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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魏国人。对于自己的故国王室,除非有确实凭据,姚贾还是不愿意将它看得太
卑劣太阴损。尚未离开临淄,姚贾已经飞书传令黑冰台都尉:黑冰台探员全部撒
向上党、大梁两地,务必查清魏韩联结情形及韩乱部署!
从临淄回到大梁的次日,姚贾接到黑冰台都尉的两则归总密报。第一则,魏
国助韩事已经查实:魏国信陵君旧时门客两千余人,伪称齐人,进入上党成为“
韩军”主力将佐;当年追随信陵君击杀大将晋鄙的铁椎侠士朱亥,被张良定为三
千敢死之旅的主将;魏国王室通过信陵君门客力量,秘密资助张良二十余万金,
并许一支“商旅”车队从魏国敖仓秘密运送粮草北上,绕道旧赵官道从壶关进入
上党。所有资韩事宜,皆奉魏王假的秘密令牌,由太子丞相施行。
“魏假也魏假,风华大梁必毁于你手矣!”
姚贾长叹一声,拿起了第二件归总密报。这件密报说,韩国旧世族的残存私
兵已经陆续秘密开进上党山地聚集,以段氏、侠氏、公厘氏三大部族为主力,加
上张良多年搜求的各色门客与散兵游勇,共计六万余人。各方会商,议定夏忙之
后举事。张良宣示的复国方略是上中下三策:上策仿效代赵,迎回韩王安在上党
立国,恢复韩国国号;中策拥立韩国一王族公子为君,相机南下,在楚韩交界处
立国;下策由三大部族公推一人称王,国号必须为韩,立国之地届时相机确定。
“狗彘不食!竖子张良,野心何其大哉!”
姚贾二话没说,连夜飞车南下,赶到了安陵大营。
“韩军谁做大将?”王贲看完两则归总密报,眉头皱得铁紧。
“段成为大将,张良为军师。”
只这一问一答,两人不约而同地走到了钉在立板上的羊皮地图前。王贲虽没
有亲身参加过那场惊心动魄的长平大战,但对这方浸透着秦赵两军鲜血的大战场
却是了如指掌。不用姚贾带来的黑冰台都尉指点,王贲的长剑啪地打上了地图。
“这里。壶关口,石长城。”
“正是!将军如何这般清楚?”
黑冰台都尉的惊讶认可,使王贲的黑脸罕见地漾出一丝算是笑意的波纹。王
贲接着用长剑指点着板图道:“旧韩世族选择壶关口、石长城一线为根基,其因
由有三:一则,石长城有当年长平大战之后赵国构筑的秘密洞窟,这些秘密洞窟
,都藏满了粮草;二则,此地山高林密水流纵横,更有石长城壁垒,是上佳的隐
蔽营地;三则,壶关口东出太行山最近,若举事失败,旧韩残部便于逃亡北上!”
“逃亡路径,将军可有预测?”黑冰台都尉对王贲大感佩服。
“或逃燕代之地藏匿,或逃辽东匈奴以图再起。除此无他。”
“正是!将军敏锐!”黑冰台都尉又一次惊叹了。
“看来,这张良尚算个人物。”姚贾点着头。
“再是人物也活捉了他!”王贲恶狠狠一句。
当夜,三人会商到天亮,应对之策终于确定了下来:王贲五万大军分作两路
,秘密开进上党,旬日之内部署就绪;姚贾坐镇新郑,一则照应外围并与蒙武部
协力阻截韩乱败兵南逃楚地之路,一则严密监视大梁王室的动向;黑冰台分作两
部,剑士探员保护姚贾周旋魏国,文士探员跟随王贲幕府进军上党,职司王贲姚
贾之通联协同。末了,姚贾正色道:“以战阵论之,韩乱事小。然以大势论之,
韩乱发于中原腹心,关乎能否连续灭魏,长远论之,更关乎三晋平定之后,中原
能否有效化入秦法秦政。唯其如此,少将军不可大意。”王贲一时颇见难堪,默
然片刻却站起来深深一躬道:“先生教我,王贲一谢。轻兵袭楚之后,先生怕我
骄兵,故有此言。先生不知,王贲少时即以武安君白起为楷模:万事可骄,唯不
敢以国事兵事为骄。故终生行兵,武安君不败一阵。今贲身负秦王重托,举兵平
定中原,安敢有轻慢之心哉!”姚贾又道:“如此,少将军以为袭楚之战与平乱
