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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则是随时准备救援代国。也就是说,赵平心有狐疑,对自己的围魏救赵战法
吃不准,机变以对的背后,是统帅自信心的缺乏。赵平狐疑的要害,是吃不准王
贲部的真实动向——当真灭代与诱敌疑兵,究竟着力何在?为此,赵平摆出了一
个看似机变兼顾的阵式:王贲若不攻代而回师助战,则武阳军与长城军可合围击
之;王贲若果然攻代,则武阳军可放手北上救援;长城军则可相机策应,兼顾易
西会战与救代之战,既保会战,又保救代。至于易西会战,赵平的打算也是显而
易见的:王贲部十余万北上,秦军主力只剩二十余万,与燕代联军兵力相当;而
联军是本土卫国之战,天时地利人和无不具备,当有极大胜算。对于不谙军事的
太子丹与宋如意等,这或可称为一个机变灵活的英明方略。但在日趋老辣的王翦
眼里,在一群秦军英才大将的眼里,这却是一个透露着狐疑之心的大有破绽的战
法。统帅心有顾忌而不敢投入绝大部分主力于主战场会战,实际便是主战场不明
,从方略上已经输了一筹。若再从两军战力说,燕代联军更无法与秦军锐士抗衡
,即或占兵力优势,联军也未必战胜,况乎是兵力相当的会战。
所以,秦军大将们没有一个人担心秦军能否聚歼燕代联军。
作为此战副统帅,辛胜的说法是:“易西战场不会逃敌!武阳与燕南长城,
则有王贲部从后堵截,也不会逃敌!如此战场,如何不能聚歼!”唯其如此,辛
胜与大将们对王翦的沉重与担忧感到不可思议。
“禀报上将军,联军特使来下战书!”司马的高声禀报飞上了云车。
“走!幕府聚将。”王翦大手一挥,立即走进了云车升降厢。
辛胜对军令司马一点头,黑色大纛旗大幅度掠过天空摇摆出特有号令。及至
辛胜踏进升降厢跟着王翦出了云车,聚将鼓已经响过了两通。始进幕府,大将们
堪堪聚齐。王翦看也没看联军特使捧过来的战书,提起大笔便批了“来日会战”
四个大字。联军特使一出幕府,王翦便黑着脸道:“聚歼燕代军尚有变数,各部
务须上心!”
“敢问上将军,变数何在?”李信高声问了一句。
“敌分两岸三地,方圆百余里,逃离战场较前便利。”
王翦话音落点,幕府大厅骤然沉默了。应该说,这是被秦军大将们共同忽视
了的一个事实——联军分作三处在易水两岸作战,秦军两路纵然铁钳夹击,也难
保联军战败后不从山峁沟壑中逃离战场;大将们原本认定的胜仗,与其说是聚歼
,毋宁说是击溃。应该说,没有丰厚的实战阅历,很难洞察到这一点。而王翦比
帐下年青大将所多者,正在于数十年征战的实际阅历与异常冷静的秉性。而敏锐
的年青大将们所缺乏者,也正在这种需要时间与实战积累的血的经验。
“上将军所言大是!赵平分三部驻军,我等没有仔细揣摩!”
“三部驻扎,弊在分散军力,利在便于逃战!”
“王贲将军只有三万余骑,难以拦截十余万人马!”
“我军主力在易水西岸决战,战胜后渡河追击必有延缓,不利围歼!”
“斥候新报:联军南来,全数轻装。其图谋,必在利于脱身!”
王翦不点明则已,一旦点明,年青的大将们立即恍然醒悟,你言我语人人补
充,片刻便将有可能发生的战场大局说了个透亮。王翦虽然依旧板着脸,那双藏
在帅盔护耳里的耳朵却捕捉着每个人的简短话语,心头也飞快地掠过一个又一个
可能的新方略。可是,他没有捕捉到一个可以聚歼联军的方略启示,飞掠心头的
新方略也没有一个立定根基。
“此战,只能就实开打。”大厅已经肃静了,王翦终于站了起来。
“愿闻将令!”聚帐肃然一声。
“各部强兵硬战,最大缩短易西会战,尽早渡河围歼逃敌!”
“嗨!”
“也就是说,原定部署不变,各部加大杀敌威力。”
“嗨!”
