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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中少女惊慌不已,再次开始推他。她的唇很干,但依旧柔软,有一种苦涩的味道,让人联想到医院,仿佛她全身都包裹在这层药味的皮肤下。他莽撞的深入进去,想要穿透那种苦,寻找每个如花蕾般的19岁女孩都该有的芳香。然而他没有找到,直到很久之后他才明白,那苦涩不来 自'霸*气*书*库'医院,只来 自'霸*气*书*库'她。
就像他的理科思维严重接受不了的意识流小 说'炫&书&网',有时还是会读下去,希望那个呓语的精灵在表达着某种埋藏深深,却纯致而柔软的自我。他怕失望,怕最终发现,这不过是一篇形散神也散的散文,没有深意。
要等到更久,更久之后,他才释然。她不是小 说'炫&书&网',不是散文,而是充满晦语的密码明文。他不知道密码,却冒失的硬去猜测,直到到达了系统容忍的上限。
庄柔被他吻着,恐惧与愤怒交织,最终是愤怒占了上风。有那么一两秒钟,她似乎要窒息,愤怒从唇齿一直压到了胸腔、腹腔,将她整个人压扁。她用尽全力将他推开,后退几步,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
然后,在窒息的幻觉还在脑中萦绕时,她看到了梁以铮,走过来,一直没变过,轮廓俊朗精致,瞳孔深邃的犹如海洋。她知道自己变了很多,长高了,成熟了,聪明了。在钢琴键上伸出手去,她碰到的黑键与他一样多了吗?
自从他在她的14岁生日会上牵着她的小手点击琴键之后,她有五年没有再碰过钢琴。
“梁以铮律师,欢迎——”那是爸爸的声音,他欣喜的伸过酒杯向他致意,“——难得啊,小柔很少在宴会上喜 欢'炫。书。网'什么人,她倒挺喜 欢'炫。书。网'梁律师的。”
那时,他很有风度的还礼,环视四周,都是西装革履的成年人,微笑:“这也难怪,小柔的生日会上似乎一个她认识的人也没有。要是没有那块当摆设的蛋糕,我差点以为这是庄先生的社交宴会。”
爸爸脸色立刻僵住,受了这话中有刺的软性指责,愧疚的笑笑。她已经很懂事了,一时间不满他对爸爸的无礼,挽住了爸爸的手臂,柔声道:“爸爸,那你把我介绍给他们好吗?这样——”她瞟瞟以铮,后者自嘲的低了头,“——我就认识他们了。”
她的确是个会让父母自豪介绍的孩子,聪明又懂事。说不准是不是为了气他,总之她很快后悔了,听够了每个人刻板的祝福,虚浮的夸赞。再次回到钢琴旁边,他还在。
“你想成为这样的人吗?”
“先生,你要记住,无论成为什么样的人,都要忍受无奈。”她坐上琴凳,继续抚着琴键。
他愕然,随即眉头紧锁。“这是谁教你的?”
“两个姐姐——我的朋友。”
他点点头,似乎知道这两个姐姐是谁。这时有人走过来,在钢琴旁边点燃了一支烟,开始吞云吐雾。她忽然想哭,盖上琴盖,转了个身避开烟雾。
他将高脚杯放在了一边,苦笑:“要忍受无奈,说的好。或者……还是把无奈交给大人去忍耐吧,你介不介意带我去参观一下二楼?”
她巴不得离开,反正不会有人注意到。
她带着他参观了父母的卧室,她的卧室,有高大书架的书房,空中花园,玻璃储存室。
她的卧室有落地窗和很美的夕阳,两人一起看了很久。她陈述喜 欢'炫。书。网'夕阳原因的样子又像个小大人。“昼和夜交替的时候是最美的,日出和夕阳都很美。但我更喜 欢'炫。书。网'夕阳,因为紧接着就会有夜景,你会看到万家灯火,看到世界活着的迹象,知道你不孤单。
然后,他在父母的主卧多停留了一会儿,她知道这是整个房子里最漂亮的房间,有花纹繁复的壁纸和一张宽大华丽的软床,床单是紫蔓玫瑰的绣图。
她一直想回到那一刻,希望自己没有睡着。她要看着他,看着他怎样在爸爸的书桌中翻找,怎样将一张光盘放入自己口袋中,然后离去。
然而她不可能回到那一刻,因此,她竟不能记起他的模样。他的面容,模模糊糊的存在脑海之中,辨不清是笑是冷,如被白光眩晕。
“别再承受无奈了,你可以改变很多事。”
她的确改变了很多事,就在那一觉之间。
两个月后,震惊金融界的BBC银行假账案爆出,牵涉众多,涉及金额上亿。BBC银行上至行长,下至部门经理,有十数人被判刑。
其中,包括庄柔的母亲。
她的两个姐姐,那两个告诉她要忍受无奈的姐姐,一个跳楼自杀,另一个远走英国。
“庄小姐,庄小姐……”
当庄柔再次醒来,眼前是焦急的千惠。梁以铮不见了,陆年羽也不见了。她缓缓坐起身来,眼神茫然。
“那个男生,副院长命令他离开。……我从没见他这么生气过。”
那个吻还疼痛的印在她唇上,她下意识的抚了抚,冰凉的没有温度。再次打量这间病房,素白而简洁,与梦中繁复浓郁的玫瑰色成了鲜明的对比。
“梁以铮……他怎么会成了医生?”
