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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在,大宋江山难保百年之安,此话且留待燕京之战后再叙,眼下先作准备,割下完颜亮人头之后,庆功宴上,再与兄弟细细分说!”
次日大军渐次前移,至燕京城三五十里间安下大营,数十里如连城,规模竟似不在燕京之下,远远观之,浩浩然如无穷尽!按杨再兴之意,不作围城部署,大军集中一处,牢建寨栅,专待完颜亮前来厮杀,军中粮草则不断从河间府陆续运到,充入营中,此时岳家军规模与当日萧玉所见又自不同,屡经裁汰之下,尚余十七万大军,以泽州、潞州旧部为主力,这些兵马都是经历过河东一战的,阵上见过生死,虽不能比当年岳家军百战之师,却也堪称中流砥柱。
河东新练不到两年的岳家军则只是在此前的河北征讨中初上战场,至燕京之时,总算也渡过了最恐惧的阶段,对敌不再惊慌,有老兵带着,杀伐间颇见勇武。杨再兴在距离燕京百里之外的行营前,迎着寒风中稀疏的雪花,看到大军缓缓移动,旌旗不乱,军威雄壮,老怀大慰,再过些日子,便是岳帅十周年忌日,若能在此时一举平定河北,总算不负当年岳帅为杨家长子取名“致远”之意。
正感慨间,踏白军孙恩骤驰而至,拱手报:“相爷,泽州府洪先生处有紧急鸽书!”
鸽书以金漆密封,这是军中急报才可能使用的规格,杨再兴展开看时,上书:“帝口谕:若子孙与江山相较,以后者为重,有可救之机则救,若然不能,舍轻取重!江南来使已返,帝无争位之意,愿安居河北而后已。”
“陛下!…………”杨再兴勒马遥望泽州方向,感慨万端,虽自家来自后世,对这位带给宋人千古遗恨的皇帝没有太多好感,所以竭力营救者,多半也还看在岳飞地“迎还二圣”遗愿份上,更没想过要以此为据,在河北另立朝廷。但赵桓所在,则对河北宋民而言,实是一个莫大的心理安慰,杨再兴前世里虽粗陋不通文,至少晓得这宋代乃是儒学之风极盛的朝代,若没有在“忠”字上立稳脚,不免为千夫所指,朝不保夕!
抛开这层利用的关系,赵桓只能算得自家的一个三舅哥,别无其他瓜葛,轮不到杨再兴对其礼敬有加,只要看到柔福与赵桓相见时喜极而泣的模样,对杨再兴而言,所做的一切都值回来了。没有料到地是,经历百般辛苦的赵桓居然在晚年这等大度,不仅可以舍却原本属于他的大位,更能舍却亲生子,换来万里江山!
不过,谁晓得这是不是赵桓聪明之处呢?
纵然他想南下争位,能够敌得过已经立稳足跟的赵构么?纵然他不想牺牲赵谌等三子,能够说得动杨再兴罢兵么?与其让自己难堪,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还要自在得多!
杨再兴实在不能把握赵桓此刻的本意,但能够深刻体会到的是,赵桓此时必然笑中有泪,心中酸楚已极,对这位舅哥,杨再兴只有无限同情!
“相爷,这是?…………”孙恩见杨再兴神色落寞,不解地问道。
杨再兴把鸽书递给他:“自家看吧!”待孙恩接过去阅罢,大骇抬头时,杨再兴已经纵马远去,随大军前行了。
十二月七日午时,燕京城外蹄声动地,大队兵马骤驰至城下,数百面龙旗高卷,后方不下三万骑军,城头上守军近来见惯了岳家军不断搅扰,早早就张强弩以待,等龙旗自风雪中现身,个个喜出望外,在城头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消片刻,满城皆知,完颜亮率御前军到了燕京。
晚间,燕京城中旧殿上,完颜亮尽召燕京城中将帅欢宴,眼下新殿工程皆因此战而暂停,所有工匠木石都已经服务于防御工事建设,城头上处处是床弩、投石机之类,墙垛破损处也一一补充完备,连城壕内都插了许多尖木,以防宋人填河。完颜亮此来,守军一扫颓势,此前地惶恐畏惧去了大半,晚宴之上,倒是喜气洋洋。完颜亮看在眼里,心怀大慰,虽不敢说已有必胜成算,却远比此前想像的军心更加可用。
“近来天气寒冷,粮草转运艰难,闻说宋军中冻伤者不下数千,敢在严冬北上与王师对垒,乃不知天时,杨再兴何其愚钝!陛下亲临燕京,更胜千军万马,料那南蛮有何能为哉!臣敢奉此杯,祝大陛下天威所至,贼虏灰飞烟灭,大金国祚万年!”萧裕精神抖擞,上前敬酒。
