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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照做了,举着枪退后,对着对方脚边的地板开枪,然后传来弹尽的空扣扳机的声音。磊子丢下空枪说,我们走。
可是来不及了,干爹笑着退后,他从腰间又掏出第二把枪。我的孩子们,你们还是太嫩,准备不足啊。他笑着把枪口对准了我。
是,我们都只是他的走狗,斗不过如此狡猾的狐狸。
我闭上眼睛,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了。今天,此时,在这里,下一秒,我和磊子统统会死,死在给了我们一切的这个人面前。
枪响了。我没有感觉到子弹进入柔软身体的那一瞬间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是小龙!他举着枪对着已经倒下的干爹,不屑地撇了撇嘴。然后收起武器,平静地对我们说,剩下的钱,我想我就不用付了。
我和磊子面面相觑,看着小龙问,是你?
没错,我等了一年时间,终于亲手杀了他。我妈妈的仇也算是报了。干爹的尸体就在他脚边,他用力地踢了尸体几脚。
干爹一定想不到会是这个结局,有一个成语他也许从来没有听说过——养虎为患。
小龙喊了我们一声,让我们回过神来。他说,我联系到了一个大客户,报酬十分丰厚。我们兄弟一场,不如一起干一票,然后散伙。怎么样?
我需要的钱还没有攒够,磊子也是。我们一拍即合,决定合作。
【5。生与死】
这次的目标是一位公司的老总,在一个项目的投标中他是中标呼声最高的。但是就有人不希望他能胜出,这会让那个人头疼,而我们三个,可以帮他治好这种头疼。
对方的要求是一定要让他死在家里,本月30号之前。这时客户正在国外,会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客户还交给我们一包毒品,嘱咐我们要将这包毒品留在现场,这样对我们会有帮助。
我们在那个老总在市内的一套公寓附近找了一间房子进行蹲守监视,磊子负责观察。
我们都知道时间已经相当紧迫了,干爹的尸体被我们藏在了他家的浴缸里。一旦被人发现之后,我们就会被警方盯上。所以我们在打的,其实是一场时间战,赶在干爹的事情暴露之前得手,得到钱之后各自离开,销声匿迹。
这是明智之举,我们对于彼此来说,都是再危险不过的人物。
第一天,没有机会。第二天,也没有抓到机会。第三天,轮到我盯梢。我睁着眼睛对着黑糊糊的窗户强迫自己提起精神。耳机里是我喜欢的那个广播节目,天蝎森林。主持人随意地说着一些话,却总能击中我。
我一直听到凌晨两点,磊子和小龙都已经休息了。我想,我也应该拨打一个热线电话。
已经是节目的最后,我很轻易就拨通了。对方说,你好,我已经下班了。如果你也有关于梦想的观点和经历,就请明天继续关注我们的节目吧。
我突然有些伤感,我说,也许明天我就听不到你的节目了。
你要出差吗?还是搬家?对方问。
我说是,我明天要搬家。
对方就轻轻笑起来,她的笑声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徐徐拨动着我的心弦。那好,你说吧,我在听。
我顿了顿然后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有一个男孩,他是孤儿,在孤儿院的时候,他喜欢上了身边的一个女孩。后来他们被一个有钱人收养,可是养父对女孩不好,折磨她,虐待她。女孩后来不能走路,双眼还失去了光明。男孩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弃,他虽然变成了一个坏孩子,但是依然爱着女孩。他从来没有对女孩说过他爱她,从来没有吻过她,那是因为他害怕不能给她幸福。但是男孩一直记得女孩的梦想,他们要一起去阿根廷。那里有一个港口叫乌斯怀亚,据说是世界的尽头。男孩一直这样努力着,虽然他做了许多坏事,但是他真的是因为爱着女孩才这么无怨无悔。他想,等到他们一起站在世界尽头的灯塔上,他就掏出一直藏好的戒指,向女孩求婚。
我说完自己的故事,以为对方已经挂了,就轻叹了口气说,不管怎么样,谢谢你能让我把心事说出来。再见。
对方的声音就在这时候响起,等等!她说,那么,我也给你讲一个故事。
有一个女孩,她出生之后就被父母抛弃。在孤儿院里,她认识了一个沉默的男孩。这个男孩是唯一一个肯为自己打架然后被关小黑屋的英雄。她习惯了有他在身边。后来女孩在一本地图集上知道了一个海港,叫做乌斯怀亚,她以为在那里一切都是颠倒的,不幸也可以变成幸福。于是她和男孩之间有了一个约定。后来,女孩的父亲出现了,她一眼就认出父亲手上的伤疤,可是父亲却没有认出自己。不过命运似乎垂青女孩,让她和男孩都来到了父亲的家里。男孩后来成为了杀手,女孩一直都知道男孩在做什么,但却无力干涉。女孩被冷酷的父亲迫害得失去了双脚和双眼。她以为自己恨透了父亲,但当男孩杀死父亲之后,她还是很悲伤。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后,她想过复仇,却终于放弃,因为她很爱很爱那个男孩。爱到愿意原谅男孩的一切罪孽。
我沉默着,脑海中一片混乱。过了很久才说,你……你是?
