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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剩下自己了?
姬夜熔困惑,再掠眸时看到他身后牵着连湛的柳若兰,不住的摇头。
不,不,不。
他是总统,有妻如花,有子如玉,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他在说谎!
姬夜熔本能的往后退步,连默深邃的眸底,痛苦的悲鸣一声:“阿虞——”
话音未落,一瞬间天色暗下,乌云遮顶,狂风骤雨,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把一切都吸进去,能粉碎的都粉碎了。
木槿,不见了。
别走,木槿,别丢下我一个人。
小女孩,消失了。
不要消失,不要离开我,我真的已经尽力的去保护你了。
连默的容颜也在眼前渐渐模糊,他像是要被漩涡卷进去了,伸长的手臂想要抓住她,却怎么都触碰不到她。
阁下,阿虞疼。
阿虞的心,真的很疼。
*
当连默俊颜彻底消失在漩涡时,姬夜熔猛然坐起身子,大喘气,胸前跟着喘气高低起伏,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侵湿。
数秒后,空洞的眸光渐渐有了颜色,看了一眼周围,是医院。
手面还插着输液的管子,透明的软管里不断有液体流进她的身体。
静静的坐在*上,神色呆滞。
守着她的护士见她醒来,立刻按了服务铃,通知医生过来为她检查身体。
颜惜为她检查身体,手脚,各个关节检查的很仔细。
“头晕吗?”
她摇头。
“恶心想吐吗?”
还是摇头。
“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哪里痛,一定要告诉我。”
姬夜熔缓慢的抬起头看向颜惜,干涩的唇瓣轻扯:“发生什么事了?”
她记得自己被人故意推下楼,可是之后发生什么事,她不知道。
比如她为什么会毫发无伤?
颜惜神色微变,避开她的眼神,一边写药单,一边说:“你的身体没问题,好好休息两天就……”
她的话还没说完,姬夜熔寒冽的声音已经打断了:“阁下呢?”
昏迷之前隐约听到连默的声音,看到他的声音,可记忆很模糊,姬夜熔不确定究竟是不是他?
颜惜拿笔的手顿了下,眸光闪烁片刻,“你好好休息,阁下忙完会来看你。”
她的异样让姬夜熔更加肯定心里的揣测,不顾护士的阻止,直接拔掉手面的输液管下*,“你不说,我自己去找。”
“夜熔……夜熔……你听我说,听我说……”
颜惜和护士企图拦住她,可是姬夜熔决心想要走,谁又能拦得住?
姬夜熔很快的就摆脱她们,拖着不方便的腿走到门口,身后传来颜惜无可奈何的声音:“阁下,还在昏迷中。”
步伐一顿,后背明显的一僵,转身,眸光如机械般一格一格迎上颜惜忧虑的眼眸。
“你从楼上摔下来,阁下用自己的身体硬生生的接住你,你毫发无伤,他却……”
欲言又止,可想而知连默的情况并不乐观。
姬夜熔的心口好像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痛的喘不过气,冷清的眸光里迅速划过什么。
嗓子喉被堵住了,很努力的深呼吸,极尽全身力气才从齿缝里挤出四个字:“我要见他!”
颜惜劝她:“夫人在病房,你现在别去!”
依柳若兰那性子,现在若是见到夜熔,指不定要怎么为难。
“夫人”两个字落在姬夜熔的耳朵里尤为的刺耳,失去血色的薄唇轻扯,声音绝然:“我要见他!”
即便是颜惜不带她去,她也一定要去。
*
颜惜拗不过她,最终带着姬夜熔上了住院部的顶楼,守在电梯口的是宋遥和拾欢。
看到姬夜熔脸色差了点,其他没什么事,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当姬夜熔的手握住冰冷的金属,拾欢忍不住出声:“队长……”
看向姬夜熔的眼神写满了“希望她现在别进去”的请求
在姬夜熔没来之前,柳若兰已经在病房里发了一通火,连同宋遥和拾欢都没有幸免于难。
姬夜熔知道她们都是在担心自己,可自己有非见他不可的理由。
固执的推开门,固执的走进病房,关上病房之前,拾欢透过缝隙看到她的背影挺拔无比,又寂寞无比。
忍不住叹气,这叫个什么事?
