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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再移向战场，褐衣人身手显然不错，怪人已经实实被打中了好几招，但他似乎真的如传闻那样完全没有痛觉，而根据方才沐雨自己的经历来看，并没有受到多少伤害。
再次想到这一点。她突然联想到一个可怕的字眼。机关术。
木牛流马。牲畜既然可行，那么人呢……墨浅曾说过，机关人是许多机关术师毕生的追求。这也就是说，这种研究并非是不存在的。
但那又不像机关人。若然是机关人，何必如此煞费苦心把他制作的如此逼真？不，即便再高明的易容术，也不可能制作出如此完美的人皮。何况，易容术所用的一切妆容，必须每日调整。谁又有那个闲心有那个技术，只为一个死物？
——难道，机关术与活人，是可以并存的么？
这个想法太可怕，沐雨强迫自己不要继续想下去。
那褐衣人扭身闪过一击重击，突然拔出一把奇怪的兵器。扎入那怪人肋下。
比短剑稍短，比匕首又长了些，四刃，刃面窄小。扎入后那怪人突然就定了一下，只发出卡擦卡擦的诡异声响，随后开始抖动起来，抖动的幅度愈来愈大。
褐衣人一伸手，从那怪人身上摸了个竹筒，朝沐雨掷过去：“走！”
沐雨下意识接过来开始往门口跑，心里隐隐知道答案又难以置信：“这是什么？！”
“三生！”褐衣人沉声，“立刻离开！”
——应该相信么？
——但还有别的选择么？
沐雨抱着与生最大的侥幸带着沐汀冲出了石室。
其实只是害怕而已。不知道怎么办，没有力量去做。所以只好寄希望于奇迹，寄希望于侥幸。
这样的弱小。
竹筒握在手里有种奇妙的感觉，沐雨说不出那种感觉，就是没来由的觉得里面有七禅蛊。三生也好什么也好，肯定有一只七禅蛊。
这是所谓的感应？
——如此说来，她身上果然还是有三生？
一时间便有些茫然，步子渐渐慢了下来。环身四顾，发现不知何时已经跑回了岔路口。
地宫的人员分配很是奇怪。目前为止，也没碰上什么守卫的人。上一次来这里也是如此，除了必须的岗位配有人以外，关于守备之类的，几乎没有人。即便对五花八门阵再有自信，也不至于松懈到如此程度。尤其是听闻萧晨说道曾被入侵过，按理，应当更是禁戒才是，再说那个什么失心掌，也完全没有见到——不，其实这也算是好事。
沐雨摇摇头，与沐汀一道往炼蛊室去了。
“汀儿。”
“嗯。”
“你记住。三生的事，不能对任何人说。连娘都不可以。明白了么？”
“……汀儿明白。”
“乖孩子。”
怀疑
有些事情不必究根揭底。尤其是已经出现结果的事。这是沐雨一向信奉的真理。
在某些情况下，过程完全可以忽略。只要结果是好的就可以了。
例如此时此刻沐雨完全不愿去想为什么那个神秘的褐衣人要无偿的给她三生。反正无论怎么想都只是猜想，情报少得如此可怜的现状下，想了也是白想。她只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三生到手了。
目光短浅也好，以后会有什么附加的严重后果也罢。
至少现在三生在她手上。而涟漪有救了。至于涟漪以后会不会忘记她，完全不在当下的考虑范围内。
炼蛊室如她所想一片狼藉。
但意外的是除了一些参考的书籍和药物，没有发现任何活着的蛊。
——被发现的蛊已经死去多时了。
燕七整理了一下蛊的尸体，没有任何两只是长得七分以上相似，但就大体的特征来说，约莫可以分成七种。
——是七禅蛊。
但不知道为什么几乎都是畸形。
沐雨想到商陆的事，心里猜测是否是他做的手脚，但面上什么也没说。
王义和萧晨脸色很差，这让沐雨更加确定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王义的目的她是不知道，但是出于对三生的敏感，他的态度已经让沐雨难以信任他，王义虽算是涟漪的好友，但对于沐雨而言，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人各有志，道不同不相为谋。即便是亲兄弟，为了各自心里认定的道路，挥刀相向也不是什么没有的事。对这一点，沐雨甚至是赞同的。进到隐的人，又说为了什么兄弟的事。无论怎么想，沐雨也不觉得就是这么个单纯的目的，也许这也是目的之一，但肯定不是唯一目的。
