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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轩言!
公寓诡事
「文/宾峰」
〖据民间传说,人死去后有“三七”之说。其中“头七”为亡人游魂思亲之时,了却心愿后方可升天堂抑或入地狱。然无人得知其详。毕竟,我们都不曾死过。
——题记〗
【1。公寓】
痛,头痛。
我几乎是被剧烈的头痛给折腾醒的。
也不知道这头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反正好像已经有一个世纪没让我睡过好觉了。
时针指着六点整,该起床了,今天晚上阿杰要来。
每周二、三是我俩相会的日子,我得赶早市去买猪腔骨,海带也是早上的新鲜,阿杰就爱喝我煲的猪骨海带汤。
掀开被子,我侧过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杯子喝了口水,一阵透骨的凉,让我立时清醒了许多,疼痛似乎也缓和了不少。
我艰难地爬下床,穿上拖鞋,慢慢往浴室走去。脚底下轻飘飘的,头却重得像个西瓜,直往下坠。
踉踉跄跄推开浴室的门,浴室里惨白的灯光令我打了个激灵,我两手在胸前使劲抱了抱,希望这样能暖和点,但好像无济于事。我哆嗦着抓起了牙刷。
抬头望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可能没有休息好,眼圈有一点发黑。我用手指轻轻来回在眼帘周围抹了几圈,龇了龇牙,微微笑了笑,想让自己提起几分精神。
不能大笑,据说大笑容易起皱纹。
阿杰并不介意我有皱纹,可是皱纹永远是女人致命的天敌。
我机械地刷着牙,望着镜子里自己扭曲的脸,想着一会儿要去买的东西。
水龙头里的水一点也不热,温温的。物业管理现在是越来越差劲了,居然开始连热水都不给足了。
我仔细地洗着脸,希望把一晚上的秽气洗干净,还一个清爽精神给自己。猛扑了两把水冲去泡沫,我顺手抓起水池边的毛巾轻轻吸干脸上的水珠。
嗯,总算灿烂了许多,我不由给镜子里的自己一个会心的微笑。
忽然,好像有什么在背后一闪而过!
谁?我心里一颤,脊背上立刻冒起了鸡皮疙瘩,猛地一回头,望见挂在门后的灰色浴巾,我暗自嘲笑起自己来。
唉,早就习惯了一个人住,居然还是会疑神疑鬼。难道是因为跟阿杰分开的时间太久?现在,就算阿杰刚离开一天,对我来说,都像是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一样。
我似乎越来越离不开他了。我真的有那么爱他吗?可为什么跟我初恋时那种感觉完全不同?可是,如果我不爱他,又为什么会对他如此依恋?
拉开镜子,我从背后暗橱里取了把梳子准备梳头。刚一关上,立刻有一张脸从镜子里蹦入了我的眼帘。
啊!我尖叫一声,梳子从我手中飞了出去,扭头,转身。我紧靠着水池,一手死死扣住水盆的边,一手拽着胸口的睡衣护在面前,歇斯底里地叫着,眼睛狂乱地四下搜寻着身后的每一寸空间。
梳子撞在浴室的墙上落在了浴缸里,又在浴缸里来回滑动了几下,缓缓地停了下来。
浴室里除了我什么人也没有。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一个卷头发女人的脸!那绝对不是我的脸!
不,不,我不会看错的!那肯定不是我!可是,可是……
是幻觉,一定是幻觉,一定是头疼引起的!这么一想,我疯狂的喘息开始平复,剧烈的心跳也放缓了。我不能再胡思乱想,赶紧洗完该出门了。
换下睡衣,我随便套上一条棕色皮裙。今天似乎有点冷,我拿了件裘皮衣披上。
我在门边的鞋柜里扯出双平底鞋,想了想,又塞了回去。还是穿我的红高跟鞋吧。那是阿杰买给我的第一双鞋。虽然我已经有了满满一鞋柜各式各样的鞋,但这一双,我穿了这么多年都一直没舍得扔。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要穿上它。
定了定神,我对自己说,好了,从现在开始一定要精神起来!还有不到十一个小时阿杰可就要来了。脸上微微挂着一丝笑,我打开了门。
呼!一阵阴阴的风贴着门缝急急地蹿了进来。
风盘旋着自下往上腾起,风里还卷着一团纸灰。
呸,呸!我吓得忙退后几步,纸灰差点没扑我一脸。我手忙脚乱地挥打着纸灰,一股无名的怒气打心底里升了上来。
“谁这么缺德呀!你家死人了,干吗跑我家门口烧纸呀!真他妈生儿子没屁眼!现在这些人怎么回事?物业怎么也不出来管管!这要是着火了怎么办?”我一边大声骂着,一边恨恨地将门边的纸灰往外踢。
吱呀!对面的门开了,走出一个中年女人,一副农村妇女的打扮,一袭黑褂子,短短的裤腿下,露出两段惨白的小脚脖子。
408不是一直住着个光棍老头吗?怎么会出来个女人?
