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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止商场得意,阿初情场也得了意了。”跃春说。
“此话怎讲?”韩禹问。
“阿初决定娶妻了。”跃春说。
“谁?”汤少明知故问。
“哎呀,这件事说来话长了。”跃春说:“那位有姿有色的格格跟汤少也有过瓜葛。”
“和雅淑。”韩禹答。
“阿初,你是一贯崇尚儒家传统的,按儒家地说法,娶妻娶德,娶妾娶色,阿初你究竟是娶德呢?还是娶色?”汤少问题刁钻。
“照你地说法,有德的女子都没有姿色了?”阿初抗议。“断章取义嘛。”
“汤少,不要被他中途改了题目。你只问他,'朋友妻,不可欺'?”夏跃春提醒。
“对呀,平常一副封建卫道士嘴脸,换做自己就另当别论。”汤少说。
“活天冤枉。汤少可曾明媒正娶?”阿初不依。
“我家下过聘金,她家收过彩礼。”汤少笑。
“你横刀夺爱,不合传统。”跃春说。
“儒家传统,用于自勉。”阿初不得已虚晃一枪。
“大家都听到了,他自勉不自律啊。”跃春一味地凑趣起哄。“你们还没有深察其心,原来从前都是违心话。现在,对付这种口是心非的人,只有一种办法,我们把雅淑小姐请下楼来,要他当面表白,下跪求婚。”
“你文明戏看过头了你?”阿初笑着推搡跃春。
“我们锄强扶弱,责无旁贷。”汤少支持跃春的建议。
“对呀,若要汤少不追究,少不得请雅淑小姐下来,讲讲你们的自由恋爱史。”韩禹在一旁帮。
“你们简直'党同伐异'嘛。”阿初故意怪叫起来。“小心我报复!”
“哇!你还敢报复?你如今是强弩之末,还敢嚣张?”跃春说。
“跃春,今天就你兴风作浪。”阿初说。
“这是你说的?小心我讲出点故事来……”
“有故事听?”汤少来了兴致。
“故事多呢,有异国风情、雨夜夜奔、玉镯遗情、舞场邂逅……”
“夏院长,夏院长,夏公子,夏老爷。”阿初一迭声地叫,笑着站起来作揖。
“我们不管,总要雅淑小姐下来救你。”跃春笑。
“雅淑面薄,夏老爷您包涵。”阿初说。
“我看阿初将来一定是个惧内的。”汤少怪笑。
“他倒不是惧内,只不过,爱深情重,百炼钢也要化做绕指柔。”跃春说。
慕次听到此处,默默朝雅淑望去。
只见雅淑嘴角咬着丝帕一角,两只手拽着丝帕两角,淡淡浅笑,无限幸福之意流溢于眉间眼角,一缕春魂,绕着丝帕低回婉转,满腹深情眷恋。
“你婚期订了没有?”韩禹问。
“下个月初六。”阿初作答。
“阿初,在你结婚前,我想让你有个最后的选择。”韩禹说。
“什么意思?”阿初问。
“阿丛惠从法国来信了。”韩禹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
阿初微微一怔。
“新欢旧爱,看你怎么选?”跃春说。
三个人默默注视着阿初的表情。
“阿丛惠的信不是寄给我的,所以,我没必要看。”阿初说。
“阿丛惠的信虽然是寄给我的,可是,她叫我转交与你。有道是:受人之托,终人之事。”
“受人之托,终人之事。好吧,你给我。”阿初从韩禹手上接过信。“麻烦你,汤少,打火机。”
汤少递打火机的同时,说:“你可想好了,一个是瑶池仙葩,一个是红尘落英。”
“我是个庸人。”阿初打燃火机,焚毁书信,一纸香笺,霎时化为烟尘。
客厅里居然传来稀稀落落的掌声。
“果然郎意已决。”汤少说。
“应该说:原来郎心似铁。”跃春补充。
“我输了。”韩禹垂头丧气地说。
“都叫你赌注不要下得太大。”跃春说。
“掏钱,掏钱。”汤少催韩禹拿钱。
“好啊,你们什么不好赌?拿这个来赌。”恍然大悟的阿初嚷嚷起来。“怪不得,今天一个阴阳怪气、一个附会诡随、一个无中生有。”他拿纸灰泼韩禹,韩禹笑着躲。
汤少笑岔了气。
“我来说句公道话,信虽是假的,人心却是真的。看来,雅淑小姐真的是阿初的真命天女。”跃春说。“所谓:从前情事烟尘里……”
“愿君怜取眼前人。”汤少接话。
“但须珍重怀中璧……”韩禹指向阿初。
“我说过,我是庸人,我就续一句最俗的话:花好月圆满堂春。”阿初说罢,三人喝彩。
雅淑此际,百感交集,阿初这句话,在雅淑耳里,字字情长。从这一时、这一刻起,她不仅得到了阿初的爱,也得到了他的心。
爱,从今不再分流;心,是一颗完完整整的心。
从此恩爱一生,永不相负!