聚将完毕,王翦将斥候营将军唤进了幕府军令室。一番叮嘱,斥候将军在暮
色中飞出了幕府,飞向了西北方的王贲大军。
晨曦初露,霜雾蒙蒙,易水东岸人喊马嘶地喧嚣起来。
联军涉水的时刻,是赵平亲自决断的。抵达燕南长城后,联军幕府得斥候急
报:秦军王贲部没有回师迹象,依然大张旗鼓隆隆北进。与此同时,代王赵嘉的
快马特使飞到,要赵平务必北上保代,若三日之内不能回军,则代国君臣只有携
带民众北逃匈奴。赵平心下大急,来不及与太子丹会商谋划,立即对中军主力下
达了军令:次日清晨,涉水求战!此刻,赵平的目的只有一个,逼王贲部回师,
至于此等战法之利弊,已经无暇揣摩了。太子丹与宋如意,一随混编骑兵驻扎下
都武阳,一随混编步军驻扎燕南长城,号为“节制两军相机出动”。两人一进驻
地,各自听完主将的驻扎配置禀报,便各自忙碌着与追随死战的任侠剑士会商参
战之法,根本来不及赶赴幕府与赵平会商总体方略。及至接到赵平的中军司马的
军令知会,已经是次日拂晓时分了。虽然,两位燕国主军人物不在一处,处置之
法却惊人的一致:思忖一阵二话不说,便率领着死战马队各自渡过易水,径直赶
赴战场。
无论联军大将们多么匆忙,一场生死存亡的大战终于开始了。
太阳还没有穿破朦胧霜雾,红色衣甲的燕代联军在宽阔的河面展开,涌动着
漫上易水西岸的平野谷地,天地间一片混沌金红。当赵平的司令云车矗立起来的
时候,他却惊异得说不出话来。整个谷地战场没有秦军,依稀可见的远处三面山
坳里,隐隐飘荡着黑色旗帜,却也听不见人喊马嘶与鼓号声混杂的营涛之声。
“禀报平原君!秦军营地虚空!河谷未见秦军!”
“飞骑三十里!再探再报!”
探马飞去,赵平脸色阴沉得可怕。王翦分明在战书上批了来日会战,今日战
场却一无大军,这分明是一场阴谋之战。并非赵平相信那羊皮纸上的四个大字,
而是赵平认定,秦军不可能就地遁去,秦军正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觊觎着战场!既
有阴谋,不是偷袭,便是伏击,舍此又能如何?赵平揣摩不透的是,秦军若想做
阴谋之战,只要在联军渡河时做“半渡击之”,则联军必败无疑;如今不做半渡
出兵,教联军从容渡河布好阵势,而秦军竟不见踪迹,这算甚个阴谋?你纵有奇
兵埋伏,也得诱我进入险峻山谷方可。如今我军距离秦军营地山谷至少有三五里
地,且不说我在山外,便是入山,那低矮平缓的两面小山能埋伏得几多人马?赵
平一面思忖揣摩,一面摇头苦笑,渐渐地,他的狐疑越来越重了——莫非王翦丢
下空营,兼程北上会合王贲部攻代了?若非如此,二十余万大军能凭空遁身了?
“禀报平原君!方圆山地未见秦军!”
当探马斥候流星般再度飞来禀报时,赵平骤然渗出了一身冷汗——他确信,
秦军主力一定北上了!片刻之间,赵平来不及细想便大吼下令:“穿过山谷!北
上代国!”发令完毕,赵平飞步下了云车飞身上了战马,带着护卫幕府的三千精
锐马队飞向前军。燕代地理赵平极熟:一旦渡过易水,北上代国最近的路径便是
穿越秦军营地所在的山谷,再渡过涞水上游进入代国;若回渡易水再从武阳北上
,路程至少远得一日两日,对于追击已经出发一夜或者至少大半夜的秦军,回渡
之路等于完全无望。如此大半个时辰之间,燕代联军的二十余万主力已经轰隆隆
开进了虚插秦军旗帜的山谷。只有太子丹与宋如意的两支白衣马队堪堪赶到,尚
未进入谷口……
突然之间,隆隆战鼓完全淹没了山谷河谷,杀声四面连天。
山口外的太子丹与宋如意,惊愕得完全不知所以了。放眼方才还是空荡荡的
河谷,瞬息之间黑色秦军竟遍野卷来,恍如从地下喷涌出来的狂暴洪水;山谷中
的喊杀声更是震耳欲聋,两道原本低矮的山梁竟然森森然狰狞翻起一片片剑矛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