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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淮军最大的优势,就在于弓箭手数量众多,但是如果不能够解决箭头的问题,弓箭手的威力将会大打折扣。淮西军吃了这次亏以后。下次肯定会小心在意。清淮军再想取巧赢得胜利,是不可能的了。然而,解决箭头地问题,哪里有那么容易呢?这可是涉及到炼铁和炼钢等高难度技术问题的啊!霍山县只有秦汉等几个铁匠,就算他们加班加点。夜以继日的干活,也满足不了清淮军的需要。
不过在刘鼎看来,非致命武器也不是完全没有价值的,只要能够让对方丧失战斗力,那就是好武器。比如那些铸造工艺极好地陌刀,当然要比竹箭有价值多了。可是在这场战斗中。没有一把陌刀发挥了作用。因此,武器地使用。归根到底还是人的问题。如何尽可能发挥自己武器的优势,同时封堵对方武器的优势,是非常关键的环节,可惜地是,清淮军目前好像除了自己,别人都没有这个觉悟。
人才,人才,我需要人才啊!
刘鼎语重心长地说道:“实用的武器,就是好武器!”
乌杰深以为然。
刘鼎带着乌杰,在战场巡视,发现还有几个紫焰都士兵的尸体还没有来得及清理,他们俩在紫焰都士兵的身边久久站立,一时间没有说话。这几个紫焰都士兵都是在岸边警戒的,为了争取同伴从水中爬起来的时间,他们拚死战斗,每个人地身上都是伤痕累累地,至少也有三四十道刀伤箭伤,从他们身边的沙滩痕迹来判断,死在他们手中地清淮军士兵,一定不会少于二十人。
乌杰有点言不由衷的说道:“这些家伙,其实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刘鼎严肃的说道:“乌杰,无论是你还是你的士兵,都不要轻视他们,他们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撇开对立的角度,他们是真正的战士。你看看那些俘虏里面,可有一个紫焰都士兵的存在?在淮西军里面,紫焰都的人数最多也不过六千人,但是却撑起了十多万淮西军的骨架,但就这一点来说,就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平心而论,如果今天他们不是在水中遇到袭击,和我们面对面的交锋,我们至少需要付出多一倍的代价才能拿下他们。”
乌杰抿着嘴唇,绝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尽管内心里是基本赞同的。事实上,紫焰都士兵就是淮西军节度使的牙兵,而牙兵,就是每个节度使的亲兵,他们基本都是节度使亲手训练出来的,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战斗力极强,唐朝中央政府之所以屡屡无法削平藩镇,就是因为牙兵的战斗力要比禁军强大的太多,那些实力雄厚的节度使牙兵尤其如此。
刘鼎忽然有些惆怅,慢慢的说道:“其实,无论多么勇敢的战士,他们都无法决定世界的未来。他们只是别人手中的一个棋子,一个可有可无,随时都可以牺牲掉的棋子。他们只拥有今天,从来不曾拥有明天。只有下棋的人,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才能掌握自己的明天。”
乌杰急忙说道:“下棋的人是谁呢?”
刘鼎摇摇头,苦涩的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觉得我自己是下棋的人,可是,有时候我觉得又不是,焉知我又不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呢?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有谁能够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
乌杰痛苦的摸摸太阳穴,觉得刘鼎的话太高深莫测了。
刘鼎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会有惆怅的情绪,马上打醒了十二分精神,让自己重新变得自信而沉静。然而,脑海里的思绪有时候并不听控制,只要看到这些紫焰都士兵特别的红色细线,他就忍不住想,连号称不入流的淮西军都有这么一支精锐,名闻天下的宣武军、淮南军、河东军、凤翔军、西凉铁骑。那就更加不用说了,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锻造出一支这样的精锐呢?如果没有一支拿得出手地精锐,又如何在这个强敌林立的世界中生存?
未来的路,看来还很遥远啊!
沈梦的脚步声从左侧传来,兴奋的说道:“指挥大人。你在想什么?”
刘鼎看着走马岗地方向,若有所思的说道:“我们要在这里修建一个要塞。”
沈梦疑惑的说道:“啊?要塞?多大的要塞?”
