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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忌一声不吭,一枝长矛闪电般挑、刺、劈、拨。惨嚎声中,几个士卒打着转跌开去,一时不知生死。庆忌一矛刺中一个军士,本想挑起他的尸身砸向刚刚跃起的几名士兵,不要单膀一较力,只将他挑得仰跌开去,竟然没有把他挑飞起来,庆忌心中暗凛,知道此时身虚乏力,必须速战速决,当下长矛顺势一转,一俯身,矛锋探入地上篝火当中,猛地向上一扬,燃着火的树枝树干烟花般炸开,喷扬向空中,围上来的士兵纷纷闪避,庆忌已然冲了过去。
豆骁劲在其身侧,与他寸步不离,手中大矛舞了个大圈,驱走蜂拥而至的兵士,顺带着绞开正面而来地两支长矛,已向前奔出。
“这里有刺客余孽,梆梆梆梆……”,随着呼喊,一阵梆子声在林中响起,惊起一片宿鸟纷
“堵住他们,抓住刺客重重有赏!”
呼喝声此起彼伏,林中战马跑不快,暗处影影绰绰也不知还有多少士兵冲来,两人边杀边走,展开浑身解数,幸好这林中他们逃走不易,对方想要围攻或射箭也不容易,黑暗之中,人喊马嘶,也不知击倒了多少敌人,终于渐渐冲出包围圈,向前方又行一段时间,林木一疏,出现一条道路,两人大喜,纵马狂奔,不想片刻的功夫,后边便战车隆隆,一队人马追了上来。想来这些战车本就候在路边,林中警讯一传出来,他们便就近赶来拦截,反应才如此敏捷。
二人前方疾逃,后边追兵不止,黑夜之中,马行比对方也快不了多少,庆忌恼将起来,猛地一兜马缰,返身杀了回来,庆忌冲到第一辆战车一侧,一矛刚刚贯穿驾车驭手的胸膛,一支大戟凌空向他劈了下来。
这一击,无论速度、力道、角度和时间,都拿捏的恰到好处,尤其是夜间,人又在马上,实难避得开。庆忌心头一颤,知道这使戟的人不是好相与,他如今力气有限,可不能徒逞武夫之勇,当下大喝一声,矛交左手,向上一架,右手顺势便将短剑抽了出来。
“当”地一声响,戟矛相撞,庆忌本意就是阻他一阻,这一撞矛杆沉落,庆忌一松手,矛落于地,肩后一阵痛楚,伤口已然撕裂,此时庆忌的右手剑在火把照耀下闪出一抹寒光,向那个持戟的将领劈面掷去。
那人哪想得到他在马上竟能如此行动自如,待到觉察已无法闪避,庆忌这一剑正中他地面门,那人大吼一声,仰天便倒。
庆忌一提马缰,复又向前冲去,后边战车上的弓手向他们连射几箭,夜色中也不知中了没有。因那道路不宽,第一辆车上的驭手被杀,后边的车子都追不上来,等他们重新驾驭头一辆车,庆忌和豆骁劲已消失在茫茫夜色当中。
第100章 壮士!
第101章 一代奸雄
临淄城,田乞府上,一间静室。一个年约三旬、神色精明的男子站在田乞面前。田乞负手在室中缓缓踱着步子,徐徐说道:“无伤,此去高昭子的封邑,你一路上定要谨慎小心。你告诉高大夫,此番大事虽败,但是幸而晏婴不曾发现田乞与高大夫的关系,我们只要隐忍一时另寻机会,大事未必不可期。
我在临淄,会尽力帮他斡旋,以消国君之怒。不过眼下国君正在气头上,我不能不杀几只小鱼小虾以自保,对高大夫的人,田乞是能保则保的,如此只好拿国大夫的那些心腹开刀。请高大夫在国大夫面前为田乞转寰一下,田乞也是身不由己,还请高大夫体谅田乞的一番苦
“是,无伤记下了。”那男子拱手应下,略一迟疑,又道:“伯父,五族诛晏失败,国君震怒,高昭子他们手中没有伯父是他同谋的证据,我们何必还要向高昭子买好呢?趁此良机,将他们一举铲除,那么……当今齐国,除了晏氏,还有何人能与我田氏抗衡?”
田乞冷冷一笑:“一举铲除?他们有钱有兵有封地,你以为他们会束手待毙吗?国君若是真要讨伐他们,这一场仗,怕是打上三年五年也难见结局。大家各有忌惮,这仗,是打不起来的。国君今日之怒,是身为国君,不得不怒。你看着吧,不消几日,高、国、鲍、栾几大氏族,便会遣使向国君谢罪。请求制裁,而都城里,也必有人窥透国君息事宁人的用心,出面……”
他刚说到此处,门扉轻轻叩响,田乞住声,冷冷问道:“什么事?”
