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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句明显刻意曲解的话,周瑜却想不出如何反驳,莫名涌起的委屈让那声道歉也被压回喉咙,转身吩咐甘宁看好主公不得擅自离营,自己已经疾步走了。
孙权看他走远,抬脚想要跟上,却被甘宁拦住了去路,那个向来随性的家伙此刻许是被两人突然而至的争执唬到,于是犹豫着道:“都督有令,主公务必保重身体。”
“不必他管我去死!”孙权显然已经怒极,然而在吼完那一声之后,忽然就颓然,似乎失了力气一般的摆手:“兴霸去吧,回你自己的战舰,孤在营中不会乱走。”
半晌看甘宁似乎还在犹豫,扭头遥遥看了正在起航的‘鹰翔’一眼,复又道:“你不信孤?”
他这般说,甘宁再不敢多言,躬身施礼然后小跑着离去了,留下孙权呆在帐前,一时心乱如麻。
五十一
伍壹
他站在码头上看周瑜带着各部战舰起航离去,喧嚣而有序的场面让孙权一时不知作何感想,直到水寨重新恢复平静,留下驻守的军士个个安静尽职的守在岗位上,一切突如其来,又迅速平息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除了方才两人都不受控制的算不得吵嘴的吵嘴,看着滚滚江河,孙权有些无力的阖了阖眼,突然就觉得,这种事情当真是十二万分的没有必要。
一些人一些事,不是说忘就忘说没有就能当做没有,更何况他俩从未有一个人会想过有朝一日忘记他那个永远奔在前方的兄长,标杆一般的立在那,任谁都忽视不了的耀眼闪光。
没得到时便只想着他心中有自己就已足够,可真得到了,却又不知餍足的想要更多,他的人他的心,一分一寸都想拥在怀里握在手上,容不得别人分去一丝半毫。
思及于此孙权觉得这个念头有点可怕着实要不得,那人不是他养在侯府的娇俏小美人,更何况他的兄长不是别人,而他自己也明明知道周瑜的那句话并非是自己曲解的意思,于是一切捋顺了,回过味来的孙权却是更加郁郁,周瑜登船时三分愠怒七分委屈的神色让他懊悔得恨不得时光倒流,偏又无可奈何,看着茫茫江面,深深吐出一口气,有些恹恹的走回大帐。
帐中的饭食还未撤下,他慢慢踱回自己主位,却在瞧了一眼案上的餐饭时转身,坐在了下首周瑜的位子上,那人还剩了小半碗饭,已经冷透了摆在那,旁人的饭碗多数已经空了,倒是周瑜方才一直忙着跟自己说话,后来又做了迎战部署,真正吃进嘴里的饭食到真的不算多,那人走得匆忙,餐具却摆得整整齐齐,孙权瞧了会,着人进来把案上东西收了,才转进一旁周瑜的内帐,依旧是简洁的令人发指,除了摆在榻边的五弦古琴,与一般的军中将领无甚两样。
外头很安静,于是衬得连带帐中也只剩了孙权自己的呼吸声,他估摸着此刻双方多半刚刚碰头交战,胜负如何孙权并无多少担心,那是一股几近病态的信任,至少在对阵作战方面,从未怀疑过,他只担心他何时能回来,还有回来以后,又该如何。
一旁五弦琴身上镶嵌的玛瑙腾虎前爪托着一轮如血红日,黑色的虎身与那血胆形成鲜明的对比,浮光流动中能清晰的看见血胆正中雕刻的‘瑜’字,多年前孙策着人刻了送给周瑜的,知晓的人并不多,孙权却是其中之一,他看着那个霸气的老虎,伸手摸了摸它的牙齿,似是感慨埋怨的低低叹了声,兄长啊。。。。。。
然后便是无言,指尖下的玉石已经带上自己的温度,所有的尖锐的张力都藏在那层温润的表层下,一如斯人。
指尖慢慢滑到琴弦上,拨出一个音节后又覆上琴弦收了声音,空留一个清朗的商调在帐中一圈一圈回响直到消失不见。
孙权闭了眼不出声,然后在最后的余音里慢慢张开眼睛,起身去拿案上周瑜摆放的卷轴竹简,兵书地图样样皆有,最底下一层居然是半卷黄历,扫了一眼,然后被各色的标记晃花眼,也不晓得周瑜怎么划分出那些三角圈圈四方形所指的含义,在被画上红圈的自己生辰那天注目了良久,才翘了嘴角把黄历收起,去看正中摆着的沙盘。
