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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娘瞧见那个书生,散乱的眼神终于有了焦点,她尖叫着向那个书生奔了过去,脚下踉跄一下,摔倒在地,她不管不顾,猛地爬起来,继续向书生奔去,和一个疯婆子真的没有什么区别。
丁三和那个中年人将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年轻书生身上,措手不及之下,竟然让凤娘奔了过去。
“嘘!”
那个年轻书生向凤娘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别这么大声,把孩子吵醒了就不好了,要想见到你儿子,便乖乖听话!”
年轻书生的声音便像会催眠一般,凤娘停下脚步,乖乖地站在了他身旁。
“凤娘,这家伙是谁?”
丁三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凤娘对他的问话置若罔闻,她静静地靠在一棵香樟树旁,嘴里喃喃自语,丁三的脸色更为难看了。
“这位书生,不知有何贵干?”
他笑嘻嘻向前行了两步,双拳合十,向对方拱拳为礼。
“没事!闲逛罢了!”
书生微微笑道,轻声说道。
“只是路见了不平事。想伸手管一管罢了!”
“这其中肯定有所误会!”
中年人正色说道,他再往前行了两步。
“这疯婆子地话当不得真,她乃我身边这位兄弟的夫人,身患恶疾,时而清醒,时而发疯。找了许多郎中,都医治不好,哎!这不,本来我们在寺里好好礼佛,她的疯病发作,跑到了后山来,我和我兄弟好不容易才把她追上!”
中年人一边说着,一边慢慢朝书生行去。
“呵呵!”
书生笑了笑,左眼的眉梢稍稍往上翘了翘。他眯着眼睛,盯着那个中年人。
“这位兄台,好好说话便是了。手放在袖子里作甚?想掏家伙么?”
中年人的面色突然一变,转瞬之间,笑容便又挂在了他嘴边,他停下脚步,站在原地,面带不忿地说道。
“这位小兄弟,怎么这样看人!未免太过分了吧!”
话音刚落,他那只抄在长袖内的手突然举起,一把箭矢已然上在了弦上地手弩赫然出现在他手中。前端了对准了书生。
手弩的射程不远,但是,十来步的距离,准度还是能够保证地。
一丝发自真心地笑容出现在那个中年人脸上,在举起手弩之际,他似乎瞧见了对面那书生被弩箭前后贯穿的情景。
然而,命中注定这场景只能出现在他地臆想之中。
就在他抬手之际,书生一直低垂在身侧的右手突然往上抬了一抬,他的动作非常快速。就连中年人的视线都无法跟上,甚至以为眼睛看花了,出现了错觉。
并非错觉。
一道白光电射而来,中年人下意识地眨了眨眼。
一柄飞刀极其精准地插在他持弩的手腕上,手弩脱手而出,掉落在地上,随后,鲜血飞溅而出,染红了中年人脚下的绿草地。
“啊!”
这时。中年人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忙不迭用另一只手捂住伤口。龇牙咧嘴,面色发白。
当中年人一边和书生说着话一边向前的时候,丁三便知道同伴必定有所谋划,他悄悄地站在一旁,沉默着,当同伴吸引了书生的注意时,他抽出了藏在袖子里面的短匕,悄无声息地向前行去。
同伴在他身前,他并不知道同伴地具体情况,当那个中年人发出一声惊呼时,丁三以为这是同伴呼喊他动手的信号。
他一个箭步跨了上来,脚尖疾点地面,上半身向前倾斜,左手在前,握着短匕的右手在后,踏着小碎步疾速向书生冲去。
当他越过中年人地时候,这才发现中年人中了对方的暗算,已经没有办法和他夹击对方了,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向前冲去。
不过是个白面书生,只要冲到他身边,便能了结对方的性命!
他在心头不停的给自己打气,只有这样,他才有勇气继续向前冲去。
实际上,他不相信自己能够轻易结果对方的性命,对方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这里,必定有所依仗,虽然,他不晓得这依仗是什么?但是,丁三心中非常明白,今日自己恐怕凶多吉少了!
“杀!”