刘鼎随口说道:“是的,要塞。不用很大,只要能够阻挡淮西军通过走马岗就可以。”
沈梦重重的点点头,急切地说道:“大人,属下刚才也想到了。这个走马岗。地势险要,我们的确不应该浪费的。你看看前面,山路非常的狭窄,弯道又多,两边的山岭又相当地陡峭。淮西军地大军无法完全展开。就算出动上万大军来进攻,最多能够投入的兵力,也就是八百人不到,甚至最多只能够出动五百人。我们居高临下,只需要猛烈的弓箭。配合一定数量的投石机和大型弓弩,就可以防守的固若金汤了。”
乌杰摇头说道:“大人,属下觉得在这里修建一座要塞,完全没有必要,而且,我们现在也没有这样地人手和资金。修建要塞需要大量的石头。需要大量的木材。这两样东西都不缺,可是我们哪里去找那么多的劳动力搬运呢?而且。集中劳动力修建要塞,也是需要消费资金的,属下并不觉得有这样的资金浪费在这里。况且,修建要塞费时日久,收效甚微,感觉好像是自己给自己画地为牢一样。我们应该是打出去,而不应该是困兽这里。”
沈梦皱眉说道:“乌杰,我们在霍山县必须有一个稳固地根据地,不能被淮西军时时袭扰,这里是盛唐县通往霍山县地必经之路,只要修建一座要塞卡在这里,淮西军就无法前进,霍山县就安然无恙。如果任凭淮西军通过这里进攻霍山县,我们就会很被动的。”乌杰摇头说道:“你地想法太理想化了,一座要塞根本无法阻挡淮西军的进攻,反而有可能让淮西军觉得自己有了新的进攻目标,不断的派出军队来攻打要塞。我们只有霍山县这么个小地方,人口不足五千人,回旋的余地小,如果时时刻刻都要面对淮西军的进攻,就算是拖也将我们拖死了。走马岗存在的真正意义,是在我们和淮西军之间画一条线,一条互不侵犯的线,大家都有足够的转圜余地……”
沈梦硬梆梆的说道:“那你的意思,是让淮西军长驱直入了?”
乌杰摇头说道:“当然不是!事实上,只要走马岗还在这里,只要走马岗还是这么险要,淮西军就不能长驱直入,尤其是这次被我们狠狠地敲了一棒子以后。淮西军现在最大的目标是庐州,我们没有必要刺激他们。淮西军不是笨蛋,他们知道真正的桃子在哪里,也知道难啃的骨头在哪里。”
沈梦还要继续争论,刘鼎已经轻轻的说道:“这个问题,大家都研究一下,明天早上的军事会议再研讨。”
两人这才罢口。
阵亡士兵的葬礼很快就要举行,刘鼎亲自主持。从四周搜集到的干木柴密密麻麻的堆积在河岸上,阵亡的清淮军士兵,都被战友们临时清理过,换上最整齐的清淮军军装,带着最姣好的面容告别这个世界。烈酒一杯杯的洒过,空气中飘荡着浓郁的酒味,熊熊大火很快燃烧起来,照亮了整个红河滩,也映红了周围每个人的脸庞。
刘鼎宣布了每个阵亡士兵将获得的抚恤:白银二两,铜钱三贯,田地十亩。没有人知道这个抚恤到底是高了还是低了,因为没有人愿意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对于大部分的士兵来说,战死几乎是他们的宿命。在这种动荡的年代,士兵的作用就是杀人或者被杀。那些战死的淮西军士兵,也许什么都没有,伴随他们的,只有流淌的淠水。现实就是如此的残酷。生命就是如此地卑贱,那一堆堆熊熊烈火,看起来就像是恶魔在跳舞。
后半夜,红河滩安静如斯,清淮军临时在这里扎营过夜。大约是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刘鼎悄悄的出来查哨,只看到走马岗临时军营静悄悄的,只有远处哨兵晃动的身影。天上没有什么星星,看起来非常地阴沉,也有可能是星光被火光掩盖了。夏夜还是那样的闷热,缓缓流淌而过的淠水。并没有带来丝毫的清凉。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原本血红色的河水,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清澈,但是残留地血腥味还是非常的浓郁。
明哨、潜伏哨全部正常,就是不见巡逻军官乌杰的踪影。前半夜他围绕着自己团团转。后半夜居然就不见了踪影了?刘鼎最担心的就是胜利之后的松懈,如果敌人在这个时候发起反击,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里,刘鼎情不自禁地皱皱眉头,独自寻找乌杰到底去了哪里。正走着。空气中忽然飘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