完颜亮大笑之下,一饮而尽,却突然触发心事,喝问道:“孛迭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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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绿蚁新醅酒,约
“陛下!…………”孛迭跪倒席前,虽未泣下,却再不复当年无敌无畏的大金第一悍将模样:“臣为杨再兴所乘,失却赵桓,实无颜面见陛下,忍死至今者,惟乞陛下容臣死于燕京城下宋营中尔!臣…………”
完颜亮偷觑孛迭,却再没半点怒意,竟然还有些爽快。
孛迭恃其武勇,对完颜亮虽以手足视之,却不甚服其征战之能,前者完颜亮尝将御用弓箭赐与孛迭,孛迭屡张弓至全满,竟然对完颜亮道:“陛下所赠赐弓,俱孱弱不堪使用。”
完颜亮当时一笑而罢,后乘醉间试拽孛迭所用弓,果不能开至六七成,遂心下惕然。再联想到未即大位前,孛迭曾屡在狩猎中炫耀武功,更生大忌。若论旧恨,则兀术在日,擅朝多年,连完颜当日也颇不愤,常于完颜亮,兄弟俩在宫中提及兀术,往往又怕又恨。却喜孛迭不过一勇之夫,远不及乃父远矣,否则也不会重用至今。
但眼下孛迭模样,显然是在杨再兴手中重挫之后,骄横之心尽去,再不复往日嚣张了。
这样的孛迭,若是当真成长起来,倒真是一个不可轻视的心腹之患,不过眼下自寻死路,倒不必再担心,且由他厮杀一阵,便是立下大功,此后要论起旧恶,还怕找不到处死之道么?
完颜亮整理心情,回嗔作喜,大笑道:“孛迭何出此言,大金国无敌勇将。搜山检海撵宋主的大金国师之子,岂能为一时挫折击倒?失却区区一个赵桓值得甚么?孛迭性命在朕眼中,贵似那赵桓百倍!松漠间的猛虎,也有被鹿倒地时候,当真便爬不起来么?女真的英雄从来都只能死在敌人的兵刃下,不能死在自己手中,明白么?来人!赐酒!为大金忒母孛堇满上,与朕共饮!…………”
满朝文武本待欲看一出“斩马谡”的武戏,谁料到竟成了“君恕臣”的喜剧。加上完颜亮这番话颇得人心,遂山呼万岁,举杯盏狂饮欢呼!孛迭热血上涌,哪里晓得完颜亮早存了杀人之心,只道君臣相得,万世无一的因缘聚会,慨然道:“谢陛下教诲,臣来日上阵,必要寻那杨再兴决一生死,若后退半步时。请陛下着弩箭手射死臣于阵前,以为逃阵者诫!”
完颜亮大笑道:“好!如此方不负完颜家风!”
是夜君臣尽欢,只有萧裕暗中摇头叹气,晓得完颜亮绝非面子上这么有容人之量,可怜孛迭此命难逃矣!
此后大定府兵马流水般运往燕京,杨再兴去不加袭扰,一一放过,甚至吩咐踏白军遥见金人诸部兵马时,只要不靠近岳家军大营三十里内,便不须理会。只小心算好兵马粮草数量即可。诸将每见金人添兵,便转忧色,杨再兴却不同,闻说金军每到一部,则大喜命酒,与诸将畅饮。
刘私下劝道:“贼势浩大。杨相似未可掉以轻心。恐百密一疏,有误大业!”
这日恰逢岳雷平定开封之后,奉命率数骑赶来军中,杨再兴聚众欢宴,半酣之际,对刘笑道:“刘兄莫笑话,杨某此战之后,愿马放南山。兵甲还库。归耕垄亩间,焚香夜读。鸡鸣起舞,快活渡日。若是贼军不肯尽来时,岂不枉费许多功夫搜检?吾辈虽一时称雄,却难逃须发斑白,哪里有许多闲暇却与这伙贼子周旋?来得好!来得妙!一战功成,不亦快哉!”
刘苦笑,道:“怕君恩未许,不肯放杨相去过这等逍遥神仙日子!”
其实刘也自清楚,杨再兴此番将太行山中历年来所制神炮都拉了不下数千枚至此,岳家军河东精锐尽出,不论野战攻城,都有几分胜算,但久带兵马之人,总是顾虑得多些,是以难放下心去。杨再兴所为,也不过为了安抚众将士,主帅如此,可想而知,敌有何可畏哉?
杨再兴这里故作逍遥,燕京城头上的完颜亮却越来越焦燥。
萧玉早前曾至杨再兴军中,晓得些底细,后返大定禀道,杨再兴兵马不过五七万,可完颜亮眼睛不瞎,连日来在城上远眺,虽不能尽得杨再兴底细,却眼见连营数十里,岂会在十余万之下?况且城下往来的岳家军踏白军士卒个个兵甲严整,久经战阵的人,岂会看不出个端倪来?完颜亮心中叫苦,却不好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