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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苏摇摇头,“不了,今儿个要早些回宫。”
司祧点头,道:“我送你。”
白苏连忙摆手:“不用。”偏头,见司祧脸上的笑容僵硬,心下不安,忙解释道:“父皇的身体一日差过一日,太子哥哥又在上月殁了,现在各个皇子都在觊觎着太子的位置,彼此间明争暗斗的事情没少做,若是,让别人知道我在摄政王府呆了整整一日,毕竟有些不妥。”
司祧云淡风轻的一笑,道:“你说的是,是我粗心了。”
白苏见司祧表情无异,松了一口气,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儿个上朝时再见。”
司祧微微的颔首。
白苏连忙起身朝门口走去。
司祧看着白苏的背影,终于忍不住问道:“白苏,你想要离尘的江山吗?”
身后的问话,让白苏的脚步硬生生的停下。他讶异的回头看着说话之人。司祧并不看他,神色自若的捡起那块他扔掉的梅花糕吃着。
白苏羞窘得双颊发烫,抬起脚步就要走。却又听司祧说道:“你真的想要吗?”
你真的想要吗?整个皇宫里面,除了退隐山居的十四阿哥以外,谁会不想要离尘的江山?白苏没有回答,只是勾着唇微微的一笑道:“司祧,这离尘的江山不是我说要就能要的。”眼眸一转,笑道:“更何况,就算我想要,你也不能帮我夺来,是吗?”
司祧舔了舔嘴角的残余梅花糕屑,一语双关的说道:“这天上的雄鹰也能用箭射下来,更何况是人?”
明明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他却做得煽情十足。那一刹,心跳好似擂鼓一般咚咚的跳了起来,他道:“司祧,皇宫内院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插手。我,自有分寸。”
司祧笑着点头,道:“天儿也不早了。你就早些回去吧。”
“嗯。”说完,白苏转身就走。
司祧目送着白苏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入眼之处,那抹白色的身影再也不见,才低头捂着腹部说道:“小照,快去找戚太医过来。”
越小照偏头一看,才发现司祧的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独独眼角下那颗朱砂痣红得妖异。
第一章:寒梅惹雪(3)
司祧天生就有不足之症。曾有算命先生预言,他的寿命最多能到而立。如今,他也差不多二十有三了,身体各项机能,也相对退化。离尘皇帝之所以选择让他当摄政王,就是因为他的身体。最多能活到三十岁,他能成什么事儿,就算成事儿了,他的寿命也注定了他不可能独享这天下。
戚君荐忧心忡忡的看了眼趴在床上的司祧,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司祧漫不经心笑笑,揶揄道:“古人云颦有为颦,笑有为笑,颦笑之间,最宜谨慎。这句话,还是戚太医当初告诉我的,怎么这会儿,你倒是无缘无故的皱起眉头来了?”
戚君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问道:“你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司祧微微的扯唇,道:“跟平常一样,上朝和下朝。”整个皇宫里面,除了白苏以外,也就只有戚君荐是真心对他好的了。
戚君荐气得全身发抖,道:“就你这身体底子,大冷天的,你还去练什么剑。不是跟你说了,不能吃甜食的吗?你怎么就是不听?”
司祧想着白苏脸颊绯红的表情,微微的舔了舔嘴唇说道:“怪只怪,今天那梅花糕的卖相太好。”只要是白苏用过的东西,在他的眼里,哪一样不是好的。
戚君荐恨铁不成钢的骂道:“枉你还是堂堂摄政王,你就不能有骨气一点,尽去捡别人吃剩的东西。”
司祧眉峰一挑,眼角下的那颗鲜艳朱砂透出一股子的霸气与阴狠,“戚太医,这句话不是你能说的。”
戚君荐微微的一愣,而后,长叹一声:“罢了,我不说就是。”又实在是气他太不将自己当回事,道:“既然没事了,下官就先行告退。”
司祧知他在气自己,也不点破。勾着唇浅浅一笑,道:“慢走,今儿个我可不能送你了。”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戚君荐实在是拿不出好脸色对他。他从十三岁时认识他,到现在他二十三岁,整整的十年,他就愣是没有一天是真心对自己好过。一天到晚,都围着那个名为白苏的小屁孩打转。小的时候,就将人家宠上了天,大了,更是变本加厉。日日想着的、担心着的,就是白苏会不会变成下一个太子。想到上个月才去世的太子,又微微的蹙紧了眉。在权力的斗争之中,不管是谁,都会成为倾轧的牺牲品。哪怕最后是得到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最终也只是高处不胜寒而已。
司祧毫不在意的笑笑:“多谢戚太医关心,区区一定会时刻铭记。”
戚君荐心道你要是真的记住了,我也就不会这么生气了。口中却道:“你也就不要在为二皇子的处境担心了。虽然七皇子在朝中的人脉不错,但是,皇帝最疼的人一直不都是二皇子么?”