雅淑想着想着,出了神,慢回眸,突然发现慕次的目光,不觉满脸绯红,转身而去。
“阿初,你打算什么时候正式回家?”汤少问。
“等阿次身体好些吧,这两天他烧得厉害。”阿初说。
“荣儿呢?怎么不出来?”汤少很关心他的学生。
“我送他出国了。”阿初说。
“什么时候走的?”汤少很惊讶。
“前天。我想出国散散心,对他有好处。这孩子心机颇深,居然在什么芸香阁藏了一个女孩子。”阿初的话里透着对汤少的不满。
“关我什么事?”汤少不乐意了。
“我叫你教他些贵族风范,你倒好,尽教了些风月无边。”阿初说。
“他走了,那杨思桐呢?”汤少问。
慕次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这一瞬间。
“杨思桐关我们什么事?”阿初说。
“她毕竟是慕次的妹妹。”跃春说。“你权当做善事。”
“对啊,她疯疯癫癫的,难不成真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汤少说。“你大气点,收留她,你也得个好名声。”
“谢了诸位,我不喜欢追求廉价的名声。”阿初说。
“这句话像他说的了。”汤少说。“阿初就这犟脾气讨人厌。”
“我妹妹在哪里?”
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慕次身上。慕次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他的身体明显还有些虚弱,他的脸色很难看。
“我妹妹在哪里?”慕次还是那句话。
客厅里鸦雀无声。
“你在跟谁讲话?”阿初威严地说。“你不要告诉我,你长这么大,杨羽桦没教过你上下尊卑。”
三个人都看着兄弟俩的表情,慕次的嘴唇干裂,他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阿初有意识地坐稳身形,注视着慕次。
“我说过,我们先做朋友。”慕次说。
“朋友?哪一种朋友?背信弃义的朋友?还是可以利用的朋友?”阿初问。
“我想知道我妹妹现在哪里?有错吗?”慕次的音量大起来,着急造成他激动。
“谁是你妹妹?”阿初的声音低而沉。
“算我求你。”慕次说。
“不敢当。”阿初说。
慕次从小到大,从不肯受这等气,何况当着他最看不起的汤少。他二话不说,转身欲走,却听得阿初低沉的一声严呵。“哪里去?”
“回家。”慕次说。
慕次刚说完“回家”两个字,身背后就传来汤少的讥笑声。
“忘了告诉你,杨公馆已经被我买下来了。”阿初很平淡地说。“现在正在装修,你去了也进不了门。”
慕次止步不前。
场面彻底僵持住。汤少仗着自己和慕次从前相熟,也就过来打圆场。“兄弟如雁行,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不要针尖对麦芒的……你做弟弟的,当知长兄如父。何况你现在一贫如洗,你才死了个有钱老爸,又来了个富翁大哥,你有福气啊。难道你现成的少爷不做,去做乞丐?”真真绵里藏针。
慕次冷笑。“做乞丐也比做瘾君子强百倍。”
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汤少很讨厌被人称为“瘾君子”,何况当着自己的朋友们被人奚落。
“你说什么?”汤少很是气愤地咆哮起来。“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认贼作父……”
“算了汤少。”韩禹在劝。“人家可是侦缉处的人,有特权。”
“我杨家的家事,轮不到你们枭叫狼嚎!”慕次说。
“谁是枭?谁是狼?”阿初冷冷地质问。
慕次不作声。
“我问你话呢。谁是枭?谁是狼?”阿初静静地等待。“指给我看。”
慕次高烧初退,心中又急,身上又冷,被阿初不冷不淡地冷呵严追,气得耳根通红,只觉双膝酸软,止不住虚汗淋淋。
“阿初,算了。”跃春发话了。“慕次也是兄妹情深,何必逼他难过呢?”
“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跃春。”阿初说。“这房间的每一位都是我杨慕初请来得客人,包括你。阿次是我弟弟,他可以不尊重我,但是不能不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