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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铁枪一把抓书案上的毛笔,卡擦一声折为两段,“横竖一个字,死!”
“那本官答应了呢!”董灼忽然没了脾气地问道。
李铁枪笑着告诉他:“大人若是聪明的话,咱们就当今日的事没发生,你继续做你的知县,咱们这帮弟兄继续做工,还帮您办事,不过贱内的名分,还有罪过,需要你多费心”
“好了,我知道了,本官会处理好的,你等放心吧,那白狐皮我收下了”董灼趴在地上假惺惺地说着,面带惊恐的表情,演得非常逼真,没人怀疑。
李铁枪抱拳一揖,将董灼搀扶了起来,然后带着一班官差离开了县衙,根本没有料到董灼还有胆子反悔,过河拆桥。
三个月后,当李铁枪等人渐渐淡忘了此事,掉以轻心之时,董灼换了身百姓的布衣偷偷溜出了竹山县,靠着双腿在大山里走了七天七夜,来到了房州府城,然后痛哭流涕地将李铁*庇犯妇,威胁官员一事抖了出来,末了还反咬一口说他是被逼无奈,不得不先假意答应了贼人的要求,等时机到了他们麻痹大意之时才跑了出来,不然的话真相永远也不会大白天下。
房州知府*亮,字公弼,眉州青神(今属四川)人士,天圣年间进士及第。为人公正严明,嫉恶如仇,明察秋毫,绝不会包庇纵容任何人。可是董灼董青云是他的友人,也是同年进士出身,为人还可以,他相信老友不会说谎,如果他说谎大可不必跑出来喊冤,继续在竹山县呆着,没人会知道此事。
反之,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李铁枪等人的确是犯了罪,仅是威胁上官,这一条就可以将他杀头了。
接下来,*亮当机立断,从府城挑选了五百厢军精锐,由巡检使窦武带领马不停蹄地杀望竹山县。
三天前,当李铁枪发现了董灼不见时,便预感到事情不妙,一开始还真的以为知县生病卧床不起,哪知,去探病时才发现,董灼跑了,只留下那忠厚的看门人为他放风。
当晚,李铁枪就把曾易可一班弟兄叫道了一起,说道:“董灼不见了,多半是跑去州府告发咱们去了,如今之计,只好远走他乡,等在这只有死路一条,你等可愿意随某一同上路啊?”
曾易可本是李铁枪的亲信,大哥说跑路,那就跑没错的,在曾易可的支持下,余下的十来个弟兄全部点头同意。
既然如此,那就事不宜迟。李铁枪赶紧回家将此事告知了他的女人范如云,范如云本就是草莽的心性,早就想远走高飞了,忽然听自己的男人提起要落草,把她乐得欢天喜地,马上就同意了。
熟话说的好,夫妇同心其力断金,第二天天才亮,李铁枪等人便卷了县衙的全部财物离开了竹山县,远遁他乡。
后来,在襄州以西谷城筑水河上风生水起的竹林大盗就是李铁枪夫妇等人的队伍。
3。破洵阳
敌对双方都得先在荒山野林经历种种危险和艰苦,才能碰在一起展开厮杀,谁也逃避不了,改变不了,因为当时还是1043年,下一个千年并未来到。战争还是以冷兵器搏杀为主,有时敌对的双方为了争夺一块地区,重要的地区,哪怕是弹丸之地都会展开殊死搏斗。
也许头一天你还在篝火旁睡觉,睁眼时,却发现自己躺在城头上,战鼓的拍打声回荡在天空,耳边充满了野蛮的喊杀、咆哮,最粗鄙的语言在这个时候也是最动听的,最美妙的,令人热血沸腾。
“快干掉那个*,不要让他爬上城头”
“别他妈乱叫,我会把这支枪插进他的*里,杀啊”
“瞧啊,我杀人了,杀人了”
“佛祖说:不可杀生”
“那是狗屁,现在听我说:去他妈的佛祖吧,我要砍了这个老不死的*”
箭矢用最优美的姿态掠过头顶,扑向大地,一支、两支、三支,当多到数也数不过来,像雨点一样密集时,收割人命便会像秋风扫落叶那样简单。
只需要扑哧一声,**就会被洞穿,飞奔的人会因此翻滚着一头栽倒在地,站在原地的人会被倒拖着钉在地上,城上的人掉到城下,城下的人掉在死人堆里,护城河上漂浮着上百具奇形怪状的死尸,浸泡在猩红的血水中,那是他们曾经活过的证明。
“妈的,快放枪,干掉那个*头目,快,快,快”城楼上的宋军军官大声叫喊道。
