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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进中地淮西军,立刻意识到了危险。他们拿出了吃奶的力气,将所有的盾牌都举起来,挡住自己地身体。
“放!”
弓箭手军官发出凌厉的断喝。
嗖嗖嗖!
原本阳光明媚的天空,突然变得阴暗起来,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眼前有种突然发黑的感觉,眼前的景物突然消失,原来是密密麻麻的箭镞,遮盖了太阳的光芒。密集的箭镞,如同是死神发出的呼啸,向着目标狠狠地飞去。
啪啪啪!
箭镞好像雨点一样的落在淮西军地队列中。发出杂乱无章的声音。有些箭镞被铁盾挡住了,当场折断,箭杆无奈的掉在血泊中;有些箭镞,却射在木制的盾牌上。紧紧地咬在上面,只有箭杆在不停地摇晃;更有些箭镞,穿透了盾牌之间的缝隙,直接射入了淮西军士兵的身体;还有些箭镞。箭杆虽然折断了,可是被撞偏的箭头,依然找到了自己地目标,射中了敌人的大腿或者是脚板,带来阵阵的惨叫和呻吟。
那些倒霉的淮西军士兵,有人手臂中箭,有人脑袋中箭。有人大腿中箭。有人身体中箭,甚至还有人屁股中箭……天知道箭镞为什么会射中他们的屁股。惨叫声和呻吟声。伴随着箭镞不断落下的嗖嗖嗖声,还有箭头撞击在盾牌上的或高或矮地声音,夹杂着弩机发出地嗡嗡声,交织成一曲死亡的交响乐。当然,没有人有心思欣赏这种交响乐。
箭镞带来地剧烈痛苦,超越了部分士兵的人手极限,他们的盾牌,不停的摇晃,有的甚至直接掉了下来,失去了盾牌的掩护,他们只能成为下一批箭雨中的箭靶子。事实上也是如此,伴随着令狐翼等人的尖叫,保信军弓箭手随即发出了第二波的齐射,密集的箭镞再次落下,那些倒地的淮西军士兵,大部分都成了刺猬,不少人都被长长的箭镞牢牢的钉在了地上。
不断的有人倒下,前进中的淮西军队伍,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些混乱,使得盾牌之间的空隙越来越大,然而,他们大体上的队形,还是非常完整的,毕竟,他们集中了所有的盾牌,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挡住了对方的箭雨,虽然不断有人倒下,但是还没有伤及到他们的元气。
“还击!”
经历了保信军的连续三次齐射以后,淮西军的弓箭手也进入了射程,他们的军官随即大声地呼喊起来。
所有的淮西军弓箭手,也都举起了弓箭,毫不留情的射出了他们今天的第一批箭镞。弓箭手一直是淮西军的弱项,因为他们的箭镞基本上只能依靠抢掠进行补充,战斗的时候比较难调配,但是今天这股淮西军,拥有相当数量的弓箭手,他们在战胜保信军的时候,缴获了数量众多的蛇脊长弓,他们很快就将这种武器用到了战场上,对付他们原来的主人。
嗖嗖嗖!
密密麻麻的箭镞同样掠过长空,向着保信军的队列飞来。太阳的光芒再次被遮盖,天地间变得阴暗一片,所有人都觉得眼前一黑,仿佛眼前的景物都瞬间笼罩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处在最前面的保信军士兵,下意识的举起盾牌,他们使用的都是制式的盾牌,上面是椭圆形的,下面却是尖的,这是单兵使用的盾牌,在防护弓箭射击方面,效果还是很好的。
但是,受伤的人总是有的,例如李天翔。这种盾牌相互之间的连接,并不是非常严密,同样存在着巨大的缝隙,敌人的箭镞从缝隙之中落下,经过盾牌边沿的碰撞,改变了方向,到底是射向哪个地方。真是只有天才知道了。李天翔很不幸成了牺牲品。箭镞从天空中落下,第一枚箭镞就射中了李天翔的脚趾,将他的左脚牢牢地盯在了野草中。
李天翔低头看了看。这是一枚非常普通地生仳箭,肩头是黑色的生铁,箭杆是开水浸泡过的毛竹。很细,很长,插在地上还在不停地摇晃,李天翔觉得自己甚至可以听到箭杆晃动而发出的嗡嗡声,当然,战斗经验丰富的他,知道这是一种错觉,一种因为疼痛而带来地错觉。他手中努力的举着盾牌,以免随后飞来的箭镞继续射到自己,盾牌只能护住大半个身体。根本无法防住他的脚板,他只好冀希望于老天,千万不要将自己的右脚也钉在地上,否则。就真的是太糟糕了。
幸好,第二枚箭镞并没有落下。
然而,李天翔不能动,他如果一动。周围的保信军士兵非得动摇不可,他现在不是一个小小的什长,而是在火线上临时提拔的旅帅,他率领的忠字营甲旅,原本就是彭勃地部队,是忠字营最精锐的部队,这些人。虽然暂时被刘鼎镇住了。可是他们的心思是最难捉摸的,如果自己稍微动一动。很有可能会被这些用逃命地名义来煽动其他士兵退却。
在这样的情况下,任何人都不能退却。
左脚的脚板并没有太多的血管,因此箭头射穿了他地脚板以后,并没有流出太多的鲜血,他身边的保信军士兵,甚至都没有察觉到李天翔已经中箭了。但是那钻心的疼痛,让李天翔的脸色越来越煞白,沉重的盾牌也在轻微的颤抖,他在心里大声地呐喊:狗日地淮西军,你们快点上来吧!只要你们一贴近老子,老子马上将这枚箭镞还给你!
