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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近来都寝在朝闻殿么?”殿内的烛光忽明忽暗,印的太妃脸色阴沉不定。
东石依旧是不明所以,忖度着道:“时而也寝在慕园。”
“你是个明白的,回去知道怎么回你主子,退下吧!”太妃挥手屏退他。
东石云里雾里的就退了出来,在殿外呆呆怔了片刻。他实在是不明白,近来主子并未犯什么过错,是何事让太妃动怒自此呢?
凌波楼内,云舟依旧对着满盘棋子全神贯注的推敲忖度着。
齐天慵懒的倚着软枕,眼上虽是望着云舟的棋盘出神,心中脑中却思及的尽是削藩之事。
云舟一盘完了,见时候不早了,一面唤晓千进来服饰自己梳洗,一面询问的看了看齐天。
“哦,我——”齐天回过神,疲惫的长出口气,她自是不想走的,可又怕云舟逐她回去,一时间有些迟疑。许是起的急了,不由得轻咳了几声。
“伺候殿下先寝了吧。”云舟低声吩咐过东石,便随晓千到侧室去了。
待云舟回来时,齐天已然睡熟了。云舟宽下披在外边的火蚕薄袄,入了帷帐。
翌日,二人到养廉殿问早安,皆被太妃托病,连连挡在了殿外。
齐天记挂太妃身体,于殿前徘徊了许久,不曾离去,直到淑嬷嬷请她入殿。
“母妃,哪里觉得不对,可曾叫太医来瞧过了?”齐天瞧着太妃面容憔悴十分担忧,顾不上散下披风,便急急的询问道。
“天儿,京城母妃怕是去不得了。看眼下的形势,只有让云舟同太子入京了。”太妃面无表情的道。
齐天闻言一惊,眉心都跳了几跳。敛眉思忖了下,悠悠道:“母妃贵体有恙,舟儿她,还是留下来服侍您吧。”
“女子终归是要嫁人,要相夫教子的。你与云舟虽是要好,却早晚都要放她出去。太子既属意于她,趁此时机,就送她入京罢,天儿莫误了她。”太妃说的苦口婆心,却透着决绝,不容忤逆。
齐天立于床头,心中别扭,低头不语。
太妃叹了口气,闭上眼道:“如今朝廷既已有意削藩,天儿便全身而退吧!你终究不是个男子,更不能为南齐为齐家扮一辈子的男人。”
说罢未见齐天应声,抬头看她时,虽面上看不出什么,头上的青筋却是暴了出来,知她定是心中定是极力隐忍。
沉寂片刻后,齐天抬首,目视太妃冷道:“母妃若要如此,儿子自是照办。”说着草草一拜,便要出去。
“天儿,莫要任性!”太妃心中浮出丝丝不忍,忙叫住了她,继而有气无力的道:“母妃也是为你好。”她又会如何不知,如此这般,几乎是夺了齐天的全部。
齐天背对着太妃,苦苦一笑,暗哑道:“母妃——生了天儿,却也毁了天儿!”
太妃身心俱是一凛,齐天几时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讲过话?
此时,她更不曾看到,齐天眼中除了浸着泪水,更透着不甘的恨意。
自那时起,齐天便将自己关在朝闻殿中,一切事务皆不过问。
眼下的境遇,是她有生以来都不曾有过的,让她感到既茫然又无力。
一面是自己至亲的母亲,一面是自己挚爱的人与自己几年来心血倾注的江山基业。
自那日知晓了先王是因景帝与楚国合谋而致死,她心中便经常会涌起揭竿而起的念头。可又都被自幼以来的忠君大义,诚惶诚恐的压了回去。近来,又传来了削藩的风声,她心中正为南齐与自己的去从而纠结。可眼下,偏偏又逢太妃因自己与云舟的感情而生了这等破釜沉舟的念头。
这一切的种种,都足矣压得齐天喘不过气来。
她觉得自己仿佛是站在命运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四处都是命运的纵横线,她茫然的瞻前顾后,不知到底该何去何从。成又如何,败又如何?
