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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想过，三叔已经死了，小哥也走了，什么真相不真相的，我也不想再去想了，那些离我的生活实在太遥远了，像是发生在梦里一样。
我完全可以把它当成梦一样，做完了，我就醒了，天也亮了。
但是，现在，小哥回来了，我曾经不在意也没有能力在意的真相，忽然变得重要了起来。
我猜当时我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白痴，让黑眼镜完全看出来了，所以他当即就露出了一种超级不怀好意的笑容。
“想知道？嘿嘿，小三爷，还不赶紧好吃好喝地招待我，不然我可不会告诉你啊！”
我连忙点头，赶紧走到厨房，让王盟把昨天没有卖出去的剩菜热了拿出来，摆到他面前。
他随意扫了一眼桌子，没表示出不满意的样子，我想应该和那些菜的样子有关，因为它们虽然不新鲜，但样子好看，我感谢王盟的艺术家气质。
他喝完了奶茶，很高兴的样子，拉着我坐到他对面，自己则勾着小哥的脖子，朝我笑着说，“你知道哑巴是从哪里逃出来的吗？”
那一瞬，小哥脸色变得有点儿冷，我立即担心起来，小哥难不成是逃狱出来的？
其实，就算他是逃狱出来的，我也敢陪着他一起逃。
我正乱想着，黑眼镜立即开口了，给了我一个更让人惊讶的答案。
他说，“神州精神病院。”
我一下就愣在当前，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跟小哥。我看到小哥低下了头，他的刘海好像有点儿长了，挡住了他的脸，导致我现在看不到他什么表情。
黑眼镜继续笑着，“哑巴一直想从那医院里逃出来找小三爷，可是被强行关在里面治疗。小三爷，你可没看到，前阵子，他完全是疯子的样子，医生拿那么粗的针管扎他，给他注射镇静剂，居然都没效果，还是让他逃出来了！”
黑眼镜做了个夸张的动作，来形容那巨大的针管。
我知道他在夸张，可我的心还是止不住地疼，光想着小哥被一群人强行压在病床上，打着莫名其妙的针，就难受地要死。
黑眼镜根本没看出来我的难受，还是笑着，我真想打爆他的头。可我当然不会真的做这种事，杀人我得偿命，我还有很多日子要和小哥一起走过。
我问他，“小哥为什么被关在那里？”
他带着格外欠揍的笑回我，“当然是治病啊！恐怕小三爷还不知道吧，哑巴脑子有病哦！”
“你丫少他妈胡说八道！”听了他的话，我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就吼了出来。
接着，我看到小哥的身体僵了一下。
黑眼镜还是笑着，说，“小三爷，我还没说哑巴是什么病，你就这么着急，是不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哑巴？”
我震惊地看着他，有点儿不能理解他。
他又开口了，不过不是对我说的，好像是对小哥说的，“如果小三爷知道了真相，不愿意接受，你会不会跟我回去？”
小哥垂着头，根本没出声。
我朝他吼，“你他娘的又来骗小哥，你给我放开他！他回不回去是他自己的事！”
“小三爷，别激动。”黑眼镜笑着放开小哥，“哑巴是情感性精神障碍。知道什么是情感性精神障碍吗？就是俗称的精神分裂。”
“什么？”我大愣，转头看着小哥，他现在完全是僵在那里，根本不会告诉我黑眼镜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可是我没感觉到他哪里有问题啊……”我不解地问黑眼镜。
黑眼镜没有立即回答我，倒是跟小哥说着我听不懂的话，“你把宝全压他这儿，要是输了，你知道自己是什么结果。”
小哥低着头，一声不吭，真闷。
黑眼镜终于放开了他，坐回到餐桌前，看着我说，“哑巴杀了那么多霍家人，现在能完好无缺地站在这里，你难道没想到什么吗？”
是啊！我记起那日小哥像个杀人狂魔一样，专挑霍家特定的人杀，而且毫不留情，就算当时没被赶来的警察抓住，后来不可能不全国通缉他的。