然而,淮西军还没有到达他地面前,因此,他只好继续忍受对方箭雨的肆虐。
嗖嗖嗖!
箭镞还在不断地落下,叮叮当当的打在盾牌上,发出非常清脆的声音。有些箭头当场就碎了,有些箭头却被撞得到处乱飞,不时地有人发出痛苦的惨叫,还有人痛得抛弃了盾牌,结果瞬间就被更多的箭镞钉成了刺猬,唯独李天翔身边的人纹丝不动,折断的和没有折断的箭镞,都在他们身边纷纷落地。
李天翔干脆不去想别的,低着头,只盯着自己的脚趾看,大概是脚掌没有什么血,鲜血流了一会儿以后,居然渐渐的好像要凝固了,只是觉得好冷,好像冬天的寒冷,全部都通过连接地面的箭杆,传递到了他的身上。片刻的功夫,在他的脚趾两边不到一个手指的距离,又落下了一枚箭镞,他还没有来得及仔细看这枚箭镞,结果又有一枚箭镞落下了,直接将前面的那枚箭镞撞歪,两根箭镞形成交叉的形状,就好像是刘鼎麾下那些鬼雨都士兵额头上的图案。
终于,有人倒在了他的脚边。
这是一个非常年轻的保信军士兵,可能还不到十八岁,脸上带着明显的稚气。淮西军的箭镞射中他的肩头,结果他一时把持不住,盾牌失去了平衡,将自己完全暴露在对方的箭镞下。毫无疑问的,越来越多的箭镞落在他的身上,直接将他钉在了地上,后面还有更多的箭镞刺入他的身体,发出难闻的噗哧噗嗤的声音。从他身上渗出来的鲜血,慢慢的润湿了周围的土地,然后一直延伸到李天翔的脚趾下面,两人的血液紧紧地混合到一起,然后向着前面慢慢的流淌。
啪!
突然间,李天翔前面的一个士兵被箭镞射中大腿,跟着身体一歪,盾牌失去了平衡,随即有更多的箭镞落在了他的身上,钉入了他的肩膀,箭镞巨大的惯性,将他推得向后倒,于是他就顺势仰面倒了下去。
“救我……”
那个士兵倒下的时候,刚好看到了李天翔冷漠的眼神,求生的欲望立刻刺激了他,他挣扎着发出了最后的呻吟。
李天翔没有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
噗哧!噗哧!噗哧!
那个士兵挣扎着躺在了李天翔的面前,身体上至少插了九枚箭镞,从他的胸脯,一直到他的小腿,没有一个地方能够幸免。当他的身体倒地的一刹那,他的眼睛还有一丝丝的光彩,但是随着更多地箭镞落下。他眼神中的光彩越来越暗淡,终于完全消失无踪。他身上的步兵板甲,没有能够给他提供防护。反而成了箭镞地固定支撑,一会儿的功夫,步兵板甲上又多了四枚的箭镞。
周围地保信军士兵。似乎什么都没有感觉到,有人虽然看到了这一点,但是眼神却是无比的空洞。他们毕竟不是初来乍到的新兵,他们已经经历过死亡。有时候,死亡来得就是如此的突然,如此的简单,简单的你根本不需要准备些什么,就已经告别了这个世界。“钉死在你们的位置上!”
李天翔终于开口,缓缓地发出最新的指令。
他的声音不高,但是却得十分的坚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地味道。
没有人觉得他之前还仅仅是个什长。
他周围的保信军士兵,悄悄地吸了一口冷气,然后重新稳住了自己,牢牢地举着手中的盾牌。同时祈求上天保佑自己,能够活到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