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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心谋事,显然是太远了啊!)”吕不韦曾久居赵国,如此评判赵国将帅贵人与
士卒众庶,当是很接近事实的论断。
唯有如此社会土壤,才有如此政治土壤。
唯有如此政治土壤,才有如此乱政频仍。
中国古典思想史上的两大惊人论断,都是赵国思想家创立的。
慎到,首创了忠臣害国论。荀况,首创人性本恶论。
这是发人深思的历史现象。
慎到者,赵国邯郸人也。其主要活动虽在齐国稷下学宫与楚国、鲁国,然其
思想的形成发展不可能脱离赵国土壤。慎到是法家中的势治派姑且不说,其反对
忠臣的理论在中国古典思想史上堪称空前绝后。慎到之《知忠》篇云:“乱世之
中,亡国之臣,非独无忠臣也!治国之中,显君之臣,非独能尽忠也!治国之人
,忠不偏于其君。乱世之人,道不偏于其臣。然而治乱之世,同世有忠道之人,
臣之欲忠者不绝世。比干子胥之忠,毁瘁君主于阁墨之中,遂染弱减名而死。由
是观之,忠未足以救乱世,而适足以重非……忠不得过职,而职不得过官。桀有
忠臣而罪盈天下……将治乱,在于贤使任职,而不在于忠也。故,智盈天下,泽
及其国;忠盈天下,害及其国!”
以当代观念意译慎到之《知忠》篇,是说:乱世亡国之臣中,不是没有忠臣。而治国能臣,更不都是尽忠之臣。治国之能才,应当忠于职守,而不是忠于君
主。乱世之庸人,则忠于君主,而不忠于职守。人世治乱,想做忠臣者不绝于世。譬如比干、伍子胥那样的赫赫忠臣,最终却只能使君主毁灭于庙堂,自己也衰
竭而死。所以,忠臣未必能救乱世,却能使谬误成风。官员当忠于职守,而职守
不能越过自己的职位。而忠臣自以为忠于君主而到处插手,反而将朝政搞乱。所
以,夏桀不是没有忠臣,其罪恶却弥漫天下。治国在于贤能,而不在于忠。所以
,能才彰显天下,国家受益;忠臣彰显天下,国家受害!
慎到反对忠臣之论,其论断之深刻精辟自不待言。我们要说的是,这一理论
独生于豪侠尚乱的赵国而成天下唯一,深刻反映了赵人不崇尚忠君的部族秉性。
唯其如此,赵国政变迭生,废立君主如家常便饭,当可得到更为深刻的说明。
荀况也是赵人。其《性恶》篇云:“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今人之性,
生而好利焉。顺是,故争夺生而辞让亡焉!生而有疾恶焉,顺是,故残贼生而忠
信亡焉!生而有耳目之欲,有好声色焉。顺是,故淫乱生而礼义文理亡焉!纵人
之性,顺人之情,必出于争夺,合于犯分乱理,而归于暴。”
荀子性恶论的提出,是为了论证法治产生的必然性,其伟大自不待言。中国
只有在战国之世,才能产生如此深刻冰冷的学说。我们要说的仍然是,此论独生
于赵国思想家,生于豪侠尚乱的社会土壤所诞生的思想家,在某种意义上,它深
刻反映了赵人之地域性格中不尚善而尚恶的一面。唯其有尚恶之风,故赵国之乱
政丛生有了又一注脚。
强大的赵国已经轰然崩塌于历史潮流的激荡之中。
但是,这个英雄辈出的国家曾经爆发的灿烂光焰,将永久地照耀着我们的灵
魂。
……(本卷结束) ……
铁血文明 第七章 迂政亡燕
一、燕虽弱而善附大国 当先为山东剪除羽翼
秦王嬴政离开邯郸之前,在行营聚集大臣将军做了重要会商。
会商事项只有一件:秦军灭赵之后,是南下灭魏还是北上灭燕?之所以有此
会商,在于秦王君臣对灭赵之战的艰难有最充分的准备,所需时日长短也没有预
先做出强制约定。唯其如此,灭赵之后天下大势会发生何等变化,秦军如何以此
等变化为根基决断大军去向,都在未定之数。如今赵国已灭,用时只有堪堪两年
,且秦军伤亡极小,其顺利大大超出了秦国君臣将士之预料。更为重要的是,灭
