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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二叔。
在我们家,我爸是中規中矩的,三叔是惹事生非的,二叔是收拾残局的。
印象里我那天不怕地不怕的三叔只有看到二叔的时候才会收敛几分,所以一直觉得,只要二叔出现,那就是来解决问题的。
什么时候都不会例外。
那天下午我和二叔在屋子里整整谈了四个多小时,我把这一年多来前前后后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从第一次去七星鲁王宫到这次从塔木陀回来,包括三叔和解连环之间的关系,包括胖子,包括张起灵,都跟二叔说了。
当然,我和张起灵最后发生那点事自是没有拿出来说,我只是跟二叔说,这个人很重要,也救过我的命,不能扔下不管。
期间二叔都没有怎么插话,只有在听不太明白的时候会问些细节,没有发表过任何评论,甚至没有骂我不懂事瞎掺和。
一直到我说完最后一个字,二叔沉默了一阵,掐掉手上的烟头,站起来拍了拍我的头说,“我知道了。小邪,你累了,接下来的交给我吧。”
我心里一动,长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日子二叔雷厉风行地接手了所有三叔在长沙留下的烂摊子,长沙虽然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但是生意还在,有利益的事情很少人会拒绝,这就是人心。
我一开始还想插手帮二叔,被他干脆地拒绝了,我确实也知道自己帮不了什么忙,不添乱已经阿弥陀佛了。
可是二叔也收走了我所有的消息来源,这让我完全没办法打听闷油瓶的下落,我跟二叔提起这件事情,二叔只是瞥了我一眼,然后问我,“你一定要找回那小哥?”
“一定。”
“你打算怎么找?”二叔又问。
我忽然没了声音,二叔笑笑,就说,“你真的以为就你现在这种无头苍蝇的傻样能找的到人?”
我哑口无言。
“我认识的吴邪,自五岁以后,就没有这么不冷静过。”
二叔拍着我的肩,留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三天以后,我又找了二叔,跟他说我想见一见楚光头。
这三天,我就在长沙这块一个人到处走走看看,我并没有去接触道上的人,只是在各个古玩市场转了转,又跑了两个景点,爬了两座山,看了看风景,然后又一个人下山。晚上睡觉的时候觉得脑子清明的狠,又思索了两天,才想到要去找楚光头。
二叔问我,“想清楚了?”
我说,“嗯,上次去天宫的时候他就能夹到那小哥,一定有联系的办法,这是目前最靠谱的一条线索。”
二叔笑笑,想了一想便说,“我可以帮你安排,但是你要答应我,你只是去找人的,多余的事情不要问。”
“好。”我点点头。
很快的,我就在坪塘监狱见到了楚哥,我和他单独谈了很久,得到的结果无疑是令人绝望的。
楚光头说闷油瓶以前一直是陈皮阿四的手下,最初去鲁王宫的时候就是管四阿公借的人,直到后来上天宫,也是先联系的四阿公。可是现在陈皮阿四自己都下落不明,更是无从找起。
我问光头知不知道黑眼镜这个人,他很明确地说不认识,他在这行帮三叔夹喇嘛那么多年就没听说过一个下斗都戴着墨镜的人,他说斗里已经那么黑了,再戴着不找死么。
唯一值得我注意的,是他告诉了我闷油瓶和陈皮阿四在广西时初遇那会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楚哥描述的太玄乎,我听着那段子的事情就觉得身体一阵一阵的发冷,坐在坪塘监狱阴森冰冷的休息室里,我脑子里闪过一幅幅无法形容的可怕景象。
阿坤,越南人,捕尸,活饵,指甲奇长的粽子。所有的东西像走马灯似地在我眼前掠过。
他又失忆了,他又是一个人了,难道他又要回到曾似人间炼狱的生活里?
这就是他千辛万苦追寻地所谓未来,所谓命运?
我捏起拳头,让自己的指甲深深地戳进自己手掌上的肉里。凭借着手上的刺痛拉回自己的思路,我问楚哥有去广西查过么?