之战,不同处何在?”王贲慨然道:“袭楚在兵,平乱在谋,岂有他哉!”姚贾
不禁心潮激荡,起身一躬道:“少将军如此厚重内明,国家得人矣!大梁之事,
老夫遂可放手周旋了。”两人大笑一阵,举酒连饮三爵,各自忙碌去了。
在整个秦军之中,王贲部最是快捷利落。天亮后一日整装,暮色初上时分,
五万大军便借着夜色悄然北上了,安陵只留下了一座旌旗飘扬鼓号依旧的空营。
姚贾最后巡视了示形军营,也率领车马大队连夜北上新郑。
六月初的上党山地,依然凉爽得秋日一般。
王贲五万铁骑的进军部署是:赵佗率两万轻骑从安阳北上,经邯郸西北的武
安进入壶关出口山谷,卡住“韩军”退路;包含一万轻骑两万重装铁骑的三万骑
兵,由王贲亲自率领,北渡大河从野王北上,经轵关陉进入西部上党山地,再越
过长平关进逼石长城,与乱军正面接战。从心底说,无论山东六国将那个密谋作
乱的张良传得多么神奇,王贲对这种乌合之众结成的所谓复国义兵,压根嗤之以
鼻。然则,要使作乱者无一漏网地全部捕获,王贲却不敢掉以轻心。但凡军旅将
士都知道,论战力,门客游侠死士刑徒等结成的乌合之众远不及任何精锐大军之
万一,然要说逃亡藏匿之能,这般乌合之众却要远远强于任何精锐大军。古往今
来,全军覆没的精锐之师屡见不鲜,却没有过任何一支游侠式的乌合之众被干净
彻底了结,此之谓也。
进入长平关以北的山谷,王贲下达了第一道军令:一万轻骑秘密绕道石长城
背后的河谷密林驻扎,两万携带大型器械的重装铁骑在光狼城外的山谷密林驻扎
,两军一律冷炊,开战前不得举火。王贲的幕府设在了光狼城东北的狼山石窟,
这是当年长平大战时白起的秘密统帅幕府。王贲对白起的景仰无以复加,一进上
党便定下了幕府所在地,决意要对当年武安君的雄风感同身受一番。及至走进这
座奉若圣地的巨大的石窟,王贲却被骤然激怒了。
“韩安卑劣!张良可恶!”
王贲的吼声回荡在石窟,洞外的护卫与司马们飞奔进来,不禁也愕然了。石
窟依然是山风习习目光通透,只是与秦军传闻中的当年的武安君幕府景象大相径
庭。正面洞壁上刻着八个石槽被染得血红的斗大刻字——痛失天险,韩之国耻!
左下是“韩安”两个拳头小字。左手洞壁上则刻着两行同样斗大的红字——韩割
上党而弱亡,祸未移而饲虎狼也!韩申徒张良决意复国,宁惧白起之屠夫哉!显
然,这些字镌刻不久,用鲜血涂抹的石槽尚未变黑,还闪烁着森森然的血红。
当夜,王贲在火把之下奋然疾书,给秦王上了一道几乎与当下军事没有任何
干系的请命书。上书如实禀报狼山石窟情形之后,王贲愤然云:“战国兵争,死
伤在双方,胜负在自身。秦赵长平血战,旧赵将士尚未攻讦武安君,旧韩王及世
族却竟如此猖獗,对我武安君以屠夫诬之,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末将敢请王命:
在狼山石窟修建武安君祠,立武安君石像,一里老秦民户移居山下长护长祭,我
军平定韩乱之日,请杀韩王安与张良于狼山石窟祭祠!非如此,秦军将士心不得
安也。”书成之后,一直守候在旁的司马有些犹疑,吭哧着说言辞是否太过。王
贲大为气恼,一脚踹翻司马,又大吼了一声:“快马即发!秦王不从我请,还是
秦王么!”
三日之后,年青的蒙毅亲自驾车赶来了。
蒙毅风风火火,一下车便双手捧出秦王书高声道:“秦王有令,王贲所请全
数照准!并在成阳太庙东园修建武安君祠,永世陪祭大秦诸王!”王贲与将士们
都没有料到秦王王书会如此快捷,不禁爆发出一阵从来没有过的狂呼,武安君万
岁与秦王万岁的呐喊声如疾风般掠过山野。在狼山石窟查勘完毕后,蒙毅低声告
诉王贲,秦王想要将这两方石刻挖下来运回咸阳,问王贲难也不难。王贲想都没
想,立即回答不难,并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