小寒终于在电话那头开始哭泣,她说,回家吧,杭,我等你。今天,是我十九岁的生日。
我苦笑着说,也许我不能实现我们的约定。长大之后我才发现,阿根廷是那么的远。
你错了,女孩的梦想其实不是一起去那座灯塔。而是头两个字,一起,不管在哪里,只希望能在一起。杭,回家好不好?
我愣住了,然后说,好的。等着我,明天一早我就回家。
窗外飘着鹅毛大雪,整座城市都被白雪覆盖,在夜幕中变得沉默安详。房间里没有暖气,我躲在黑暗中压抑着哭泣,眼泪流出来就冻成了冰。我不知道小寒是如何成为一名电台主持人的。也不知道这大半年的时间,没有我的晚上,她是如何艰难地回到家的。她用她微弱的笃定的声音,在黑夜中靠近我,对我说起那些陌生人的故事,告诉我有一片天蝎森林,虽然我迷失了,但是她在等我。
我一只手抓着冰凉的手枪,另一只手握着温热的电话,我觉得这么的绝望,又是这么的温暖。
正当我把电话丢到一旁的时候,小龙突然跳起来摇醒磊子,他说,快看,对面终于亮灯了!
我们顿时来了精神。目光穿过夜幕下纷飞的大雪,我看见对面的公寓里出现了晃动的人影。目标到了。我们兴奋不已,打算迅速出动。小龙留在这里蹲守,我和磊子潜入到目标所在的房间行动。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我们得手后离开那座公寓,刚刚走出没几步,呼啸的警车一瞬间包围了我们。磊子低声骂了一句,妈的,谁把警察招来的?看老子不扒了他的皮!
我却已经明白了,我和磊子背靠着背,我低声说,就凭这么多年你对小龙的了解,你认为他对我们就没有恨吗?一笔钱三个人分怎么都不划算。
他真够狠的!磊子红了眼睛,开始疯狂地朝警车开枪。而我在他被击毙之前,丢开了枪一直抱着头趴在地上。后来警察冲过来,一脚踹在我的胸口上,疼痛让我瞬间失去了知觉。
我不是怕死,而是因为小寒还在等我。我应该送她一份生日礼物,让她能够独立地生活下去。
【6。你的声音,我的眼泪】
逼仄的房间里,四面灰暗的墙壁,面前坐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刑警在对我进行突审。他们要求我彻底坦白,交代罪行。
我一脸痞气,似乎毫不在乎自己会被子弹击穿脑袋这个结局。我歪着头,看着对面的刑警笑。我说,要我交代罪行啊,可以,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那两个刑警以为自己听错了,哈哈大笑起来。我一个杀人疑犯哪里有资格和他们讨价还价。一个刑警站起来,义正词严地警告我老实一点,他说他已经掌握了我所有的犯罪事实,就算我不说,单凭昨晚持枪杀人这一条,也一定活不了。
我撇撇嘴,然后我的眼睛突然起了雾,声音也哽咽了。但是那些刑警不会知道,我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觉得悲伤。
我想把我的眼角膜捐献给一位双目失明的女孩,她是一名电台主持人,我没有见过她,但是我很喜欢听她的节目。
两个刑警面面相觑,他们对视了一眼。然后点头,这个要求我们可以考虑。
我于是就笑了,特没出息的,一边哭一边笑了起来。就像是很久以前在那个孤儿院里,我因为背上的伤痕疼得直哭,可被小寒一抱就忍不住开始笑一样。我问他们,我就算会被判死刑,执行枪决之前你们怎么也得关我一个月吧。对不对?
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