赵并未引起山东其余四国从麻木中惊醒而拼命合纵抗秦的严峻情势。而这一点,
曾经是秦国君臣最为担心的。李斯、尉缭曾联名上书着意提醒秦王:若灭赵之后
合纵奋力而起,秦国宁可放慢灭国步伐而做缓图,不宜强出强战。当时,秦王嬴
政是认可的。如今,四国非但没有大的动静,甚至连互通声气的邦交使节也大为
减少,鼓动合纵更是了无迹象。
这种情势,既出秦国君臣预料,又令秦国君臣振奋。尉缭兼程驰驱,特意从
咸阳赶赴邯郸,当夜便邀李斯共见秦王。在秦王行营的洗尘小宴上,尉缭点着竹
杖不无兴奋地道:“韩赵庶民未生乱,山东四国未合纵。于民,天下归一之心可
见也!于国,畏秦自保可见也!有此两大情势,老臣以为:连续灭国可成,一统
大业可期可望!”李斯一无异议,力表赞同。秦王嬴政精神大振,连连点头认可。于是,执掌行营事务的长史李斯立即知会王翦、蒙恬与灭赵大军的几位主力大
将,才有了这次会商大军去向之朝会。
“我兵锋所向亟待商定,诸位但说无妨。”
秦王嬴政叩着大案开宗明义道:“我军向魏向燕,抑或同时攻灭两国,本王
尚无定见,唯待诸位共商而后决。”话音落点,北路军主将李信立即挺身起立拱
手慷慨道:“李信以为,我军战力远超列国,可同时分兵三路,一鼓攻灭魏齐燕
三国!如此,北中国一举可定!其时,一军南下,楚国必望风而降。两年之内,
中国可一也!”李信说罢,火热的目光望着杨端和、王贲等几位主力大将,显然
期待着众口一声慷慨呼应。不料,几位大将却都没有说话。王贲更甚,还紧紧皱
起了眉头。王翦、蒙恬、李斯、尉缭四位军政大员与顿弱、姚贾更是若有所思地
沉默着。一时,李信不禁有些惶惑。
“将军壮勇可嘉!果能如此,大秦之幸也!”
嬴政拍案赞叹了一句,既是对李信的抚慰赞赏,也不期然流露出某种认可。
从心底说,嬴政对这位年青大将的果敢自信是极其欣赏的。此前的灭赵之战中,
李信曾多次直接上书秦王,请求早日南下袭击李牧军背后,以便早日结束灭赵之
战。嬴政之所以没有首肯,与其说是对李信方略不认同,毋宁说基于事先对王翦
全权调遣灭赵大战之承诺的信守。毕竟,灭赵大战是与最大强国的最后决战,宁
失于稳,不失于躁。对面敌手若不是赵国,依着嬴政雷厉风行的秉性,定然会毫
不犹豫地准许李信军早日南下。唯其如此,嬴政不以为李信的同灭三国是轻躁冒
进,甚至以为,这是秦人秦军该当具有的勇略之气。
“臣有应对。”李斯终于打破了沉默。
“卿策定能鼓荡风云!”嬴政罕见地赞赏一句,诱导之意显而易见。
“臣之见:依目下大势,仍应慎战慎进。”
李斯似乎对秦王的赞赏诱导浑然不觉,径自侃侃道:“所余楚齐魏燕四国,
皆昔日大国,除魏地稍缩,三国地广皆在三千里以上。我若兵分三路而齐灭三国
,则各路兵力俱各十余万而已。但在一国陷入泥沼,势必全局受累。更为根本者
,官署民治无法从容跟进。新设官署若全部沿用所灭国之旧官吏,则必然给残余
世族鼓荡民乱留下极大余地。其时纵然灭国,必有动荡之势。我若镇抚不力,反
受种种掣肘。此,臣之顾忌所在也!”
“老臣赞同长史所言。”尉缭点着竹杖道,“夫灭国之战,非同于寻常争城
略地之战也!其间要害,在于军、政、民三方鼎力协同。一国一国,逐步下之,
俱各从容。多头齐战,俱各忙乱。当年,范雎之远交近攻方略,其深意正在于此
也!愿君上慎之思之。”
两大主谋同时反秦王之意而论,殿中又是一时沉寂。
“果如长史国尉所言,先向何国?”
这便是嬴政,虽然皱起了眉头,然对长策方略之选择却有着极高的悟性,但
觉其言其策深具正道,纵然不合己心,也更愿意在大臣将军们悉数说话后再做最
后决断。一句问话,显然是要将会商引入具体对策。
“愿闻两位邦交大臣之见!”李信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