千惠抬起头来,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这句话。“妙仁医院的创始人兼院长是他的祖父梁妙仁,我猜梁家早就想让他继承这家医院了。”
“是这样……”庄柔苦笑,“……他居然成了治病救人的人。”
居然是这样不可思议的相遇,在她搬走,又回来上大学的这座城市,他还在这里。
在她被安璐威胁,对苏黎和陆年羽撒谎时,竟再次回到了他的眼中。人海茫茫中,两个人这样的相遇,概率有多大?第一次见面,她是幸福的小公主,他将她打落地狱;第二次见面,她奄奄一息的挣扎,他将她带回自己的医院,细心照料。
第一次是他故意,第二次则是完全偶然。
就像有一群猴子在放满了打字机的房间里,猴子随机敲打键盘,永不停歇,那么只要这个事件持续足够长的时间,总有那么一只幸运的猴子会打出《哈姆雷特》31281个单词的正确排列。
因此,如果宇宙可以永恒,人类可以永生,那么她与他就注定会重逢。这是概率的确定性,不假。
但事实是,宇宙不会永恒,人类不会永生,除了死亡,没有什么注定发生。是什么让她选在了离妙仁医院不远的那间星巴克?
化身幸运的猴子,她贪婪的阅读着自己无意中打出的《哈姆雷特》,她曾背诵过这个关于复仇的故事,很认真的咀嚼过“to be or not to be”。她是一只有准备的猴子。但她始终没能让恨意在心中长大,如同爱恋敌不过时间,仇恨,其实更加敌不过时间。
就让她庆幸自己还有一些没被他撕碎的东西吧,该结束的,5年前都已经结束了。
(本章完)
'(第6章 孤单(1))'
自庄柔被抬进妙仁医院,已经满48小时了。现在是周日的晚上,她获准出院,换下病服后,将病床的被子床单收拾的平平整整。
千惠出现在门口。
“庄小姐,副院长想知道是否可以耽误你几分钟。”
这是她对以铮那句“让她来见我”的一种礼貌化翻译。
千惠已换下了护士的浅粉套装。庄柔走后,她依旧做她的高级行政助理,藏青圆领套裙,颈上绕着的金黄色丝巾优雅别致。
“千惠姐姐好美啊!”小蕊叫道。
庄柔从容不迫的继续收拾东西,希望千惠等的不耐烦先离开,这样她可以自己走过去。然而助理小姐非 常(炫…书…网)有耐心,一直等候,甚至不催促她。没办法,提着包跟着她从住院部走到行政区,不到10分钟的路程,她一直设法让“冷冷的”沉默听起来像“轻松的”沉默,于是尽量微笑。
以铮的办公室有落地窗和曼妙夜景view,是种掌控世界的心旷神怡。
她一直喜 欢'炫。书。网'落地窗和夜景。上海是夜景之都,从前离开这座城市,唯一怀念的就是夜景。她将视线从繁华灯火中收回来,注意到他在凝视她。四目相接,他低头一笑。
“小柔……你长大了,果然过了五年。”
“不,我是一夜长大的。”她继续那种只调动颧骨的微笑,落座在他对面,看着那修长十指从容交叠,曾牵着她去敲击过钢琴黑键的好看的手。
他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丝毫不介意,翻了翻摆在他面前的几份诊疗报告。“我希望你能遵守Dr。Jackson的复诊时间表,他希望你能在下周三之前将至少两年内的病历快递到他办公室。另外,你需要在每周五抽出大约三小时的时间来进行心理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