我心里一阵犹豫,呆呆地望着她幽幽地向我走了过来。到我面前,中年女人和气地堆起笑容,盯着我的脸,我几乎可以数得清她脸上的皱纹。“怎么了,小姑娘,一大早发这么大的火?”
“我,这……”我被她直勾勾的眼神望得有点不好意思,不知该说什么。
中年女人低头望了望地上,慢条斯理地说:“哦,一定是有人不懂事乱烧纸。不要紧,等会儿我通知管理员来扫干净就是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诡异,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她佝着腰,一步一缓地往楼道另一头走去。没走几步,她忽然停下来一转身,回过头来,冲我阴阴地一笑:“你刚来的吧?”说完,一摇一摆地消失在拐角。
什么刚来?你才是刚来的吧!我在这儿都住了三年了!一定是对门的老头死了,不知什么时候又换了这个乡下女人搬进来住。现在这公寓什么人都能住进来,只要你有钱。现在的人也真看不出来,这么个表面穷酸的老太婆,竟然也能住进这样的高档公寓。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
我倒不是歧视什么人,只是……哼,管他呢。
我关上门往电梯走去。
【2。怪感觉】
出了电梯,门口一个矮墩结实的管理员冲我礼貌地笑笑。
我从来也不知道这些管理员姓什么、叫什么。他们似乎总是不固定,三天两头地换。我丝毫不想认识他们,跟他们套近乎。
这栋楼里,我谁也不想认识,只想平平静静地过自己的日子。
什么时候他们又换制服了?有钱干吗不把热水供应弄好!就知道收钱,光想着自己了!
一肚子的火,我没理他,更没正眼瞄他,挺了挺胸,径直向大门走去。
我感到后面有两道灼热的目光,射在我裸露出的半截背上。
哼,男人都是一个德性!天下哪有不爱偷腥的猫?就这么看看,他们也能过瘾?他们会不会在心里瞎琢磨、胡思乱想?
那他们都会想些什么?
我忽然有了一种被剥光衣服的感觉,赶紧加快脚步,逃出了公寓的大门。
小区里的肉铺和超市离我住的B座不远,穿过楼前的小公园就到了。
外面的天阴沉沉的,很闷。
肉铺里的伙计似乎也很闷。
我从来就不知道这不大的肉铺里到底有多少伙计。反正今天这个高高瘦瘦腆着个大脸的我就没见过,也许见过忘了,谁记得。
我谁也不关心,除了阿杰;我也不需要谁来关心我,除了阿杰。
这个世界,除了阿杰,我谁都可以不要。
不过,他似乎记得我。
男人似乎总是跟每个美女都很熟的样子。
“来了?”他丑丑地笑。
“我要腔骨。”
“哦,有!”刚说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突然从案台底下拖出半截猪甩到台上,那猪还滴着血!
我吓了一跳,捏着鼻子慌忙退后了好几步。
皱着眉头,我不耐烦地说:“你这是干什么?我只要腔骨!”
“哦,好。”他应着,飞快地舞着刀在半截猪身上游走起来。
我不得不佩服他娴熟的刀法,就像是在看雕刻家创作一件艺术品一样,我看得有点目瞪口呆。
不一会儿工夫,肉和骨头被奇迹般地分成了两堆。
“要多少?”他憨憨地问,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我。
“就要那一块。”我远远地指着,生怕沾到血或者肉屑什么的。
他在围裙上找了块稍微干净点的地方,蹭了蹭那双油油的手,然后找了张纸,裹好腔骨放进塑料袋里,递给我。
我一手接过正要掏钱,忽然脸腾地一下通红。
“我,我……”我嗓子里仿佛卡了块骨头一般,支吾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了?”他目光直直地望着我。
“我,我出来太急,忘了带钱包。”我尴尬地说,提着腔骨的手僵在半空中,不知道是不是该把腔骨递还回去。
他笑:“呵,不要紧。下次一起算吧,没关系的。”
“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