但在她心中,只有一点十分昭然。她的此生,是绝不会做个什么相夫教子的女子了。
“爷,您别这般。”东石紧攥着酒壶,颤声劝道。
他从未见过齐天这般颓废。比起眼前这个喝的烂醉如泥的齐天,他则是更希望看到以前那个,大发雷霆摔盆砸碗的主子。
“拿来与我!”齐天腥红着眼,指着东石怀里的酒壶,低吼道。
东石抱住酒壶,斗着胆子道:“您这等的吃酒,伤了身子。太妃那自不必说,单单王妃娘娘那,奴才就是个死。”
“你说什么?”齐天挣扎着踉跄起身,对于东石的忤逆,她饶有兴致。
东石索性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爷您不心疼奴才们,还不心疼王妃娘娘么?您若真喝出点什么差池,娘娘那岂不是又要劳心费神了?”他心中明了,齐天的混,也只有王妃主子能治得。
齐天瞪着脚下的东石,怔了一刻,心中脑中稍见清明。
一边忙扯了扯身上散乱的袍襟,一面若有所思的对东石吩咐道:“你去,悄悄的传宋牧过来!”
东石见她真的转好了,忙应着爬起身,抱着酒壶跑出了内殿。
翌日,一早齐天便陪同太子到军中巡察军务。
临去前,特意遣了东石去给太妃寻药,不要他跟着。还嘱他道,寻到药后,他自不必去,午时差人请淑嬷嬷亲自过来朝闻殿取便是。
出门前又道,中午回来要沐浴,早些差下人们烧些热水备着。
东石心底还纳闷,怎的主子今日竟这等细致,连送药取药烧水这等的琐事都亲自嘱了又嘱。
及至午时,淑嬷嬷亲自来了朝闻殿。
东石边捧过药边道:“无非是些人参鹿茸之类的补药,还劳烦嬷嬷您亲自来取。”
“殿下孝顺,凡是关及太妃娘娘的事物,俱是如此用心。”淑嬷嬷接过药,逐味的过着目。
“齐总管!”一小厮跌撞了进来,惊呼道:“门上来报,说说,殿下遇刺,此时已抬进朝门了!”
“什么?”东石与淑嬷嬷俱是一惊,二人忙随着小厮出了殿。
只见殿外人声吵杂,若不是王爷遇刺,平日肃穆的王府又怎会混乱至此?
不远处,禁卫已然簇拥着担架,向朝闻殿急急的行过来。
原来,齐天与太子巡察西城大营,回来途经郊外山林时遭遇了小股楚国刺客。厮杀时,齐天为了护太子尊驾,肩上中了一箭,左肋也被插了一刀。
如今一路颠簸的抬了回来,早就是奄奄一息,性命攸关了。肩上还插着支残箭且不说,单是肋上的血洞就流血不止,星星点点的滴淋了一路。
“爷!”东石几时见过齐天这等架势,当即便放声哭了出来。
“还不快命人去烧热水!”淑嬷嬷喝止东石,引着众人将齐天抬进了内殿。
“热水?”东石一怔,却又顾不上多想,抹了下眼泪,调度起殿外的内侍来。
太子齐泰自是受惊不小,他自幼养尊处优,哪曾见过这等惊险血腥的场面。想着当时,那手持匕首的贼人刺向自己,多亏齐天扑过来死命的挡在自己身前,护住自己。想着想着,不禁后怕的打了个冷战,心中对齐天的作为涌出感激来。于是,一直守在外殿,如坐针毡般坐立不安。
待到太妃与云舟相继赶来时,情况已有些危急了。
云舟只见往来的内侍们,送进去的是清水 ,端出来的却俱是盆盆腥红。送进去的是白布,端出来的却皆被血迹浸透。
“殿下——”此时再也顾不上太妃是何态度,云舟疾步入了内殿。
“呃,啊——”云舟才至内殿门前,就听得里面传来齐天压抑的痛吟声。云舟入了内殿,正欲再进,却被东石拦住“娘娘,淑嬷嬷吩咐里面血腥的紧,您还是请回吧!”
“放肆!”云舟直视东石“本宫探望殿下,还要听凭谁的吩咐不成?”窝了几日的火,如今总是耐不住了。说着直直闯入了内室。
东石不敢相信,刚才那个气势凛然的女子,还是平日那个温婉如水的王妃主子么。
一进内室,便嗅到空气中弥散着浓重的血腥味,还有呛鼻的麻醉散。
云舟心中虽已做足了准备,却还是被眼前起箭时触目惊心的场面惊出了泪来。
“天儿——”几乎是扑倒在凌乱的榻前,她不敢触及虚弱的齐天,只能小心翼翼的用帕子为她拭干脸上的冷汗,却如何也止不住颤个不停的手。
这几日,齐天与太妃不和,她是有耳闻的。她何等聪明,又怎会不知母子突然如此,所为的是何事。齐天不来慕园,她自是不好再来找她。更何况,近几日请安,皆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