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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孤城先从沉眠中醒来,房间内,仍旧弥漫着昨夜浓烈的酒气,他略微眯起漆黑的眼眸;保持着静卧的姿势;目光落在宫九的脸上。那人的眼角还在微微的泛红;即使睡得很沉;却仍眉头深锁,不见一丝快活。
叶孤城在心中叹息,忍不住抬手描绘他的眉心,尽管动作已经相当轻缓,但这人,却还是醒了。
“到了?”宫九睁开眼睛,眼神分外清明丝毫瞧不出一点宿醉的模样,却没有起身,反而朝叶孤城的身边靠过去,“时辰尚早,怎不多睡会?”
叶孤城淡淡一笑,为宫九拢衣的手微微一顿,目光透出一丝冷意:“阿九,既然有客来访,我们不好怠慢。”
只听屋外一人笑道:“山居寂寞,少有住客,礼貌疏慢之处还请叶城主千万莫要怪罪。”
宫九缓缓坐起身,长眉斜挑入鬓,神色冷愈道:“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只因你委实不知道眼色。”
那人却笑得更加快活,“你若是当真能杀了我,也总算没辜负我十几年的良苦用心。要知道,你那劳什子的想头着实令我很伤脑筋。”
叶孤城闻言淡淡扬眉,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暗光。
圆桌中间放着只紫铜香炉,正袅袅向上升漫着轻烟,旁边搁着三杯热茶。叶孤城毫不掩饰的打量着对面那个貌似及普通的小老头,圆圆的脸,头顶已半秃,脸上带着很和气的笑容,若不是身上穿的衣服质料极好,看来就像是个花匠。
返璞归真,即使镇定如叶孤城也心下骇然,这样的境界可遇而不可求,非机缘而已,大道已成,收放自如,是武林中人都梦寐以求的。
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小老头很是客气地说道:“白云城主叶孤城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城主远道而来,少时我一定摆酒为您庆贺。”他嘴里虽然在说久仰,其实却连一点久仰的意思都没有。叶孤城名满天下,成名已久可是在他的口中,却和张三李四,阿猫阿狗全无分别,这倒也是叶孤城从来没有遇见过的,可他却觉得理所当然,人天生就会对强者低头,而小老头足够强大令人仰止。
叶孤城道:“主人多礼,还未曾请教尊姓大名,岂非有违做客之道?”
小老头道:“我姓吴,叫吴明,口天吴,日月明。”他大笑又道:“其实我最多只不过有张多嘴而又好吃的口而已,说到日月之明,是连一点都没有的。”
他笑,叶孤城却没有笑。若一个人从未心怀大志又何必单单拎出来强调一番?他看向宫九,宫九只是垂着头,端着茶盏,充耳不闻如老僧入定,连个眼神也欠奉。叶孤城神情淡淡的,却是觉得有些好笑,宫九分明就是要故意晾着小老头。
这显然是个极尴尬的场面,静。出奇的静。
良久,小老头叹息,脸上带着微微感叹的神色:“若是五十年前,此时我早就破口大骂恨极了你们不给我面子,要知道年轻人冲动热血都是可以理解的。再往前倒二十年我不但不会记恨你们反而会觉得你们很有胆色,是值得结交的好帮手。”
宫九笑了:“那如今呢?”
“如今……”小老头摇头莫名的伤感:“老了老了,心眼却越来越小,人也越来也吝啬。明明知道你们是成心的,却还是气得半死。”
叶孤城突然明白了,英雄迟暮,这大抵就是小老头最不甘心的事情了,他还有许多雄图霸业没有完成,而他却老了。宫九也许曾经是他最属意的接班人,而如今,却渐渐失去了掌控,变得不那麽完美了,他即忧虑又兴奋,所以犹豫不决,也再挑不出一个更合适的,这也是宫九的资本。
宫九哈哈笑起来:“若是这样就能把你气死,那简直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一件事了。”
小老头道:“只可惜,我还不想死,你若是真的成了事又有谁能继承我的衣钵呢?每每想到这,就算躺在棺材里我都要跳出来的。”
宫九道:“你想要的继承人不但要身世清白,聪明机智,还要耐得住寂寞,守得住痛苦。最重要的是要有野心却绝不能耽于享乐。”
小老头道:“不错,只可惜这样的人一百万个里面也挑不出一个。”
叶孤城神色一动,眼底静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狡黠,他淡淡道:“不巧,叶孤城到真就知道这样一个人。”
宫九诧异的看向他,了然,也畅快的笑起来甚至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得意,“不错不错,他简直算是不二人选了。”
小老头眼睛一亮,迫切的问道:“他是谁?”
