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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劝盖聂、鲁句践收场,台下却来了一人。得执事禀报,盖鲁两人精神大振,立
时冲将出去,赳赳一拱手,便亮出了阔长的精铁剑。
“壮士报国,非天下第一剑么?”来人冷冰冰一句。
“无称雄之心,不能报国!”鲁句践激昂慷慨。
盖聂却是目光凌厉地盯住来人,铁板着脸一句话不说。
“私斗聚士,大失士剑之道。”
“足下何人?如此聒噪!”鲁句践恼怒了。
“在下之名不足道。敢问,何为较剑?”
“取我之头,便是较剑!”鲁句践一声大吼。
盖聂怒目相向,猛然一拍头颅。
那人冷笑一声,转身扬长去了。
田光出来,一眼瞥见来者背影,不禁大为惊讶。
“噫!来人如何去了?”
“我怒目如电,慑他畏惧而去!”盖聂神采飞扬。
“我怒声如雷,喝他破胆而逃!”鲁句践志得意满。
田光不禁哈哈大笑,一拱手走了。
……
“五年三遇!先生之与荆轲,岂非天意哉!”
“然,光与荆轲结交,终在蓟城市井也。”
离开赵国,斩蛟士的身影老晃荡在田光心头,他无心游历,回到燕国隐居了
下来。三年后的一天,田光提着一只陶罐去市中沽酒。在小石巷的酒铺前,遥见
三个布衣大汉醉倒在地,相偎相靠,坐于街中嬉笑无度。行人止步,围观不去。
田光走近一看,其中一人竟是那斩蛟士,不禁大为惊讶。田光正在人圈外端详之
际,圈中一人却将怀中大筑晃悠悠抱起,脸泛红光,叮咚敲打起来。另一人用瓦
片敲击着节拍,高兴得哇哇大叫。斩蛟士则大张两腿箕坐于街,两臂挥舞,放声
唱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耕田而食,凿井而饮。帝力何有于我哉!天下何
有于我哉!”歌声宽厚沉雄,几同苍凉悲壮的呐喊。周围人众不禁一片感慨唏嘘。唱着唱着,斩蛟士笑得一脸醉意,不期然扑在击筑者身上,一阵鼾声大作睡去
了。另两人也瘫作烂泥,鼾声一片。指指点点的人群,不禁一阵哄然大笑……田
光心下大动,走进人圈,深深一躬道:“敢请三位壮士,到我草庐一饮。我,蓟
城酒徒是也。”话音方落,呼呼大睡的斩蛟士猛然睁开双眼。倏忽之间,一道闪
亮的目光掠过,田光心头猛然一震。斩蛟士随即大笑道:“高渐离,宋如意,走!到先生家痛饮了!”没有任何声息,地上两人一跃而起,跟着斩蛟士走了。
……
“自此,先生与荆轲善也!”太子丹不胜欣羡。
“然则,光与荆轲之交,素不谋事。”
“先生之心,丹明白也。”
太子丹知道,士侠之友道,分寸是重交不轻谋。也就是说,意气相投者尽可
结交,但不会轻易共谋大事。毕竟,士侠所谋者,大体都是某国政局,若非种种
际遇促成,决然不会轻易与谋,更不会轻易地共同行动。田光之言,是委婉地告
知太子丹:即或太子丹经他而与荆轲结识,能否共谋共事,亦未可知。太子丹多
年留心士侠,心下明白此等分寸,便不再与田光说及荆轲,痛饮之下又是一番天
南地北。
不期然,两人说到了天下利刃名器。太子丹以为,短兵以吴越名剑为最。田
光没有说话,却轻轻摇了摇头。太子丹饶有兴致,讨教田光,何种利刃为短兵之
最。田光淡淡一笑道:“天下长兵,以干将、莫邪等十大名剑为最。若言短兵,
则以赵国徐夫人匕首为最也。”太子丹大是惊讶:“一女子,有此等利器?”田
光道:“徐,其姓也。夫人,其名也。徐夫人,男子也。天下剑器,徐夫人大家
也。”太子丹不敢显出疑惑,一笑道:“如此短兵,定然是削铁如泥了。”田光
目光一闪,面无表情道:“削铁如泥,下乘也。”太子丹心头一颤,立即挺身长
跪一拱手道:“愿先生襄助,得此利器!”