七皇子白锦澜仅比白苏小了两岁而已,但是心机之深沉却在白苏之上。朝中的大臣,除了自己以外,莫不都受过白锦澜的好处。这些内幕,戚君荐又哪里会知道。司祧并不想跟他讨论政务,遂道:“戚太医,你刚刚不是就说要走吗?”
第一章:寒梅惹雪(4)
戚君荐岂会听不出他话中的赶人之意。无可奈何的瞪了他一眼,道:“我这就走,不过,你的身体毕竟比常人要弱些,平素,一定要多加注意。”
司祧没心没肺的一笑:“你每次走前,都要说上一次。我耳朵都快要起茧了。”
戚君荐无奈,只好收了药盒走了。
越小照将戚君荐送到大门口,戚君荐回头看了看曲折绵延的走廊,叹道:“你也要好好的照顾你家主子,少拿甜食给他吃。”
越小照心中委屈,白公子最喜欢吃的就是甜品,他剩着的,自家主子往往都会一点不剩的吃个干干净净。就算他想阻止,也没有那个能力啊。却仍是点了点头,乖巧的应道:“大人放心,小的以后定会多加注意。”
离尘国君身染不治之症,身体每况愈下。这朝中大大小小的事物都落在了摄政王身上。三更天刚过,越小照便敲响了司祧的房门,“爷,该上朝了。”
司祧做事一向严谨,平时睡觉更是浅眠。像今日这样,连续敲了三次,都无人应答的,还是头一遭。微微的加重力道,越小照又唤了一声:“爷,上朝的时间到了。”许久,才从房内传来一声微弱的嘤咛。
越小照一惊,连忙推开房门,却只见床上之人,搂着棉被,双膝微曲,紧紧的蜷缩成一团儿。
越小照连忙奔至床前。司祧脸上浮现病态的潮红,嘴唇也被咬出了一排一排的牙齿印子,极力的忍着腹部刀绞似地痛楚。
越小照慌忙的伸手去探司祧的额头。司祧轻轻的偏头,避过他的五指,才道:“小照,给我一杯水。”
越小照连忙手脚哆嗦的倒了一杯水,喂着司祧喝了。又听司祧说:“将我的朝服拿来。”
越小照连忙劝道:“爷,您的身子不舒服,今儿个不去上朝也不会有事。”
司祧摇头说道:“不行,白苏毫无心机,皇帝又不在,我若也不去,他定是要出乱子的。”
越小照咂嘴,“您总不能天天看着他啊,更何况,您……。”后面的半截话,被司祧一记冰冷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我叫你去拿,你就去拿,恁地多话作甚?”司祧面无表情的低喝道。
“是。”越小照低声应了一声。转身,就取了挂在一旁的朝服,侍候着司祧更衣。
若是住在宫内还好些,像住在宫外的大臣们,往往四根天左右,就要出发赶至皇宫。而司祧作为摄政王,公务繁忙,去得更是比一般人要早。往往,宫门还未开,司祧就已经到了门口。
守在门口的侍卫见到司祧,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王爷,安好。”
司祧轻而又轻的颔首,便顶着一身风雪,朝议事厅走去。昨儿休息了半日,桌子上的条陈已经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