宫九微微眯起眼,懒懒道:“若是这样空口白牙的说出来,岂不是瞧他不起?”
小老头笑呵呵道:“你待如何?”
“您说呢?”宫九反问道。
小老头道:“若他真如你所说,是个可造之才,那麽无名岛的一切任你驱使直到你大事平定为止。”
宫九神色隽狂,双眸灿若寒星,嘴角微勾:“成交!”
小老头也笑起来。
宫九意味深长道:“您且不用着急,我保证过不了几日他就会自己送到您跟前。到时候能不能拉他如行,那就是您的本事了。你只要见过他一面、就永远再也不会忘记,他不但有两双眼睛和耳朵有三只手。还长着四条眉毛。”
小老头笑道:“那他可真是一个怪人。”脸上却露出期待的神色。
宫九和叶孤城相视一笑,也满意极了。
月色当空,晚间的风徐徐吹进来,满屋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花香。
花满楼醒来时,险些误以为自己仍旧留在小楼中,缓缓坐起身,床榻却微微的摇摆着,竟是在船上!入眼是十几株奇花异草,开的娇艳欲滴,媚色喜人,错落有致的摆满花架正对着他的床铺。
床头是他最近常读的一本游记,已经被人体贴的夹上了一枚书签做了标注,显然对他一切的生活起居再清楚不过了。花满楼的目光落在那张书签上,象牙被雕成薄薄的竹节状,上面笔走游龙一个瘦长的“思”字,笔势相连而圆转,豪迈恣肆之感几欲喷薄而出。
花满楼目光一动,久久凝视不语,指尖微触,轻轻点之。
“哒哒哒”敲门声不轻不重,仿佛每一下都丈量过一般,充满某种特有的韵律。
花满楼微微一怔,淡淡道:“请进。”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从屋外施施然走进一位婀娜曼妙的绝世美人来。花满楼生平见过的美女虽有不少,但是若与这位姑娘比起来,那些美人可全要变做丑八怪了,即使端方如花满楼也不自在的错开了眼,脸上飞红,再不敢瞧上第二眼。
美人挎着竹篮掩嘴一笑:“花公子好睡?瞧着气色倒是好极了。”
“姑娘见笑了。”花满楼淡淡一笑:“不知这船要开到哪里?上官姑娘又在何处?可否请来一见?”
那美人慧眼波流,似嗔似怨,柔声道:“你竟真的喜欢上那种黄毛丫头了不成?怎的对我视而不见,却偏偏想着她?”
花满楼无奈道:“不是花某对上官姑娘念念不忘,只是花某既然身为上官姑娘的客人自然不能把主人抛在一边。更何况有些问题还需上官姑娘解答。”
美人巧笑嫣然,甜甜道:“可是当真?”
花满楼叹道:“花某从不说谎话。”
美人冷冷一笑:“我瞧这句才是天底下最大的谎话!你当真从未说过谎?直到此时?此刻?”
花满楼的笑容消失得一干二净,他紧紧抿住嘴唇,直勾勾的盯着她,似有千言万语透过那双明亮的眼睛,缓缓的诉说着。
良久,美人嘴角泛起一丝勾人魂魄的媚笑带着十分的得意,柔声道:“花公子,你年纪还
轻,我不妨教你一件事,世上生的越美的女子,心肠越是恶毒,那生的丑的,良心反倒好一些。而有些男人骗起人来,便是十个女人也敌不过的,而他最先骗的一定是自己,若是连自己都骗不过又怎能去骗别人?别人又怎莫能信? ”
她春笋般的纤纤玉手点在他的胸膛,嗤笑:“至于花公子到底是真老实还是装老实,就只有你自己才知道。**,才是人最大的敌人。你,敢不敢承认?”
花满楼身子一颤,艰难的说道:“承认……什么?”
美人咯咯的笑起来,轻盈的飞身扑进他的怀里,紧紧的缠住他的身体,厮磨,贴在他的耳边呵气如兰:“承认……你,也有**……承认,你就是个胆小鬼!”
花满楼嘶声道:“你一定要这样逼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