“启禀大人。晏相入宫了。”
“哦?”田乞略一沉吟,一丝笑意在他脸上慢慢荡漾开来:“出面……为他们乞命啊……,嘿!这婴锉子,目光如炬,果然了得!”
他把袍袖一展,断然道:“无伤,你马上便走,沿途不可泄露半点风声。”
田无伤正容道:“无伤明白。无伤本来就是去高氏封邑寻访一位朋友的,此番根本不曾来过都城。”
“嗯,你明白就好。路上切勿招摇,去吧。”
田无伤匆匆离去,田乞则立即更衣入宫。
宫中,宰相晏婴正忧心忡忡地向齐君姜杵臼进言:“君上,国高鲍栾孙五族,欲杀者只是晏婴罢了。此为私怨,亦为私利,并非五族不忠于君,欲谋齐国。再者,合五族之力,甲兵十数万,战车千百乘,一旦逼得他们没了退路,则社稷动荡,黎民受苦。是以老臣恳请君上且息雷霆之怒。可遣使者前往训斥,令其谢罪自省……”
“是呀,是呀,晏相说的是。”群臣纷纷响应,如果同五族开战,杀伐一起,齐国必定元气大伤,恐怕齐国这东方第一大国的地位都要不保了。群臣自然不愿事态扩大。
正说至此,田乞急匆匆进宫见驾,两旁侍立地那些个公卿大夫见了田乞。就象老鼠见猫,立刻鸦雀无声。这两天他们真被田乞杀怕了。如今朝中地位最高的两个人,一个晏婴,他们是从心底里的敬畏;另一个,便是田乞,他们是从心底里的恐惧。
“田卿。你来的正好。”一见田乞。齐君便欢喜地叫他近前,把晏婴的意思对他说了一遍。问道:“田卿,你认为晏相的建议如何?”
其实齐君心里也明白,不能把高、国、鲍、栾等族逼反了,只是身为国君,高、国等人犯下如此大罪,他不能不有所表示,如今晏婴这个事主为他们请求赦免,如果田乞这个上卿也点头同意,他便可以就坡下驴了。
田乞闻言,慨然点头道:“晏相胸怀宽广,一切唯国君为重,以齐国为重,高风亮节,令田乞钦佩不已,臣此番入宫见驾,也是想表达这个意思。”
齐君一听,欣然道:“既然晏相与田卿都是这个意思,那寡人便依你们,明日遣使,去向国高等人问责降罪,裁其封邑人口,贬降他们地爵位。”
田乞听到这里,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垂泣道:“君上,臣向君上请罪。”
齐君吃了一惊,讶然道:“田卿扫除奸佞,忠心耿耿,何罪之有啊?”
田乞垂泪道:“此番行刺晏相的,有我田氏家人参预。田乞身为田氏家主,难辞其纠,请国君一并惩罚,以彰国法。”
齐君先是一怔,随即不以为然地摇头道:“嗳,这话从何说起?且不说孙氏从田氏中分宗另姓已然三代,就算同为一门,田卿对此事一无所知,先有护晏相于双锋山之举,后有清扫奸佞、安定都城之功,公体为国,光明磊落,寡人怎能罚你?”
晏婴站在一旁,微微捻着胡须,冷眼旁观,看着田乞耍的把戏。田乞跪地不起,只道:“君上体谅,臣感激不尽。然而臣身为田氏家主,却有家人参与此事,臣是有不察之罪的,理当处罚,请君上降罪。”
齐君不耐烦起来:“你起来吧,寡人赏罚分明,要说有罪,也不该怪到你的头上。”
他把眉头一拧,声色俱厉地道:“孙书昔年战功赫赫,开疆裂土,与我齐国有不世之功,他虽养子不教,不过念他年事已高,寡人也不去怪他,叫他安心在家养老,轻易不要出门了。孙凭身为中卿,却是行凶的主犯,双锋山上险些杀了晏相的是他,点起烽烟号令伏兵屠戳公卿的还是他,别人都可以饶得,唯有他,寡人是断断不能容他,必车裂而死,以敬效优。”
田乞一听,脸色大变,连忙膝行几步,抱住齐君的靴子,仓惶道:“君上息怒,田乞愿革去卿位,交还封邑,以偿孙凭之罪,只求君上开恩,饶他不死。君上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