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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年庄叙不是没怀疑过贺游在外面有人,他工作忙,一忙起来十天半个月的不和贺游见面都是常有的事,贺游是一名演员,目前在国内也算是天王级别的了,追他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能装好几车皮,出轨?庄叙不去细想,也不敢去想,拖到现在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已经被磨得所剩无几,但是庄叙心底仍是有一份执念,或者说是一种惯性,他为数不多的耐性和信任已经所剩无几,实在没有精力去经营另一份感情。
两人偶尔被小报记者或者粉丝拍到了在约会,第二天也会由庄叙出来解释澄清,经常用的借口就是,老同学聚会。
“你说什么气话,是不是谁在你面前乱说什么了,你别瞎想,我过两天就回去了。”
前方的货车碾过路面的碎石子,高耸的松木堆颠了两下,仅用两根绳索固定的木材堆在大雨中摇摇欲坠。
庄叙听了贺游敷衍的解释,心底泛起冷意,脚下狠一踩油门,白色的轿车在雨中向前蹿了几米,与前方的货车只有一个半车身的距离,货车负重超载的轰鸣声让庄叙心中多了几分清明,耳边听着贺游的解释,冷笑道:“带着你的新欢双宿双飞去吧,我们分手!”
“庄叙你疯了,别人胡说八道你也信!”
“我亲眼看见的,贺游,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啪”一声细小的声响,缚住木材的绳索终于磨断了最后一丝束缚,沉重的松木从货车上翻滚而下,带着万钧之力向后疾滚而去,迎面撞上的一刹那,惊恐中庄叙下意识的猛打方向盘,他此时正行驶在连接中海市两块陆地的跨海斜拉桥上,就在车头调转过来的瞬间,一根松木径直击穿了车门,毁灭性的力量连人带车一起翻下了大桥,在倾盆的大雨中,白色的轿车就像一只折断了羽翼的鸟,庄叙最后的意识里,只剩下一抹浓腥的血红。
☆、交锋
第二章
“叮——————”尖锐的耳鸣持续的滋扰着庄叙的睡眠,他仿佛漂浮在空茫的水雾里,踩不着底触不到顶,耳边还有乱糟糟的杂音,细听又听不见这些声音在说些什么。
下一秒,难受的失重感后身体终于有了踏实的感觉,紧闭的双眼睁开一条缝,慢慢的,大片白炽的光芒争先恐后的闯入视野,难闻的消毒水味,是医院不作他想了。
他记得他掉下了桥,甚至来不及感受身上的剧痛便失去了意识,现在在医院,他获救了?
那么高的大桥,掉下来不死也摔成八瓣了吧,身上如重拆再组,庄叙睁开眼睛,还没等动弹两下,周围呼啦围上了好几个人,大叫着:“庄叙,你醒啦!?”
这些人面孔都很熟悉,但庄叙实在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脑子里浑浑噩噩的,跟泡过水似的,他张张嘴,一杯水立马送到嘴边,他现在连张嘴都觉得困难,努力吞咽了几口后,堪堪发出一声,“谢谢。”声音细如蚊鸣,嘶哑难听,跟破风箱似的,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总算醒了,再不醒,我们都要去求神拜佛给你弄个平安符护身了。”
说话的是一个瘦高个,脸上挂着真诚的笑意,挨到他身边,一张大脸都快抵到庄叙下巴沿了,旁边还有几个男男女女,都一脸高兴地看着他,庄叙都快懵了,这些人个个都眼熟不行,可是一时还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医生来了,大家都让让。”
医生带着两个护士和实习生进来给庄叙检查了一遍,没有大碍,跌下楼梯的时候撞到了脑袋,除了有点脑震荡,其他的都没什么,额角破了点皮,不用担心会落疤,十天半个月的痕迹就消失了,庄叙听了半响,猛地反应过来,不对啊,他不是出了车祸掉下桥了吗?
现在是什么情况?
庄叙撑着身体想坐起来,旁边一个女生给他把枕头垫在后背,笑道:“怎么样,身上还疼吗?”
庄叙:“你————”
“怎么啦,脑子摔糊涂了,连我都不认识啦?”
