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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肖卿揉了揉太阳穴，上官飞燕是第一个这么直观的死在他面前的人，估计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无法忘记了。
“她死了。”
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肖卿转头望去。
——花满楼？！
☆、第十章
花满楼怎么会在这里？
肖卿惊讶的看着向他走来的翩翩公子，总觉得有一种违和感。待花满楼走近了，他略有些迟疑的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因为你来了。”花满楼脸上的笑容依旧温暖如春，却让肖卿打心底冒出丝丝寒气。
这个花满楼太不对劲了……肖卿试探道：“你看到霍休了吗？”
“他正在外面休息。”花满楼似乎没有察觉出他的试探之意，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到他的面前，然后蹲下｜身，轻轻叹了口气：“红颜薄命。”
肖卿全身绷紧，思维不受控制的又将花满楼和原随云重合了起来。
越看越像……
该不会原随云也穿越了，和他不同的是，这位BOSS是魂穿？所以……BOSS在外表看来是花满楼，内在还是原随云？！
【玩家成功找出本世界BOSS，完成第一阶段任务。】
花满楼！BOSS竟然是花满楼！不……
这种感觉……肖卿瞳孔一缩，几乎脱口而出：“原随云？！”
“青霄道长竟然还记得在下。”花满楼的笑容加深，“随云深感荣幸。”
竟然承认了！BOSS不是应该打死不承认的吗？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妈蛋，所以BOSS仍然是原随云Σ（っ°Д°；）っ
貌似原随云是被他一个九转归一给推到海里才穿越的，那么……他顾不得掩饰，立即跳了起来，最用短的时间拉开了最大的距离。可惜门的方向被原随云给挡住了，不然他一定在进入战斗状态之前用大轻功跑掉。
“道长在躲我？”
肖卿对上了那双空寂无神的眸子，心里一寒，立刻否认道：“没有。”
“自与道长分别后，随云可是日日年年的思念着道长。”套着花满楼壳子的原随云继续说道，“十几年过去，随云可担心被道长忘记了，如今看来，倒是随云多虑了。”
……不我一点也不想记得你！肖卿默默的扭头。一口一个“随云”，你这是在提醒我打BOSS吗？！
【请玩家使用特定技能杀死BOSS原随云，本世界特定技能为两仪化形。】
……卧槽这不是前几天才糊了上官飞燕一脸的真毁容神技吗！这是要他再接再厉，继续糊原随云一脸的节奏？但是……现在就算糊上了，那糊的也是花满楼！
想到花满楼，再加上原随云口中的“十几年”，难道说原随云早就来到了这个世界，而自己之前相处的人一直是伪装成花满楼的原随云？这么想着，肖卿整个人都僵硬了。
一个BOSS，尤其是像原随云这样心里极度阴暗、智商极高、思维奇葩，无论是脑子还是肚子、里面都充满了黑水的BOSS，在持续扭曲了这么多年之后，怎么可能会突然变成圣母？绝对有大阴谋！
越脑补越觉得自己正处在一个巨大的危机之中，肖卿抽出了身后背着的冀琛剑，将它拿在手中，做好了单挑BOSS的准备。感谢游戏系统给力，这让他省了很多去做心理建设的时间，可以直接上岗刷BOSS。
“你要杀我？”原随云很淡定的“看”着他，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轻声道：“若是你伤了这个身体，花满楼也会死。”
肖卿一愣，追问道：“你说……花满楼？”
原随云但笑不语。
“你和花满楼共用一个身体？”肖卿脑洞大开，“和我在一起的那个人，是你还是花满楼？”
“在一起？”原随云的表情微妙了那么一小下，又瞬间掩去，并没有被肖卿看到，“道长分不出？”
……你装的那么像，要是早分出来，劳资早就跑了好吗！
肖卿瞬间没有打BOSS的心情了。
花满楼是个大好人，他在百花楼蹭住蹭了好多天，早上浇花时表情那么温柔的一定是花满楼！对待原随云，他或许做得到下手糊对方一脸两仪化形，但是换做了花满楼，就根本下不了手了。
