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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杯饮茶,看着对面那人:“何谓量力?”
“将军若能以吴越之众与中国抗衡,不如早与之绝;若不能,何不按兵束甲,北面而事之!”
“若如君所言,刘豫州何不遂事之?”
那茶水似有些烫口,诸葛亮放下茶碗,忽然对孙权露出个笑容:“吾主王室之胄,英才盖世,众士仰慕,如水之归海,若事之不济,此乃天也,安能复为之下乎!”
他那笑容太耀眼,飞扬的神采让孙权突然觉得那人很欠揍,喝下一口茶,撇了撇杯中茶叶:“孤自不会举全吴之地十万之众,受制于人。”
“那将军你事急而不断,又是为何?”看看孙权,忽然笑得狡黠,“将军是在等人?”
稳稳放下茶碗,一样的微笑:“孤是在等人,只那百里之外,不也一样有人在等先生平安归去么?”
起身至窗前看那浩瀚星空,缓缓道:“最迟后日,先生便等孤的消息吧。”
四十五
肆伍
周瑜踏进柴桑城的那一刻起便觉得,事情也许并没那么糟,至少比自己预计的要好上很多,城中看起来很安静,掩在夜幕中沉沉的睡着,偶尔传来几声犬吠,也全都好整以暇的似乎在夜半练习吊嗓子,不管内心如何,至少表面还是镇静,那便已经足够了,骑在马上的周瑜不可抑制的又想起侯府的孙权,然后在催马回府的路上,悄悄的念出了一个太久不敢提及的名字,只觉喉头干涩眼角微酸,抬头看,繁星漫天。
进城时已是深夜,虽吩咐了守城军士莫要惊扰了别人,不过照这架势,怕是不消多久,该来的不该来,都要找上门了。
牵马回棚时居然瞧见了被自己带去鄱阳的白马,与孙策留下的赤红马一道,乌溜溜的眸子瞅着自己,嘴边还挂着半跟没咽下去的草料,温驯的刨刨蹄子给自己打招呼,不用多想便猜出是孙权着人从军中送回家中的,笑盈盈的拍了拍马脖子,便带着吕蒙去客厅。
文臣一拨武将一拨,个个忧心忡忡慷慨陈词,端坐席上云淡风轻的说声给各位上茶,他便只是听,最后才缓缓说了句等明日面见吴侯,瑜方能得知如何决议。
等送走众人,再端起面前的小米粥时,那碗已经凉透了,有些无奈的叹口气,也不着人再热热,就那么凉着喝了,才唤了人过来去吴侯府上一趟,说夜深露重周瑜不便打扰,一切事宜等明日奏对时说吧。
回身时瞧见还坐在下首未离去的吕蒙,不知何时已经把准备的小米粥悄没声的喝完了,正抬眼看他,便道:“子明也回家休息吧。”
吕蒙起身却不离去,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开口,不确定的语气:“都督?”
征讨江夏已经过去了大半年,黄祖伏诛战事大捷,周瑜这前部大督的名头也早已撤去,可他却习惯了只叫他都督,周瑜纠正了两次无甚成效,也就随他去了。
那疑问憋在心里不出口,周瑜却明白,“子明想问我是战是降?”
他说的随意,吕蒙便看着他默认,那人看了他半晌,直到吕蒙有些不自在的错开视线,才忽然露出个笑,微眯了眼睛弯着嘴角,怎么看怎么狡黠:“我以为子明已经知道了。”
他能这般说,那吕蒙便真是知道了,忽然就来了精神的对着周瑜深深一揖:“如此属下便告辞了。”
出门时碰见急匆匆赶来的鲁肃,带着个宽袍广袖的生面孔,吕蒙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好吧任谁大冷天手里还摇着把扇子都会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匆匆拜别了二人站在周府门外,揉揉肚子居然想起了方才那碗粥,不由得小小忧心周瑜这饭量,着实有点小。
次日朝堂之上,周瑜立在一干武将之首,不算近的距离,细细的打量着端坐着的孙权,黑色大氅上滚着暗红的祥纹,多了几分端庄稳重,正微微撇了眉听堂下臣工痛陈厉害,感觉到周瑜的目光,便微微转了眸子,掩不住的倦意里终于露出了一丝温暖轻松的神色,周瑜于他对视了一眼,便不着痕迹的错开了眼睛,稍转了身子去看对面还在说话的那人。
“……可以拒曹者,长江也。今曹得荆州,奄有其地,刘表训练的水军和几千艘艨艟斗舰都被曹操俘获,沿江摆开,水陆并进而下。长江天险,曹操已经和我们共有了。况且,双方实力悬殊无法并论。愚谓大计者,不如迎之。”
那人说道这里,便停下来看孙权,最后却把视线落在了周瑜身上,想起昨日深夜造访周府却未得那人丝毫意见,当下情况,若是他点头降操,便算是尘埃落定了。
张昭就在他身边,周瑜看看那人,又看了一眼张昭,最后上前一步对着孙权拱拱手道:“瑜以为不然。”
虽然早已料到,孙权嘴角还是露出了笑意:“为何?”