我忽然有点儿相信黑眼镜的话了，不过，小哥是不是精神病，和跟不跟他回去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只担心黑眼镜又把小哥从我身边骗走了。
我走到小哥身边，紧紧捏住他的手腕，看着黑眼镜，宣布，“你别想再把小哥骗走！”
黑眼镜笑出声来，眼睛瞟着小哥说，“我突然有点儿看好你的选择了。”然后又扭头对我说，“哎，没意思啊，不想卖关子了，我全部告诉你吧。”
接下来，我听到了很多我想象不到的真相，而所有这一切，关乎的无非是我三叔的野心，和小哥想做一个正常人的想法。
黑眼镜说的很快，条理很清晰，要不是主角就站在我的身边，我几乎认为他是在讲一个精彩的黑道各帮派之间争权夺势的故事。
所有一切，都是被人精心策划的。
霍玲的死，让我假扮齐家当家，然后小哥杀掉霍家的人，让霍家元气大伤。一切都是被人精心策划好的，所有一切都成了残局的时候，警察出现了，恰好的一锅端了我三叔的势力。
谁让他的势力遍布全国，然后又收了齐家，树大招风就是如此。干了许多败坏社会风气的买卖，早就让警察盯上了。
可是，他这么大的势力，连政府都不敢轻易下手。没办法之下，只好借助小哥、霍家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我想起了报纸上那个帅气的警察，他一定立了一等功。
黑眼镜说完所有一切后一直盯着我看，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好干巴巴地回看着他。
我忽然想起最开始的一件事来，问他，“霍玲是谁杀的？”
黑眼镜突然露出一个害羞的笑容，吓得我心跳差点儿停了，我从没看见过他的这种笑。最后，他没有回答我。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的土豆丝送进嘴里，嚼了几下咽下去，然后说，“菜的味道一点儿没长进，还是这么难吃，哑巴，真是辛苦你了！”
这话要是以往让王盟听到了，一定会暴跳如雷，可今天，王盟一直安安静静坐在黑眼镜另一边的桌子前，一直没有开口，我猜是不是黑眼镜讲的故事，吓到他了。
我想问他，不过他一定不会承认。
然后，我想起另外一件事，问黑眼镜，“为什么我能假扮齐家当家？难道我跟他长得这么像？”
黑眼镜又挑了另外一盘里的日本豆腐送进嘴里，我心中暗喜，那是昨天我跟小哥吃剩下的，嘿嘿。
可能豆腐凉了，实在是难以下咽，我终于看到黑眼镜皱了眉头，然后听到他说，“这得感谢你三叔，让齐家当家长得这么像你。”
“什么意思？”我不解。
“小三爷，给你一盘光盘，”黑眼镜从口袋里掏出一片没有封面的光盘，放到桌上说，“回去好好看看，这里是为什么哑巴不要命的杀霍家人的原因，你得多感谢齐家当家，不然，现在躺在顾园墓地里的就是你了！我还是打心眼里佩服三爷的，居然想出这么一招，让齐家当家代替你去死，激怒了哑巴，然后霍家就这么遭殃了。”
我盯着那盘光盘，有点儿害怕知道里面的内容。
黑眼镜放下筷子，站起来，笑着说，“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该走了，如果你不能接受一切，记得把哑巴送回来，这是我的地址。”
黑眼镜递了张名片给我，我双手接了过来，没看，直接撕了。
他笑了笑，“小三爷，好好照顾哑巴。”然后转身出门。
我对于他这种以自己和小哥非常熟的口吻嘱托我照顾小哥十分不爽，这种事，什么时候轮到他来嘱咐了？！
不过，如果把他当成小哥娘家人，这样来嘱托我的话，倒是情有可原的，这么一想，我立马开心了起来。
一直站在身边没动的小哥，黑眼镜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忽然抬起头，看着黑眼镜。
黑眼镜摸了摸下巴，笑着说，“哑巴，是不是要跟我回去？”
小哥盯着他的脸半晌，我紧张地手心直冒汗，真担心他答应跟黑眼镜回去，那我可能会当场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