他忽然想到，花满楼从不杀人，可现在换成了原随云，这个心狠手黑的蝙蝠公子杀起人来可是完全没有顾虑。
“霍休已经死了？”
“他只是太累了，在外面休息而已。”原随云反问道：“你担心他？”
感觉到危险气息的肖卿赶紧表明立场：“当然不。”
原随云十分温柔的看着他，脸上的是花满楼的招牌表情。
肖卿忍下捂住胃的冲动，将上官飞燕的尸体抱了起来：“人死为大，我们下山将上官飞燕安葬了吧。”既然原随云似乎另有阴谋，目前看来不会有什么冲突，那么还是做最要紧的事吧。
顶着看不见的蒸汽蛋壳，他抱着上官飞燕的尸体从原随云面前走过，离开了这座木屋。他的手里还握着剑，这并不影响他抱尸体走路，也不会拖慢释放技能的速度，只要原随云有动作，他就可以在蛋壳破碎的同时应对。
原随云并没有阻拦，他直接跟在肖卿身后，也离开了木屋：“你带她下山，不如将她葬在这里。”
肖卿的脚步一顿。
不是因为原随云的话，而是他看到了霍休。
霍休无力的躺在地上，如果不是还在起伏的前胸与死死盯着原随云的双眼昭示着他还活着，肖卿真的以为原随云用花满楼的手杀了人。
原随云没有杀他，但是他却和死了没什么差别。
一个将财富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在谋取别人的财富不成，反而失去了自己手中的那份之后，都是会生不如死的。况且原随云不仅抢了他的财宝，更设计了圈套，从此以后青衣楼也会易主。
肖卿明白了原随云的意思。将上官飞燕葬在有霍休的地方，甚至用霍休给她陪葬。
用活人给死人陪葬这种事，肖卿做不出来。想了想，他决定把霍休送官吧。单只青衣楼总瓢把子这一个身份，就足以问斩了。
☆、第十一章
原随云没有阻止他，一直微笑着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一手抱着上官飞燕的尸体、一手拖着霍休下山，还要将剑握在手里，怎么看怎么繁忙。
“道长可需要帮忙？”
肖卿一听，顿时觉得原随云其实也不是那么黑，还挺有良心的。于是他一边将对原随云的好感度向上调了一个百分点，一边十分利索、毫不犹豫的将霍休留给了对方：“多谢原公子。”
原随云：“……”
原随云表示，他真的只是随口一说，当做谈话的突破口，然后慢慢套话。肖卿的身份来历成迷，以原随云的性子，根本不可能放下心，况且……他还有更加想要知道的事情。
霍休死不了就行，他游戏包裹里的药品也不多，重新制造的话材料不齐无法达到这么神奇的效果，在之前给上官飞燕用了一颗上品止血丸后，他手里只剩下了四颗，没必要在霍休身上再浪费一颗。
可是霍休现在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连站都站不起来，不拖着他难道要踢着走？在拖着两个人的情况下，还要保证自身出于最帅的姿势，实在高难度。这时候听到原随云的话，不赶紧光棍着爬上去，还真傻到拒绝？
所以说，无论原随云本意为何，肖卿都会打蛇上棍，先给自己减个负。
原随云只得接下了霍休。当然，他对待霍休可没有肖卿那么照顾，面上已然挂着温柔的表情，手上毫不含糊的拖着。
“他没死。”原随云自言自语的说了这么一句，压下心口的躁动，继续拖着霍休上路。
花满楼安静了下来。
他知道原随云的存在，一直以来也习惯了有时将身体让给原随云。原随云是在他七岁的时候出现的，当时的花满楼刚刚失去光明。
花满楼失明的第三天夜里，他的房间里进来了一个人。
那人盯着床上刚刚入睡的花满楼良久，终于嗤笑出声，一下子掐住了花满楼的脖子。他的声音模糊得让人无法分辨是男是女，却又清晰得一字一句仿佛直接印在脑中：“我费尽心机布局，你却变成了瞎子？如此便也没了继续活下去的价值。”
“瞎子又如何？”本应睡着的孩童瞬间睁开了那双空寂无神的眸子，软糯的童音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冷厉与狂傲，“有眼无珠远比瞎子更可悲。”
那人的动作停住，空气一下子凝重起来。
过了半晌，那人将手从他的脖子上移到了脸上，状似爱抚：“我倒是有些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