长长一阵沉默,田光终究吐出了一个字:“诺。”
……
秦国大举灭赵之时,太子丹的几年密谋筹划已经很扎实了。
恰在此时,秦国兵临易水,燕国朝野惶惶无计。燕王喜顾不得狩猎游乐,多
年来第一次大召朝会,会商抗秦存燕之策。不料,大臣无一人应对,整个大殿一
片死寂。
“方今国家危亡,丹有一谋,可安燕国。”太子丹说话了。
“愿闻太子妙策!”举殿目光大亮,立即异口同声。
“有谋还等甚?快说快说!”燕王喜更是连连拍案。
“大事之谋,不宜轻泄。”太子丹面无表情。
“啊——”大臣们茫然了。
“子有何谋,竟不能言?”燕王喜不悦了。
“丹有一请:举国财货土地,由丹调遣。否则,此谋无以行之。”
“啊——”大臣们长长的惊叹一声。
“散朝。”燕王喜板着脸,终究一拍案走了。
回到寝宫,在坐榻愣怔半日,燕王喜还是紧急召进了太子丹。
“子有何策,竟要吞下举国土地财货?!”燕王喜劈头一句。
太子丹望了望左右侍女,默然不语。
“说!没有一个人了!”
燕王喜屏退了所有内侍侍女,混浊的目光中充满了对儿子的生疏。
“刺杀嬴政,使秦内乱,无暇顾及天下。”太子丹一字一板。
“甚甚甚……”燕王喜急得咬着舌头连说了不知多少个甚,这才板着脸训斥
道,“如此大事,岂能心血来潮?刺秦,你小子倒真敢想!真敢说!你只说,秦
王千军万马护卫重重,谁去刺?做梦!还不是要刮老夫土地财货!……”
“此事,已谋划三年有余,一切就绪。”
“甚甚甚甚甚甚……谋划三年余?!”
“土地财货之说,惑众之辞耳。”
“惑众?惑谁?”
“父王不要忘记,秦国顿弱在蓟城,耳目覆盖整个燕国。”
姬喜两眼瞪得铜铃一般,大张着嘴愣怔着说不出话来,良久,才软软倒在坐
榻上长长一声喟叹:“燕有我儿,国之福也!”
“父王留意,此谋不可对人言。”
“要你小子说!”燕王喜霍然起身,一挥手高声道,“御书下书:本王老疾
多多,国事交太子丹全权领之!国逢危难,不同心者斩!”下书完毕,须发灰白
胖大臃肿的姬喜终于瘫倒了。太子丹顾不得抚慰父王,深深一躬,匆匆出了王城
,立即驱车赶到了蓟城唯一的一片大水边。
三、风萧萧兮易水寒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这是一座幽静神秘的庄园。
蓟城东南,有一片碧蓝的汪洋水,一片火红的胡杨林。水曰燕酩池,林曰昌
国苑。燕酩池,是从流经城南的治水引进的活水湖泊,清澈甘甜,历来是燕国王
室酿酒坊所在地。所以,就叫做了燕酩池。昌国苑,是燕国当年下齐七十余城后
,燕昭王赐给乐毅的园林。因乐毅爵号昌国君,所以叫做了昌国苑。乐毅出走于
赵,乐闲入燕承袭昌国君爵位,仍居昌国苑。后来,乐闲因与燕王喜政见不合而
离开燕国,昌国苑便成了一座几近荒废的王室林苑。在燕经商的六国商人无不垂
涎此地,各国商社联具上书燕王:请以燕酩池、昌国苑划作商贾之地,由六国商
贾共同筹金,建造一片如同咸阳尚商坊一般的天下大市。商贾们以为,如此好事
,燕王定会欣然应允。不料,上书一个月后,燕王王书颁下:燕酩池与昌国苑乃
王室苑囿,可赏功臣,可为国用;用于商贾,则见利忘义有失王道,从此勿请。
商贾们碰了钉子,愤愤然议论蜂起,莫不指斥燕国蔑视商旅一事无成。然议论历
来多有折冲,也有人说,宁失财货之利而不失周室老王族尊严,确实只有燕国这
种八百年老诸侯才能如此,迂阔是迂阔,却也不失王道风范。于是,商旅们终究
众口一词,如此迂阔王室,夫复何言!于是,议论也就渐渐没有了。
然则,近几年来,外邦商贾与蓟城庶民的有心之人却发现,这片水这片林不
期然发生了悄无声息的变化。王室的酿酒坊搬走了,弥漫池畔而常常令路人迷醉
的醇香酒气没有了,静悄悄的火红的胡杨林,也偶尔可见车马出入了。于是,市
井酒肆间人们纷纷揣测,这片佳地究竟赏赐给了哪家功臣?诸般猜测揣摩,终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