可能遭遇的种种状况都被孙权在脑中过了一遍,却是理不清头绪,长江上的水文他远不及周瑜熟悉,幼时读了兵法策略似乎在读完就重新还给了周瑜,凡事都懂些,偏又凡事都不甚了解,所幸孙权向来对这事不太在意,打仗不擅长,总有自己更擅长也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想到这,孙权又对自己方才魔障似地登船闹别扭万分不能理解,理解不能,于是转了一圈,才找出句关心则乱自我开脱,顺便帮着周瑜开脱。
他想说我只是担心你,可是说不出口,他说不出,周瑜也一样,压在心底的心照不宣,说不上什么情绪的随手又抽出案上的书信,大多是各级将领报于周瑜的军力部署和对作战方法上的请求疑问等等,有的还未审阅,有的已经批注,端正的小篆笔锋透着股锐利果敢,那是周瑜原本的笔迹,夹在各色字体中,低调的张扬着。
孙权一册一册挨着翻阅,看周瑜回复的批语有的庄重有的俏皮时不时的来句插诨打科,颇有些看什么人说什么话的意思,正式的官话和平日里的白话用的得心应手,倒也怪不得周瑜在军中素来亲和却又不失威信,他瞧着瞧着心底便涌过一阵自豪,那人再怎么优秀,也还是他孙氏的。
周瑜擅于模仿他人笔迹,孙权幼时曾缠着他教自己,却在照着周瑜的法子写秃了好几只狼毫也无甚成效,反而把一阕乐府临摹的分不出谁是谁,被孙策捏着那竹简嘲笑说权儿你自成一派独具一格为兄甚感欣慰,他便撇着嘴看他,然后被孙策携在胳膊底下一路扑腾着去找周瑜,再再后来,模仿字迹什么的,也就不了了之了。
而此刻孙权擎着那册比狗刨好不了不多的信件,默默哀叹也不知道哪个倒霉催的字被周瑜看上了,看了会,又觉得太过惨不忍睹,痛苦的阖上准备去翻下一卷,却忽然觉得门口一暗,警觉的抬头,然后看见正挑帘进门的陆议,见着自己便施了个礼道凌统求见。
凌统急匆匆的从前线赶回来,初一交战周瑜兵锋所指锐不可当,直属左都督的吕蒙甘宁早就一路冲杀奔去了最前线,他自己跟着程普随后,又被黄盖后来居上抢了先,好容易寻到敌军阵势的破绽准备带队冲杀,却被周瑜一道口谕遣回了水寨接孙权跟进,准备北上换个地方驻军。
凌统瞧着前方杀成一片的江面,有些不甘的后撤,随即想到周瑜素来缜密的心思,也就不再多言,点了十数艘艨艟跟着自己回营,护送孙权跟周瑜接应。
孙权一边听凌统汇报前方战报,一边着人收拾家什拔营,等跟着凌统去了那人先前定下的地点驻扎,瞧着来往的军士忙忙碌碌的搭建营帐,又往茫茫江面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周瑜带军杀去了哪里,一旁凌统心中了然,便道:“左都督说天黑之前定与主公汇合,在此之前请主公务必坐镇我军稳我军心激我士气。”
他说的冠冕堂皇,孙权一阵气结,这理由实在敷衍的有够可以,稳定军心激励士气,能打的都在前线,谁知道他这个主公会在后方搭帐篷?
然则腹诽归腹诽,却没多少反对,想透彻了反而没那么多纠结,于是四处溜达着看军士布置营寨,最后停在中军大帐前问:“这是你们都督的大帐?”
“是为主公您准备的。”
“哦,那你们都督的呢?”
身边小军士随手一指远方,“喏,就是那处。”
孙权便看着那处帐篷皱眉,一脸严肃的道:“行军之人无需如此铺张,孤的营帐与你家都督和在一处便可,省下的大帐给军士们用吧。”
那军士听完瞬间失语,然后迅速的回神的在孙权看过来之前躬身领命小跑着去了。
未完待续
五十二
伍贰
孙权瞧着那军士小跑着远去,自己立在帐前有些无趣,远处江岸上各色战舰已经陆续靠岸登陆,自己的‘飞云’停靠在码头一角,绣着祥云兽纹的巨大帅旗迎风招展,他看了会儿,那边周瑜的物品已经被人搬送进自己的帐中,东西不多,却都是些必需品,孙权站在那插不上手,便抬手挥退了跟在身边的亲随,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