阮翁仲勇猛绝伦,只是运筹稍差。若是小战,本王信得翁仲。然则,此次匈奴西羌联兵大进,陇西一旦有失,关中立见危机。故此,我也想
到了李信……”嬴政没有再说下去,起身走下了王台,走到了尉缭面前,肃然地
深深一躬,“老国尉公心至大,开嬴政茅塞,谨受教。”
“秦王有此海纳胸襟,天下定矣!”老尉缭跺着竹杖哽咽了。
“不说了。”嬴政转身下令,“蒙毅立刻拟定王书,调李信兼程还都!噢,
要对上将军备细申明朝会情形。”蒙毅答应一声,立即转身去了。
在各方官署都在紧张运转的时候,李斯却病倒了。
在天下将一的前夜,秦国的所有官吏都倍感压力之巨大。与战事军事相关的
官吏,人人忙得脚不沾地。兵力调遣、民力征发、新兵训练、粮草输送、兵器制
造等等等等,数不清的大事急事都得风风火火紧急办理。所以,武事各署经常是
空空如也,官吏们几乎很难在官署停留得片刻。与之相反,文官各署则是人如流
水车如穿梭,经常的满员议事昼夜不息。比较而言,兵事虽忙,然对秦入秦官都
是轻车熟路,成例多多经验多多,无非不亦乐乎地跑断腿说破嘴而已。政事却不
然,十有八九都是闻所未闻的新情势新事端,无法可依无章可循,却又必须得立
下决断,此等忙碌便平添了几分焦虑一片乱象。自朝会结束,李斯一直在王城连
续守了一个月没有归家,日日只睡得至多两个时辰,人变得精瘦,眼亮得精光。
自西周以来,官署法度便是五日一归家,歇息一日复归官署。直到战国之世,此
等传统也没有大的改变。末世的山东六国甚至比春秋时期更松,政事萧疏法度松
弛,常常是小官吏蜗居在家不出,大臣则索性便回了封地。只有秦国,自这位秦
王嬴政亲政,铆足了劲地昼夜运转,无一处不热气蒸腾,无一处不紧张忙碌……
三日前,李斯终于昏倒在了书案,太医说是中暑又中风,非静养服药不能恢复。
若非这次晕厥,大约秦王也不会强令他归家养息。
盛年之期,养息者何,便是补觉。
午后时分,李斯正在庭院树下酣睡得呼噜声震天,却被摇醒了。长子李由虽
尚未加冠,却老成持重得大人一般,低声凑近父亲耳边说,秦王来了。李斯一激
灵坐起,忙问到了何处?李由低声说,已经在正厅等候了半个时辰。又说,不能
教秦王再等了,他已看了三次日头。李斯顾不得再听儿子诉说自己的评判,大步
走到盛满清水的石槽前洗了洗脸整了整发,再戴上了那顶居家常冠,大步匆匆地
向前庭去了。
“斯兄,病情如何了?”嬴政笑着迎了过来。
“臣,参见君上。”李斯很有些惶恐,毕竟秦王太忙了。
“居家无定礼。来来来,斯兄坐了说话。”
“臣已大睡三日,好多也,没病!”
“两眼还是赤红……小高子,先拿一匣冰来!”
赵高捧来了一方玉匣。嬴政坚执亲自扶着李斯躺好在草席上,又亲自用两方
白布裹好冰块,一方敷在了李斯双眼上,一方敷在了李斯额头上。李斯再没有说
话,泪水却从白布下流满了脸颊。嬴政笑道,你只躺好消火,听我说话便是。及
至两方冰块融化,李斯霍然坐起,嬴政已经将大要说完了。嬴政说,各方战事已
经没有大磕绊了,目下最要紧的是要拿出一个盘整天下的大方略来。头疼医头,
脚疼医脚,是不行了。同时,朝局也得有所更新,他在离开楚地之前征询了上将
军,上将军也是一般想法。此等重任,只怕要有劳斯兄了。
“君上,臣立即与廷尉府会商……”
“不。不是会商,是领事。”
“君上,廷尉是高爵重臣,臣只是长史……”
“本王,今日拜定大秦廷尉。”嬴政当头深深一躬。
“君上——”李斯挺身长跪,复扑地重重一叩。
“斯兄呵,”嬴政扶住了李斯,坐在了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