还要几步便冲到书生面前了,死死地瞪着那个仍然面带微笑,不曾往后退缩半步的书生,丁三发出一声怒吼,借着奔跑的势头,整个人跃了起来,双膝在半空中微微弯曲,左手一划,右手扬起,匕首发出森冷的寒光向书生裸露在衣衫外的脖颈扎去。
书生地笑容不曾有丝毫变化,只是,那双眼睛中的讥诮之色更浓了一些。他的身子微微后仰,也不见如何作势,便飞起了一腿。
丁三只见到一只脚板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且越来越大,自己的脸便像是向这只脚板凑过去一般,此时,他已经跃在了空中,无法改变身形。
“砰!”
书生这一脚非常准确地落在了丁三脸上。丁三整个人还未落地便倒飞而回,就像有某个人在身后用无形的绳索拴在他腰间将他倒扯回去一般。
“砰!”
又是一声巨响,丁三的后背撞在了一棵大树上,大树被撞得不停摇晃,枝叶抖动,沙沙作响。一些苍郁的叶子离开了枝头,瑟瑟落地,下起了一片绿色的叶雨。
丁三贴着树干滑落下来,已然昏了过去。
“三哥!”
瞧见丁三地惨状,凤娘地脸上掠过了一丝担忧,她轻唤了一声,往日的情分在此刻掠上了心头,但是,很快丁三的无情便浮现在脑海中了。凤娘掉过了头,不忍再看那里。
“你究竟是谁?”
中年人瞪着书生,目光虽然凶狠。一丝难以掩藏的慌乱却出现在了他眼中。
“我们与兄台素不相识,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兄台为何要如此!要知道,在下身后可有数十万兄弟,若是结下仇怨,必定是不死不休的结局!”“是吗?”
书生笑着瞄了中年人一眼,拍了拍胸部,做出害怕地样子。
“几十万兄弟!我好害怕哦!”
中年人又急又气。一口气堵在胸口,无法出去,他皱起眉头,面色通红。
“我姓杨,单名一个澜,这位大哥,应该听过我的姓名吧?我们可不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哦!你们先招惹了我杨某人,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杨某人自然要好好招呼你们这些贵客!”
“啊!”
中年人发出一声惊呼,面上露出一丝惧色,他虽然来自闻香教的总坛,进入京师还不久,但是,杨澜的威名第一天便已经知晓了。
徐福派单赤眉去刺杀杨澜,结果单赤眉等人被杨澜俘获,受刑不过,反水出卖了徐福。最后。徐福被单赤眉所杀,死在了一个大杂院内。
徐福和丁三一样。都是闻香教北京分坛地香主。
这个中年人并不晓得徐福地死讯,但是,他知道徐福的失踪必定和杨澜脱不了干系,因为,徐福有将自己地所有行动留档,中年人翻阅过徐福的笔记,晓得他最后地行动是派人刺杀新科状元杨澜。
徐福为什么要刺杀杨澜,中年人因为不晓得徐福与李进忠之间的恩怨,也不晓得李进忠和杨澜的关系,所以他不晓得这个因由。
但是,他知道徐福行动失败了,人也失踪了,而杨澜却好生生地活着。
后来,京城发生了皇太孙朱由校遇刺一事,这件事地幕后策划者也是闻香教,只是,那个家伙的身份比中年人要高,中年人负责巡查分坛,只能针对日常事务巡查,像刺杀皇太孙这样的事情,他还没有资格参加。
但是,他毕竟来自总坛,也算是闻香教的高层人物,故而,他虽然没有参与这次刺杀事件,但是,当那些刺客和主谋撤离北京城的时候,他有参与过那些人的撤离计划,对于当天发生的事情也略有了解。
从那些刺客那里,他对杨澜的了解又深了一层。
那些刺客说,这是一次天衣无缝的行动,若非有杨澜这个变数,朱由校多半已经遇刺身亡了,那时,太子朱常洛肯定会不依不饶,被牵连地郑贵妃和郑国泰肯定不甘心背上这个黑锅,绝对会动员自身的力量进行自保,如此,大明朝堂便会陷入相互攻讦之中,发生变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到时候,教主再登高一呼,百万信徒相应,地上佛国便不再是梦想了!
可惜啊!
只差了那么一点,谁又能想到十八岁的新科状元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呢?眼看就要临门一脚,终究还是功亏一篑啊!晓得杨澜的厉害之后,中年人收起了反抗的心思,他笑了笑,笑容非常平和,目光却充满了绝望。
他用左手猛地将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