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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落地,那黑泥鳅就骂了一声,撒丫子就往前狂奔,闷油瓶也追了上去,看那架势竟是丝毫没有要等我的意思。
我心想,都追到这份上了还让你跑了,我吴邪他奶奶的就跟你姓!我连忙以跑百米的速度追了上去。
我下定了决心死命地跑,一直跑出了老城区,眼瞅着那两人上了一辆依维柯,我一慌,就怕赶不上。忽然不知谁阻了一下要关上的门,我才勉强跳上了车。
我抬头一看,一车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一人在那上气不接下气地狂喘,真是好一阵尴尬。
我没地发作,一肘子捅向离我最近的闷油瓶:“你爷爷的,这咋回事?”
闷油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转过头窝在位子里闭目养神去了。
爷爷啊,我是真的想掐死他了。
八 决心。
清晨的时候,我和闷油瓶两个人,坐在藏人的帐篷里,大眼瞪小眼。
阿宁的公司决定了要去塔木陀,中午12点出发。
这一出唱的是那个路转峰回,我几个小时前才知道那地方,结果天亮了就有人嚷嚷着要去了。我靠他娘的他们究竟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策划了多少东西。
那个从棺材洞里爬出来的黑泥鳅是个戴着黑眼镜的怪人,他指着我问阿宁怎么办。
阿宁只是把问题推给闷油瓶就出了帐篷,黑眼镜又嘿嘿一笑,拍着闷油瓶的肩说,“刚才不让他上车不就结了么?”说完也出去了。
这才只剩下我和闷油瓶单独两个人。
这不是第一次只留我俩四目相对,不过是最尴尬的一次。
过了很久,四周安静的好像我要睡着了。
闷油瓶转过身来,面对着我,忽然我好像知道他要干什么,这是一件那两个礼拜里他每天都要重复一遍的事情,我看着他,他伸手拨了拨我左耳前的鬓发,然后,垂下了手。
“你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他对我说。
忽然,一阵铺天盖地的失望袭上了我,我不可思议地盯着他,“刚刚是你让我上的车?”
闷油瓶点点头。
我觉得可笑,“既然要轰我走,一开始为什么要带上我?看我奔波来奔波去很好玩吗?”
闷油瓶依然淡淡地回答:“如果不带上你,你会再进那个疗养院。”
我闷住了,没想到这杀千刀的混蛋倒也了解我,如果小爷我当时没跳上车,我肯定会回去拿齐了装备,选一个青天白日的大中午再杀回去,遇到禁婆就一把火烧得她变秃子。因为那是唯一能找到线索的地方,我肯定要找出个对策来继续追下去,闷油瓶到真没猜错。
我呛了他一句,“是又怎么样,那里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也不过就是人民大众的解放军们造出来的现代筒子楼,小爷我古墓都能去,疗养院到去不得?”
不知道为什么,闷油瓶有点急了。
他拔高了声音叫我的名字,“吴邪,离那地方远点,那里面的东西太危险了。”
“那你现在轰我走,你看得住我吗?”我反问他。
“……”我以为他又会不支声,刚想再说下去,就听他开口道,“塔木陀,比什么都危险。”
难得的,闷油瓶竟会解释那么多,不过他显然不想再解释下去,他起身就往外走,我怎么可能放过他,我一把拉住他,问,“既然危险你还闯,塔木陀里到底有你要的什么东西?!”
我仰着头看着他的眼睛,忽然发觉他平淡的眼睛里什么东西动了一下,然后又消失不见了。
“其实,有的时候,对一个人说谎,是为了保护他。”
张起灵抛下这句话就走出了帐篷。
九 出发。
我坐在吉普车里看着车顶,车外是滚滚黄沙。
结果,我还是跟来了。这几乎是一秒就作出的决定。
“做事情要主动。”
爷爷啊,你孙儿我这次可是严格遵守您的遗训,您老人家在天之灵可得多看着点我啊!
