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车子启动,一路开走,没走多远就拐进了一个院子里。月川认识这儿,这是8024厂保卫科。他们被带进了一个小房间,房间里铺了3张床。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有个人坐在轮椅上,被警察推进了房间,月川才知道,眼前这个年龄和自己相仿的少年,原来叫卢胜东。
第二十二章 阿四
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破案有时候其实就像是地壳运动,前期所有的努力也许毫无斩获,但积蓄起来的能量和运气不容小觑,指不准就在某一刻火山喷发般地爆发出来。
就当李光智和轮子在医院等待卢胜东情绪稳定的那短短时刻里,又一条重要线索浮现在了专案组的眼前。
事情是这样的,永安街道下属的马沟村,有一家机械零件加工的小作坊。老板张海生是个相貌普通的中年男人。半年前他接到了一个生产螺纹套筒的订单,于是买了两台螺纹绞丝机租了一个农家院子进行生产活动。客户要求必须将两个套筒拧合在一起成为一组产品,才能交货,于是张海生就雇了20多个临时工手工完成最后这道工序。为了节省成本,这20多个临时工大都是未成年人。被人举报之后,工商局去抄了个底。不查不知道,一调查才发现,那些童工中有不少竟然是来自本市的一个孤儿院,都是由一个叫阿四的人带来的。这看似和案子无关,其实不然。张海生开始害怕聘用童工的事情暴露,所以隐瞒了一个重要的事实,事发后,为了将功补过才交代了这个信息,阿四曾经给他介绍过一个修机工,不是别人,正是专案组请求各单位协查的郝志梓。
李光智和轮子花了15分钟就赶到了永安街道派出所。可能是先前被训斥过的原因,张海生现在看起来有点恍惚,蓬着头,一脸无辜可怜的神情:“不怎么说话,手上技术了得,就是人有点死板,即使换了螺丝钉也要拿出草稿纸,利用公式计算半天。”张海生颤颤巍巍地交代着。
寥寥几句描述,李光智第一反应,他说的这个人就是郝志梓。他拿出照片,摆到张海生的面前:“是他吗?”
张海生看了一眼,颇为肯定地回答道:“没错,就是他。”
“他什么时候来你厂里的?”
“差不多小半年吧。”张海生咽了口唾沫,喉结随之上下滚动,“他也是阿四带来的。哦,这个阿四是我厂里面最早的修机工,后来听说在别的地方有活干了,所以他自己把小郝介绍过来顶替他。我们小作坊,人员流动频繁,也不签什么合同,只要活儿能做好,我也就不多过问什么,谁知道——谁知道摊上大事儿了。我以后一定引以为鉴。”
“别先忙着自我批评,接着说。”
“接着说?哦,说实话,这两人虽然都很年轻,但在机修这块还真是解决问题的高手,不管大小故障,三下五除二就拿下了。所以他们在厂里私下里干点什么,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什么意思?”
“他们应该在外面还有零活干,有时候就在我厂里加工所需的零件,你们别看我这厂小,但‘五脏俱全’,车钳刨钻设备还是很齐全的,一般小作坊做不到。没活的时候,与其让它们闲在那儿生锈,还不如有人动一动。”
李光智心里一动,还没来得及问话,轮子在一旁就已经插话进来:“你最后一次见到他们是什么时候?”
张海生低着头掐指算:“差不多一个月前吧,自从小郝来到厂里之后,阿四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但突然一个月前的某个晚上,11点多钟吧,我突然想起来有个合同放厂里忘拿了,就回到厂里,结果发现车间的灯竟然亮着,原来阿四来了,他和小郝说着话,看见我打了个招呼,也没解释。因为我知道他们是什么性格的人,所以也没问。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们,第二天小郝就不辞而别了,我还纳闷了,开始以为他偷厂里东西了,后来清点发现并没有,也就不了了之了,他们本来就怪里怪气的。”
“当时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
“奇怪的事情?好像没有,哦,对了,我记得当时地上还放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满了貌似是从五金店买回来的东西。”
轮子像只警觉的猴子,突然直起身:“你说什么,五金店,是不是继电器?”