“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主公神武雄才,兼仗父兄之烈雄踞江东,地方数千里,兵精粮足,英雄乐业,尚当横行天下,为汉家除残去秽。况操自寻死乎,岂可迎之?”
周瑜环视四周,接着道,“今北土未安,马超、韩遂尚在关西,为操后患。且舍鞍马仗舟楫,与吴越争衡,本非中国所长。又今盛寒,马无藁草,驱中国士众远涉江湖之间,不习水土必生疾病。”
“此数四者,用兵之患也,而操皆冒行之。主公擒操,宜在今日。”他忽然对着孙权跪下,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瑜请得精兵三万,进往夏口,必然大破曹军!”
他此言一出众人皆哗然,张昭上前一步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孙权已经起身离席,抢上一步扶起周瑜:“老贼欲废汉自立久矣,徒忌二袁、吕布、刘表与孤耳。今数雄已灭,惟孤尚存,孤与老贼,势不两立!卿言当击,甚与孤合。”
一直默默安抚众臣的孙权今日突然如此高调,扶起周瑜后环顾众人,忽然反手抽出腰间佩剑一挥而下,案几桌角应声而落:“若复有言降曹者,有如此案!”
一时间满室寂静,众人视线皆落在在平整的切口上,长剑幽光闪现气势骇人,半晌,乎听得一个清朗声音:“瑜与诸将定不负主公所望,大破曹军固我江东!”
随手将剑收回剑鞘,自腰间解下交与周瑜:“此天授公瑾于我!”
指尖蹭在他掌心,温暖如故。
当夜掌灯时分,周瑜才终于得空来到侯府,府上侍从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一见到周瑜身影便引着他往内院走,那路很熟悉,是孙权的书房。
推门进去,正瞧见坐在案边的孙权,正慢悠悠的往杯中续茶,听见开门声便抬头露出个笑:“公瑾,到孤身边来。”
周瑜也不迟疑,反手掩上门,走近孙权挨着他坐下了,略一颔首谢过孙权递来的茶杯,却不喝只捂在掌心暖手,孙权看着他,忽然说了句:“公瑾似乎瘦了。”
他近日来连番赶路,憔悴倒是真的,这会儿在灯下看的真切,孙权眼底浅浅的泛着青黑,想来也是少有安睡,听他这么说,却只岔开了话头道:“曹操言水步八十万,其实彼所率中国人不过十五六万,且军已久疲,所得表众,亦极其八万耳,尚怀狐疑。夫以疲病之卒,御狐疑之众,众数虽多,甚未足畏。得精兵五万,自足制之,愿主公勿虑。”
“五万兵难卒合,已选三万人,船粮战具俱办。卿与子敬、程公便在前发,孤续发众人,为公瑾后援如何?”
今日在朝堂之上周瑜便说的精兵三万,此番这般,倒也无所异议,把那茶盏放于案上,对着孙权道:“三万足矣。”
两万兵卒,大可从刘备那里遣来调度,昨日见过诸葛亮时他便已有决策,既然说好联合抗曹,用他两万步骑,也算不得过分。
听周瑜欣然应允,孙权也舒了口气,执起他手叹声公瑾,却不知再作何言语,只觉得多日来的劳累在这人面前都一并化成了委屈,另一手拥住周瑜的腰埋首在他肩头,闷闷的,又叫了声公瑾。
四十六
肆陆
周瑜忽然变得很安静,从孙权抱住他的那一刻开始,便安安静静的任由他拥住了分享彼此的怀抱,案上的灯烛被窗口钻进的冷风吹得摇摆不定,周瑜便看着那跳跃的火焰,听见孙权落进自己耳中的名字