*
柳若兰一身白色*长裙,高贵典雅,余光扫到走进来的姬夜熔,眸底瞬间被阴戾席卷。
“滚出去!”声音尖锐,充满憎恨。
姬夜熔步伐停在原地,无动于衷,清冽的眸光直直的落在病*上。
连默戴着氧气罩,身上多处都有医疗仪器,寂静的空间“滴滴”声音,提示着她,他还活着。
柳若兰起身拦在她的面前,怒不可遏道:“姬夜熔,你就是一个扫把星,害人精,但凡和你有关系的人都不会有下场!我现在让你滚出去,你听到没有!”
姬夜熔敛眸,冷眸射向她:“你凭什么命令我?”
“凭我是阁下的妻子,是总统夫人!”柳若兰气焰嚣张,姿态高昂。
她是连默的妻子,怎么能允许另外一个女人整日留在自己丈夫的身边。
尤其是今天阁下不顾自身安危,奋不顾身的去救姬夜熔,像是一巴掌狠狠的甩在她的脸上。
她这个总统夫人丢脸丢大了,以后还怎么抬起头见人。
原本就是一肚子火,此刻见到罪魁祸首,自然是要把所有的怨怒都发泄在姬夜熔一个人身上。
——总统夫人。
姬夜熔低头,笑了。
连默,你看,你说你什么都没有了,可偏偏一个柳若兰,一个总统夫人就能把我拦住,连见你的权利都没有。
嘴角的笑意满含苍凉。
柳若兰指着病房的门,冷声呵斥:“滚出去,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姬夜熔抬头眸光穿过柳若兰看向男子苍白的脸色,没见到他时,有话想要说,见到他时这些话已经说不出口了。
他还昏迷着,没必要为此和柳若兰再争执个你死我活。
姬夜熔收回眸光,转身要离开。
空寂的病房忽然响起似有若无的一声“阿虞”,她的脚步一顿,眸底掀起波澜看向病*。
正以为自己赶走了姬夜熔而痛快的柳若兰闻言身子一僵,回头眼神里写满不可置信。
连默不知何时醒了,狭长的眸子里弥漫着疲惫不堪,波光紧紧锁住姬夜熔,轻喃:“阿虞……”
姬夜熔慢慢的走到他的*边,静默凝视着他,一语不发。
连默与她对视,也没有再说话,不知是没有力气,或是尽在不言中。
柳若兰看着这一幕,水晶指甲不由的掐进掌心,有一团火焰在胸腔熊熊燃起,恨不得将一切都化为灰烬。
他们这样是将她置于何地?
不可原谅。
“阁下……”
柳若兰出声,话还没说完,已经被连默打断:“滚出去!”
她的眸子一惊,划过不甘心。
阁下极少会用这样的态度对自己,他分明是在为姬夜熔——出头!
红唇轻启,想要再说什么,话到唇边迎上他波光里的寒冽与警告,硬生生的吞回腹中。
星眸阴冷的从姬夜熔身上扫过,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静谧如死。
姬夜熔率先开了口:“她不让我见你。”不是委屈告状,淡淡的语气只是在称述事实。
“所以我让她滚了。”因为带着氧气罩,声音模糊低沉,无碍的左手将氧气罩从自己的脸上扯下。
没有人可以阻止阿虞见自己,谁要阻止,他杀了谁。
“为什么?”她问。
为什么要不顾性命的救她?
连默岂会不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漆黑的眸子缱绻柔情凝视她,嘴角浮动着似有若无的弧度,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本能而已。”
“本能”这两个连默说出来很简单,听在姬夜熔的耳朵里格外的沉重。
曾经自己多少次为他徘徊在生死边缘,都是出于本能,那需要多深的心甘情愿,她最清楚不过。
如今听他亲口说出这四个字,恍若做梦,净是不真实。
“连默……”
她刚开口,话还没说已被他打断:“叫四哥。”
淡雅的灯光下被描绘一层光晕的睫毛剧烈颤抖,波光划过诧异,神色都跟着身体一起僵硬了。
心,收紧,不住的收紧。
心尖儿颤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