“我——————”
“兄弟。”刚才的瘦高个坐到他身边,很亲密的搂住了庄叙,“吃个散伙饭也能被你整成事故现场,能耐啊,你睡了三天,可把我们担心坏了,哥们这个月工资全给你买营养品了。”
“行了,高阳,就你能贫。”
高阳,高阳,等等!大学时的上下铺!庄叙再仔细一瞅,心里登时一紧,眼前的高阳太面嫩了,难怪他没认出来,周围的几个人也是,一律的休闲装运动裤,还带着校园里没有完全褪去的青涩,也没有职场上千经百炼的心计和城府,庄叙傻了吧唧的瞪着眼,散伙饭,摔下楼梯,他记起来了,大学毕业时跟同学去吃散伙饭,喝高了,他确实出了点事,一想到这里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今天几号?”
“六月六号,星期六。”
“哪一年?”
高阳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傻啦庄叙,哪一年毕业的你不记得了?”
庄叙撑起身体,把桌子上的手机拿了过来,亮起的屏幕上赫然写着,2006年六月六号,正是他大学毕业的那一天!
怎么会这样,他重生了!这种只有在小说上才会发生的事情,现在真真实实的发生在他身上!
闭上眼,还能看到死前雨夜发生的每一件事,清清楚楚的印在他的脑海里,父亲的愤怒和失望,继母的虚伪和算计,背着他出轨的爱人,都像一颗颗毒钉插在他心里。
父亲庄天鸣和母亲谢蔚然结婚之前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中医学徒,和母亲的偶然相遇改变了他本应穷困潦倒的一生,谢家是本地的名门望族,名门千金爱上穷小子,可想而知不被大多数人所祝福,庄叙的外公也很看不上庄天鸣的为人,但是无奈女儿就打算一棵树上吊死,发誓非庄天鸣不嫁,原本谢家已经有了女婿人选,那就是谢老爷子的养子,庄叙没有血缘的舅舅谢谦,不过,谢谦心脏不好,一直在国外疗养,听说谢蔚然有了心上人,立即打电话求谢老爷子成全庄天鸣和谢蔚然,如果没有谢谦的退让,庄天鸣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踏进谢家大门。
娶了谢蔚然之后,庄天鸣的好运接踵而至,从中医转战商界,凭着谢家的提拔和名声顺利的在本地创出了一番名堂,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公司,在中海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跟谢家比起来,也只能算个暴发户而已。
谢蔚然本以为找到了真命天子,一心一意相夫教子洗手做羹汤,把庄天鸣照顾的无微不至,可是无奈好景不长,从生了庄叙开始,她和庄天鸣的感情便大不如从前,刚开始谢蔚然还以为是庄天鸣太忙顾不上她,庄天鸣忙着工作应酬,早出晚归也很正常,等到庄叙上学之后,庄天鸣变本加厉的夜不归宿终于引起了谢蔚然的怀疑。
疑虑一生便不可制止,她开始关心庄天鸣工作上的事情,查岗变得频繁起来,每天电话短信不断,庄天鸣对她的行为由最初的忍耐到后来的不耐烦,夫妻之间的感情一旦产生裂痕便很难修复,后来庄天鸣和谢蔚然大吵了一架,遮羞的那层窗户纸被捅破,庄天鸣便再无顾忌,虽然碍于谢家的原因没有甩手走人,但跟谢蔚然同床异梦,感情一日不如一日。
父亲跟母亲之间的变故庄叙从小到大看在眼里,今年他大学毕业,他念书早,刚过完二十一岁生日,在上大学之前父母已经分居,母亲!谢蔚然在他工作的第四个年头才抑郁去世的,现在他还有机会再见母亲一面!
庄叙想到这里,掀开被子便要下床,高阳看他动作,忙上前阻止,“唉,你干什么啊,别乱动,回血了!”
庄叙一阵眩晕,跌回床上的时候听见有人惊叫道:“小叙!你醒了!?”
唐曼云打开门就看见庄叙醒了,手中拿着一个果篮,欣喜地跑过来,有些激动的坐到床边,将庄叙扶好,“什么时候醒的?快躺好,等会我给你爸打个电话,让他过来看看你。”
唐曼云这时已经快四十了,但是保养得很好,皮肤光泽水嫩,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再加上仪态大方,给人的第一印象非常好,此时一脸关切的看着庄叙,几个同学都以为她是庄叙母亲。
庄叙心里却冷笑不止,他怎么也忘不了死前那晚唐曼云对他的态度,以往的温柔和和善全都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从没有过的冷漠和快意,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她眼中疯狂的恨意堆积已久,庄叙看得一清二楚,那种渗进骨子里的恨意怎么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