至于萧晨，想来也许是炼蛊室太让他失望了。隐忍多年，只得来这么个结果，换了她她也不肯。而让沐雨最放心不下的，是萧晨身上的七禅蛊。广目再强，总不至于是透视眼，不说沐雨，沐汀身上也有蛊，大约不用担心三生暴露。只是七禅蛊力量非同小可，谁有了还能保持个好心态。先不说那任冬的下场，单说沐汀一个小孩子，三番两次的瞒着自己和涟漪做事，还不知道现在又有什么瞒着没说的，这些过分的高估自己还算好了，这之上再有什么个野心，那就大大不妙。
总之，多个心眼总没错。
“这里边也许是有三生的。”燕七看沐雨一直不说话，并不清楚她的心思，只道她悬心涟漪，遂安慰道。
“死物要来何用。”沐雨皱眉，眸子染上一层哀痛。心里努力回忆悲伤，总之先把眼睛弄得雾蒙蒙的最好。做戏做不得十成十，七八分总是要的。这地盘毕竟是危险了些，想来不会有什么人有空闲心思去深究。
那厢王义却蹲下身子，开始往一个竹筒里装虫子。每样都捡了几只。
“这趟不能白来。这虫子身上定然有什么。哪怕一丁点可能也好。”王义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这理由尚可。但听在已经有所怀疑的人耳里，就不单是这么回事了。做戏么，谁不会。目的尚不清楚，但没找到活的这个失落估计不是装出来的。
“那么撤退么？还是继续搜索？”萧晨道，“七禅蛊的事我之前就已经说过，这个结果其实也并不意外。只是蛊的置所只有此处。因为死亡率过高，已经没有新的蛊种在人身上了。以前的试验品陆陆续续死去之后，除了勉强活下来的人身上，估计再无活蛊。而且据我所知，活下来的人只有两个，一个身上是巨灵，另一个是碧海。三生的事老不死必过问，可以确定是没有存活的了。”
不。其实是有的。沐雨听到这里，对萧晨的情报可信度又降了一分。
“但我们此行的目的并不是取活蛊。”燕七说着看向其他人，“沐雨若未找到三生，还是速速回去。你已经没有理由继续冒险了。涟漪虽然没有亲自交代我，但你是为她而涉险，如今虽然不能救到，也不能白白丢了你的性命。”说着眼中隐有泪光，沐雨想起涟漪说的他对她有意，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对于燕七的提议是求之不得，面上还得做足了功夫，“燕七兄弟哪里话。我若先行离开，少了一人助力岂不更是凶险……”话未说完，萧晨点头道：“不错。况且归去的路同样凶险万分，只是要苦了姑娘继续随咱们犯险了。”
“这可说的哪里话……”沐雨摇头，心里把萧晨不知道哪里姓甚名谁的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了一遍——想要我给你当垫背的？门都没有。沐雨心里恨恨，这事是一定要推掉的，只是句子要斟酌斟酌。
沐汀察觉沐雨是不愿的，心里暗暗有些着急，一时也无法可想。这时王义突然道：“我目的已达，更是忧心弟弟，可与沐雨一统撤离。只是耽搁的时间太长，你们还是一同撤离的好。至于萧晨，目前似乎还未暴露，若是燕七你与我们一同撤离，而萧晨留在这里，也并不是不可行。若是不离开，这自然也是你们的自由。我并不清楚你的目的是什么，但这么凭空扯上我们进去，这我可不能答应。”
沐雨一震。她心里虽然也有这想法，正想着如何斟酌句子，没料王义竟以这般直白的方式说出来了。
萧晨显然也未料到王义的直白。但很快恢复过来，道：“王义兄所言甚是。我们确无理由让三位一同犯险。几位目的已达，路上多加小心。”
“保重。”沐雨抱拳道，“燕七兄弟，回来的时候，我二人再好好切磋切磋轻功。”这话说的确实是发自内心，沐雨对自己的吃饭家伙，一向是无比重视。
“那是自然。”燕七笑笑，此时说什么若是平安归去一类的话，是极为忌讳的，“见着涟漪，代我问候一声。”
沐雨一愣，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