对于我的加入,阿宁没有多大反应,他们公司的人倒是很欢迎,尤其是那个黑眼镜怪人,一听到我要跟,乐得笑开了花似的过来跟我唠嗑,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眼神飘到闷油瓶那,那厮正在望天,屹然不动地,啥反应都没。
去你祖宗的,别嚣张,你张起灵能去的地方,我吴小爷也一样去得。
一路上我抓紧时间跟我同车的高加索人了解情况,闷油瓶在另一辆车里,我看得出来他挺故意地避开我,我倒也自在,省的我对着那张半天也撬不开的嘴穷憋屈。
在我们到达“兰错”小村之前,我把我能套出来的事情都了解的七七八八了,一路上闷油瓶没正眼瞅过我一眼,更别提搭上句话了,我在心里狠狠地翻起了白眼,躺在睡袋里望星星。
漫天繁星,浩瀚无垠,这场景再一次让我觉得其实我自己很渺小,就像我在长白山顶面对着巍峨的雪山时是一样的心情。
我们的前方,有一股不可想象的强大力量正摆弄我们的命运,而我看到一个人,在孤单地战斗。
我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恍恍惚惚要入睡的时候,扎西忽然把我叫起,他说,定主卓玛要见我。
穿过两百米的营地,来到篝火前,我看到一个孤单的背影,忽然心头晃了一下。
坐过去他身边,一起等着定主卓玛。
那个老太最后终于姗姗来迟,扔下爆炸性的消息之后又慢条斯理地走了,留下我们在原地傻傻地发呆。
我很烦躁,站起来来回踱步,踩得沙子咔咔作响,两只手一起挠着头皮,我突然后悔来格尔木之前出发得太急没来得及去剪个头发,我这头发长的实在是不像话了。
闷油瓶一直坐在原地看着火,一声不吭一动不动,活像个雕塑。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忍不住就问他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陈文锦会指名道姓传口信给我们两个?!”
他不回答,闭上了眼睛,喝了一口凉掉的酥油茶。
多少次了,多少次用这种闷声不吭的方式来回应别人的询问,每一次我都觉得我会被他这种态度逼疯,所以,每一次我都会发火。第一次我揍了他一拳,第二次我摔门让他滚,第三次如果不是身在那鬼楼我一定会上去掐死他。
不过事不过三,我告诉自己。
所以这一次,我没有发火。
张起灵,小爷我有点累了,所以,我们来个了断。
十 资格。
“张起灵。”我叫他,“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闷油瓶没有睬我。
“你又不要钱,也不要名,我想了半天,唯一可以支持你不断搏命的理由就只有找回忆,对么?”我自顾自地说,“那天你肯来铺子里找我其实我很开心,那两个礼拜我一直有种错觉,以为你放弃了,以为你不再涉险,但结果到头来你还是走得干干净净。”
闷油瓶终于移开了眼睛,带着一脸的惊讶看着我。
“我问你。”我抓住他的眼神与他对视,一字一句地说,“现在和过去,你选择哪个?”
闷油瓶没有回答,但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挣扎,我看着他走过来,又一次站在我面前,与我平视。
他伸出手,理我的鬓发,一根一根的,理到耳朵后面去。我有点恼,我讨厌他到了这份上还要逃避,我一抬手把鬓发又抓了回去,抓得乱七八糟,他没说什么,又伸手帮我理回去,我又往前拨,他在理回来,我觉得我俩像两个赌气的小孩在抢玩具,又可笑又别扭。
最后,闷油瓶左手一把握住我捣乱的手,力气大的我生疼,我张口就想骂三字经,却意外地在他眼里看到一丝陌生的情绪。
闷油瓶依然用右手奇长的两根手指拈起我的鬓发,慢慢地,像电影慢放一样,一边往后拨,一边开口。
“吴邪。”他叫我。
“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我从哪里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能想象,会有我这样的人,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人会发现,就好比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我存在过一样,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吗?我有时候看着镜子,常常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一个人的幻影。”
他说出了这辈子我所听到的他说的最长的一段话,我怔怔地听,感受着他的手指在我耳边的跳动,我说不出话,忽然感觉到无以加复的悲伤。
过了很久,久到闷油瓶理好了我的头发放开了我,我才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