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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了一会儿,我佯装要回去吃药,正要辞别,池边又走来了一群花枝招展的少妇。
“舒姐儿,十妹妹,怎全在这苑儿呢?这……难不成是凤旖妹妹?!
说话的女子走在最前面,个子不高,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傲气。
“白妹妹您也来了。”七姨太有些慌神,转过来对我说:“凤妹妹,这位是四姨太,快快请安吧!”我勉强扯出一抹笑容,见她们诧异,赶忙低下头藏住吓人的脸蛋。
“招娣给诸位姐姐请安了。”
“十五妹妹起了,不必多礼。”
她们有说有笑地就了座,看我的眼神平添了一丝戏谑。
“凤妹妹进府多日,姐姐们也没有得幸去东厢见礼,妹妹定不知姐儿几个吧。这位是六姐姐,这位……”七姨太一通介绍,我却没记下什么。
“可算是闻见妹妹本尊了,一进府就忍了不少红眼,妹妹可要注意了。”说话的仍是那四姨太,年纪轻轻,可嘴皮子翻的比谁都利索。
“呵~呵呵~~”我继续装傻,感觉到自己的表情很恶心。
其实,纵观北靖家的这些姨太,智慧与美丽兼备的不在少数。只不过对着情敌,再单纯的女人也知道要捍卫地位,更何况这些深宅怨妇!所以我才向往江湖,向往魔幻,向往大同,向往那些没有纷争的圣地。
“凤妹妹作诗一首,给姐姐们瞧瞧吧?”
“这个……女子无才便是德嘛,我不懂那些。”
“说笑了,坊间传闻凤妹妹精通诗律,品貌二馨,假不了!”
“我娘亲……那个……” 同样的质疑,我却无法像对着北靖那样应对自如。就那么一刹那,我突然觉得北靖其实对我挺不错的,以后就少逆点他的意吧!
“你们这些死丫头,愣着干嘛,快展纸磨墨啊!”
四姨太一声令下,丫鬟们便在石桌前忙活起来。唉——纸墨笔研一应俱全,她们是早有预谋,是想刁难我吧。
看了那本牛皮纸的小书,内容简短,但诗赋的形式很明显。我倒不是词乏,关键是这毛笔还有繁体,就算肚里有货,写不出来,也是白搭!
我还没考虑好,她们便提笔催我。
“……”
“主子,让奴婢代笔吧!”鸢因在耳边小声说道。
我抬头看她,有些惊讶。这女孩儿不仅心灵手巧,镇静老练,想不到还习过字,不知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出这么出色的丫鬟。
“妹妹手疼,又不好扫了姐姐们的兴,就让鸢因帮我写吧!”
“鸢因这浪蹄子,也会写字?”十姨太一脸的轻蔑,眼睛瞪的都快掉出来了。
“会的,姐姐们意下如何?”
“罢了罢了。鸢因啊,你这贱婢要识得本分,好好写!”四姨太恶狠狠的,一副刁钻的样,像人家鸢因欠她钱似的。忍住,忍住,现在不是打抱不平的时候,大隐隐于市,大忍忍于天。
我小声的对鸢因念了两遍,她便提笔写下。
几房姨太太都走向石桌,突然背后嗒嗒嗒的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我陈如倒要看看,是谁在北府大门遭了跪、掌了嘴,还敢来逛枬(zhān)苑?!”
狂妄的声音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去,我一瞧,一群浩浩荡荡的女人正朝亭台走来。为首的女人头戴金步摇,一步一晃,脸上堆满了大义凛然,刚正不阿。
“她是谁,来干嘛的?”
“那是二姨太,她娘家出了两位命妇,家教很严,入府后便监管起妾室的四德品功。”
惨了!我一下站了起来,冲动的拉起鸢因忙喊肚子疼,一溜烟逃出了亭台。
“凤招娣,你站住!”二姨太怒斥,亭台内已经乱成一了锅粥。众姨太询问着,众丫鬟窃语着,我和鸢因还被一帮老妈子追着,好不热闹。
“主,主子,您要去哪里啊?”
“回茗轩。”
“来人啊,给我抓住她们!”