轮子的反应过大,张海生吓了一跳:“我,我不知道有没有继电器,可能有吧,我还闻到一股子化学药水的味道。”
“具体几号?”
“20号出头,不是23号就是24号。”
李光智默不作声,23号正是化学试剂店失窃的那一晚。这么看来,郝志梓和阿四并不是在做什么“私活”,他们俩是共犯?阿四也就是郝志梓口中所谓的那个“朋友”?除了国棉三厂那个废弃的仓库,他们还有另外的一个“加工”基地,就是张海生的小作坊,所有作案的工具,都是从这两个地方“生产”出来的!
“那个阿四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张海生抬头看了眼警察,“不过,他好像以前也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所以能给我找来那么多临时工。”
“哪家孤儿院?”
“具体名字我不知道,应该是在赣州路上——赣州路200多号。”
“赣州路239号?”
“大概是吧。”
“那不是个养老院吗?”
“对对,没错,就是那儿,现在是养老院,其实以前是个福利机构,所以也收留孤儿、流浪儿。”
李光智心里咯噔一下,赣州路239号——宋志平的精神卫生研究院和他们同在一个院里。
※※※
“对于刘院长的去世我们深表遗憾。”话题很快转到了曲敏之所以从街道居委会调至福利院工作的原因。
她是个50岁出头的精干女性、短发、面露红光、声音洪亮。多年来基层工作的经验,形成了她干练的工作作风。
“那个阿四是在刘院长任期时的孤儿,你刚来半年,来的时候,阿四已经离开了?”李光智一边反问一边难掩失望的心情。
“也不是没听说过——我不知道你们是否了解,我们和其他收容弃儿的机构不太一样,很早就进行了技能培训,这也是为了他们将来的出路着想。”曲敏快步走到净水机前,取出隔层里的一次性杯子倒了两杯水端过来,“毕竟那些孩子都是有残疾或者智障的,进入社会太困难。”
“谢谢!”李光智和轮子接过水杯,“你们所谓的技能培训是不是机械技工培训?”这个猜想李光智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曲院长略带惊讶,随即便释然了,对方是警察,有这点推测能力很正常:“正是,起码大部分的课程都安排在这块,主要是刘院长的丈夫是机械厂的副厂长,有一定资源,前些年市场经济还没那么泛滥的时候,单位之间这种毫无利益瓜葛的合作司空见惯。”
李光智点点头,孤儿院里的技能培训,大概就是阿四最初的知识来源。
“你们说的那个阿四和别的孩子不太一样。”曲院长接着往下解释,“不仅没有残障,而且还特别的聪明,一学就会。这么说吧,他是那帮孩子的头儿,所以就算离开孤儿院一年多了,还是经常会从老师和孩子的嘴里听说过他。”
“你知不知道阿四带着孤儿院里的孩子到外面打零工,而他们几乎都没到法定的工作年龄?”
曲院长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哦——这个,其实——我是知道的。”
“你知道?”
“这能怪我们吗?”曲院长仰起脖子,“我们是公益组织,是政府拨款的,但是承诺过的钱呢,从我上任到现在还没看见过一毛钱进到账上,你说我能怎么办?”她情绪激动,对这一现状颇有微词。
李光智可不是来追究这个问题的,这不是重点。“阿四是怎么进孤儿院的?既然他那么聪明,应该不是弃儿吧?”他赶紧把话题转移了出去。
“一下子我也说不清楚。”曲院长似乎还没有从怨愤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了语气不佳,放慢了语速,“助理已经去拿档案了,上面应该会记录得很详细。”
正说话间,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推门进来了。
“这就是小志。”曲院长招招手,让那个小男孩站到办公桌前,“就是我前面提到的和阿四同一间宿舍住了3年的那位,有什么细节你们可以先问问他。”
李光智把视线投了过去,名为小志的少年很瘦小,穿着一件不合身的衬衫,长得都盖住膝盖了——曲院长还说过,这个小志脑子转得不是很快。
“你好!”
“你好!”小志诺诺地应了一句。
“别紧张,我们是市局的警察,过来了解一点儿阿四的情况。”
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