与此同时,城下的攻城马贼里也会爆发同样的叫喊声。
“我*他,快把剩下的二十条枪对准那个城楼齐射,齐射,给我他妈的齐射,射烂那个狗东西的*,我要操…”
轰的一声,城下头目的脑袋爆掉了,大片的血花从脑壳中飞溅而出,灿烂得如同红花,也许痛真的很短暂,他眼前的世界忽然一闪,整个人摇晃起来,慢慢倒下去,倒下去,那动作慢的就像一部人类的进化史…
火光一闪,硝烟中飞来二十多枚来自地狱的弹丸,狰狞着、嚎叫着扑向了城楼。
瞬间,城楼的门窗被打烂了,血腥的狂风吹了进去,好像冰刀一般切割进人的躯体。
下一瞬,那宋军军官的身上升起了一团接一团的血雾,一团是一朵花,足足有十几朵。
城楼内的人在城下火枪的齐射声中全都死绝了,马贼们的士气大振,再次高举着盾牌钢刀攀上了云梯。
一个人掉了下去,紧接着又是一个,又一个,一个……
马贼们的命真的很不值钱,就像那蝼蚁之命,为了冲上一个垛口,竟然死了一百多人,可是只要有一个人成功地爬了上去,胜利就来到了。
这就是战争,有时候一个人也会决定胜负。
张海左手持盾,右手握着链锤,翻身跃进了城头,眼里布满了血丝,那是极度愤怒导致的眼球*,那是杀人的眼神。
当他出现在城头时,不远处的巡检使朱宝强站在城门楼上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从嘴中发出了老虎一般的吼声,猛地挥动手中的钢鞭一指,大叫道:
“你们几个快冲过去,宰了那个王八蛋,我要你们捏碎他的*,拆了他的骨头”
“是,大人”
朱宝强身边的十几个亲兵眨眼间端着梭枪扑了过去,想把张海搠死在那里。
梭枪是什么,仅仅是将木棒头削尖吗,不,那是*,宋军用的真正梭枪是三尺三寸三的杀人利器,枪头如梭,精钢打造,数十步内可飞枪杀人,百发百中。
渺小的是生命,生命是血肉,血肉需要战斗。
张海守在垛口那里冷酷如同铁人一般,连续不断抵挡着来自左右两侧的夹击,宋军的刀斧手疯狂地扑向他,他一挥链锤将他们砸出城墙。
十几个敢死队员朝他扑过来想抱着他同归于尽,他又狠狠地挥动链锤将他们一一撂倒。
梭枪来了,带着死亡的呼唤,张海轻轻一闪,头一支穿进了脚下一具死尸内,第二支紧随其后,张海猛地蹲低,凌厉的风声擦着头皮飞了过去。
当第三支来到时,他已经无处躲避,只好用盾牌去格挡。
铿的一声,盾牌四分五裂,他赶紧松开左手,就势一滚堪堪避开了,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才松了一口气。
朱宝强的十几个亲兵已经冲了过来。
跑在最前头的人赤手空拳,强壮如牛,眼看就要扑到跟前。
张海才从地上摸起另一块盾牌,左臂才抬起护在头顶,那壮汉的重拳便到了,轰的一声将张海砸出去五六步远。
胸中气血翻滚,眼前忽明忽暗,张海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是那壮汉已然扑到了他的跟前,正欲将他拎起来活活掐死。
“大哥,我们来救你了”
眨眼间,从垛口处跳进来五个人,他们飞奔着朝城墙的角落里跑去,正跟那拎起张海的壮汉碰到一处。
说话间,五个人同时出刀,将锋利的刀尖狠狠地捅进了那壮汉的体内。
“啊,啊,啊”
那壮汉一声狂叫,双臂猛挥将那五人逼退了出去,身上插着五把鲜血淋淋的刀,而他自知命不久矣,朝着张海一步一步地挪了过去,想在临死前掐死一人。
哪知,张海早已缓过了一口气,在那壮汉靠近的时候,猛地从地上跳起,双手抡起链锤猛地砸向他的头顶。
轰的一声,壮汉的脑袋碎了,红的、白的血肉向四面八方飞去,两侧的城墙都染红了,终于,那无头的壮汉停住了脚步,整个人就势跪倒在地上。
“杀啊,洵阳是咱们的了”
危机度过后,张海一声怒吼,跟那五人汇合在一起,紧接着跟冲过来的十几个人混战在一处,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钢刀砍断了手臂,梭枪刺进了身体,链锤将人砸烂,盾牌撞飞了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