他说有,但是好不容易查到点线索,那个村子被一把火烧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然后跌在休息室的沙发里陷入了彻底的沉默。
我跟二叔一起走出监狱,上了车,二叔问我怎么样,我耸耸肩什么都答不上来。
二叔了然地笑,我有点诧异,问他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什么。
他学我一耸肩,说,“猜的,这个世界上找个人一直比找个大斗都难。何况你还是找一个黑户,还不能报警。”
我苦闷地一笑,停了话题。
忽然二叔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说了没两句就挂掉,然后转头对我说,“你爸妈找你回去。”
“我……”我刚想拒绝,二叔就截了话,“你留在这边还能查到什么有用的么?”
“……”
“我没跟大哥说,放心。你回一次杭州吧。”
“好。”
“还有,回去之后剪个头发,你自己看你这头发都长成什么样了,流行啊?”
三十 理发。
我刚回到杭州王盟就来了电话。他已经跟着胖子带大潘回北京治疗,潘子恢复的很快,过两天就能下床了。
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一些,接着嘱咐王盟说那提出来的八万还剩下都多少都留给潘子,他不要就直接打到他户头,就说我知道他肯定还要继续找三叔,这些钱就当是我帮的忙,如果他找到什么消息知会我一声就好。
王盟应了,末了问我他能回来了么,我心想他在那边日子肯定不好过,胖子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的,于是就让他在确定潘子百分之一百没事之后就回杭州。
王盟这才又乐了。
我先回了铺子,扔了行李就往自家久违了的沙发上一躺。
我看着天花板,这才觉得二叔有句话真是说对了。
吴邪,累了。
忽然手机来了消息,老妈叫我晚上回去吃饭,我回了个“好”字,看了看时间,然后不得已地从沙发上艰难地爬起来,我拿了钱拿了钥匙走出铺子,回去吃饭之前我要先剪个头发。
我去的还是上次帮我剪那个传说中日韩明星头的那家店,不因为别的,只因为近,出了铺子转个弯走两步就到了。
我推开发廊的门,就看到上次海噱了我一笔的大姑娘坐在沙发上看杂志,她一抬头见到我,忽然就大声尖叫起来,“哇!!你头发怎么留那么长?!”
我被她突然来那么一句吓得不轻,我还以为他看到我脸上开花还是怎么的,只是头发长了一点,至于那么夸张么。
好吧我承认虽然那不是只长了一点。
那妞把我迎宾了进去坐下,一脸痛心疾首地摆弄着我的头发,我又不能跟她说这些都是陪着我上雪山下沙漠经历无数生死的头发,只能尴尬地笑笑,说,“这不找你来弄了么。”
她这才停止了她的大惊小怪,开始帮我捣鼓。她帮我洗了头,然后送到镜子前面坐着,她一边擦着头一边问我,“上次我推荐的发型还满意么,这次想变什么样你先想想吧。我去请设计师来帮你剪哈。”
然后她就丢我在镜子前面,自己跑去后面休息室叫设计师。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头上那些横七竖八的头发,偏着头想了一想,只想起了一些有的没的。
设计师来了,直接开口问我,“想剪什么头发,还是让我们设计?”
我笑了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帮我剪短,剪到很短,短到我可以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不用来修。”我停了一停,又说道,“还有,不要鬓角。”
设计师顿了一顿,也没说什么,拿起剪子就开始工作。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很奇怪的。
有些时候当答案近在咫尺的时候我们以为镜花水月是美的,但当失之交臂之后才发现当时自己是多么幼稚而可笑。
我一直没有问张起灵,他到底是单纯地喜欢理我的鬓角,还是看着他们心烦所以一定要把他们拨到后面去。
我想问的,但是最终没问出口,或许因为来不及,也或许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然后一直到此刻,我终于发现,我想问却哪也问不到了。
我看着镜子里发型师帮我剪头发,看着他很快速的把我后面的头发一层层地修到很短,那些陪我生生死死的头发潇洒地落下,落在我的肩上和地板上,像舞台落幕时撒的花。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