“鸢因,你快点,是这边吧?”
“是,是。”
绕进了假山,我一个拐弯,和另一个人撞了个满怀。还没看清撞倒的人,身后便转来老妈子的吆喝声:“总算追上了,死丫——啊,少夫人,老奴给少夫人请安了。”
少夫人?屁孩的正房?众人的搀扶下,一位粉衣少妇款款起身,流眄姿媚,言笑芬芳。她看见我们,怀疑的眼光倏忽成了警戒。
鸢因双手抖的厉害,抓着我的胳膊一阵抽气。
“你们在作甚,在府里追逐嬉闹可是要罚板子的。”一个单环垂髫的小女孩指着我们呵斥,看见我的脸时还鄙夷不断。
“姮姐姐,她是谁?”
小女孩问少夫人,少夫人却抬头看看老妈子,一老妈子很利索的说道:“回少夫人,这位是刚进府的十五姨太。是二奶奶命老奴请姨太过去训话的。”
“她就是凤旖?”小女孩没听完就跳到了我跟前,又问了我一遍。
我点点头,却看见她特别憎恶的说道:“丑八怪,妇容不整,根本及不上姮姐姐!”
“雀(qiǎo)儿,不许胡言。”
少夫人拉过她,对我客套地点头一笑,又说道:“做了错事就得认罚,规矩如此,人亦如此,并无特例。妹妹随我来,抽手鞭腿便免了,认个错不会为难妹妹吧!”
我真不知道是碰上了救星还是灾星,不过,她说的没错,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不能搞特殊。
我们跟着少夫人回到亭台,一通整顿后,我跪在了二姨太跟前,她便满口的妇德、妇容、妇功,对我一阵数落和指责。
“这些尚能校正。说!为什么刺客要掳走你?”
“他想逃,抓住我就可以威胁北君放他走。”
“那脸伤是如何得来?”
“这边是之前不小心蹭的,这边是刺客划,当时还在院子里,北君可以作证!”
“咦……痛不痛啊?”小姑娘听的很起劲,却被少夫人拉了回去。
“是么?那掳走你之后,你们做了什么?他有没有轻薄你?”
“怎么可能,姐姐们是想毁了妹妹的名声么?”
“撒谎!你若不是偸汉撒泼,不守妇道,北君怎会罚你的跪掌你的嘴?”
“他不好意思呗!你们想想,一位朝廷命官的妾室在自己府中被掳,这位命官心里好不好受?经过两天,自己的妾室才寻回来,这位命官会不会笑呵呵的把妾室请进来。自然要象征性的惩罚惩罚吧,于是这才……”
“可是你的事儿坊间已经传开了,县里县外都在看我们北府的笑话,若不是我娘家来人捐货告与了我,我们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了。”
“就是,妹妹可不能恃宠而骄,该罚该打还是要依照规矩。”十姨太很会煽风点火。
“我也是被害人啊!现在只能希望姐姐们手下留情了。”
“我允诺了,不能体罚,如姐姐可否给宫姮这个面子?”
“好吧,既然少夫人发话了,凤旖你便回去抄《女知》十遍,三天后交来,不然就算是廉启大神来保都保不了!”
“是,谢姐姐们开恩。”
我刚一得了大赦,那个小女孩便又跳到跟前,问道:“那个刺客武艺高强,对吧?”
“呃……差不多吧。”
“哇!外面怎么样?听说去了巽央县,那里有好——”
“琯雀,你再胡言乱语我就你送回府!”少夫人又将她拉了回去。二姨太顺了气,又嘱咐了一遍才让我起来。事情总算了解了,我长呼出一口气,揉揉发麻的膝盖坐回了椅子。
“这是什么?”雀儿站在石桌前,拿起一张纸念道: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遭了,刚刚又是逃跑又是受训,我倒把这事儿给忘了。李大哥,小女子急用防身,您海涵了!
少夫人拿过去又读了一遍,然后问道:“李白是谁?”
“回,回少夫人,这是笔名。”
我是借诗,不是盗诗。所以,放心拉!李大哥,这《静夜思》的知识产权还是你的,我只是在梦里替你义务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